屋內擺放物品不多,但很整潔。棚頂、牆壁全都是新的,散發着濃濃的竹香。一枝枝竹葉從牆縫冒出來,帶着勃勃生機,彷彿他們的生命並沒有因竹子的完結而死去,竹子在哪裏安家,他們在哪裏發牙。這些竹葉經過幽幽的燈光一照,熤熤發光,綠綠的,油油的甚是好看。
剛剛躺倒在牀的吳江龍被他們吸引,不由的伸出一長臂,把一束綠葉揪在手,用眼仔細打量,隨後又拿到鼻子前聞。
“太香了,我怎麼沒注意呢!”吳江龍這樣想着。
一路走來,吳江龍見過了無樹個竹林,有時潛伏其,有時匆匆而過,那些冒密的竹林像一片海,像一羣山把他置身其。可他,卻沒有半點對他們流戀的表示。只覺的林海到處暗存着殺機,到處都是血雨腥風,那樣的環境下,他,一個戰士,如何有這樣的別樣心情。心裏裝着的除了同志,是敵人,以及如何才能好好活下去的心機。
一片小小的竹葉,竟然讓吳江龍產生了無限遐想,想那些戰鬥歲月,想他們經過的風風雨雨,可是沒想一想,他剛纔做了些什麼,由此會對電視小組產生怎麼樣的影響。
“吱”的一聲,屋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聽到響聲,屋江龍一個翻身坐了起來,那支狙擊槍也被他抓在手裏。如果門口出現的是敵人,相信他會把槍口朝向敵人。
屋門打開,進來的是焦團長。
“老吳,還沒休息?”焦團長進來問。
“沒有。”吳江龍說,見是焦團長,他把槍重新放到牀鋪。
焦團長向牀的槍掃了一眼,繼續說道,“還是老習慣,到了營地也不放心。”
吳江龍微微一笑,“沒辦法,離了槍睡不着。”
“哈哈哈”焦團長大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知道,除了在你們國,到哪裏你都心存戒備,更何況我們還是戰爭國家,你,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們這些自己人。”
吳江龍略顯不自在,似乎被焦團長戳穿了內心,“哪的話,我怎麼會?”
“好了,我們換個話題。”焦團長一邊說着,一邊坐向牀沿,“你不要對宋師長有什麼想法,他是很好的人。”
“我沒有啊!”吳江龍狡辯道。
“算了,”焦團長說,“瞞的了別人,你可瞞不了我。我們倆在一起這麼多天,連你啥性情都不知道,我算什麼,不看別的,單看你剛纔那眼神,我猜到你在想什麼!”
吳江龍見焦團長猜到了他心思,也不再拿他當外人,索性把自己的想法一併說了出來。
“老焦,剛纔真是誤會,我是進了你們作戰室,可我也沒幹什麼,無非多看了那地圖幾眼。”
“那可是軍用地圖,是祕密,你看他幹什麼,你,是不是另有什麼打算。”
“那到沒有。”
“不可能。”焦團長不相信地盯視吳江龍。
“這是小問題,關鍵是,我看宋師長似乎有什麼猜忌。”吳江龍說。
“這個。。。。。”焦團長打住,半天才說道,“你先說你的想法。”
“我沒什麼想法。”
“不可能,”焦團長不相信,“你是不是想去越軍那裏搞點什麼東西?”
兩人一起大笑。
笑聲,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笑什麼呢!這麼高興。”人隨聲音而進。
吳江龍和焦團長不約面同把目光轉向門口。
只見洪志、徐昕、邊雨昕、童勇男等人齊齊地出現在門口,怎麼說呢!反正是電視小組的人一應俱全,一個不少,他們全都來了。可見對吳江龍的失蹤他們是有多麼的關切。
“你們,不睡覺,跑這來幹啥?”吳江龍怎麼也沒想到,這些人同時跑到他這裏來,於是詫異地問。
“幹啥,”徐昕帶着氣說,“我們找你都找風了,差沒有到越軍那找你。”
邊雨欣撅着嘴,從旁插話進來,“是,人家着急,他到好,沒事人似的在這裏聊天。”
吳江龍不以爲然,“我當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喝了酒回來睡覺,你們,沒事也早點睡。”
“還睡呢!”劉漢林說,“我聽說,有咱們的人進了人家指揮所,被扣了。”
吳江龍無所謂地說,“咱們的人都在這,能有誰,別聽他們瞎咧咧。”說完,不由自主地看了眼焦團長。那意思是說,你不說,他們不知道。
焦團長很知趣地附合着吳江龍,“沒有,沒有,啥事沒有。”
他一說完,除了吳江龍和焦團長之外,屋內人都面面相覷。大家明明聽見柬軍士兵這樣說,怎麼會沒有呢!不會是他們兩人合起來撒謊吧!但看兩人的樣子又不可能,不像是事先說好的,串通一氣。
“沒有這事好。”童勇男相信了焦團長,鬆了口氣說,“大家早點睡覺,明天還有活幹。”
“是,”吳江龍又插話道,“好好休息,沒事別瞎猜。”
衆人這纔出屋,屋內重新留下了焦團長和吳江龍。
吳江龍一下子跟焦團長成了老熟人,又很像是知己,有話也不再吞吞吐吐,痛快地說道,“老焦,謝謝你沒跟他們講。”
“有什麼好講的,又不是光彩事。”焦團長半開玩笑。
“是不光彩,”吳江龍說,“差一點被你們抓了現行。”
焦團長板起面孔,對吳江龍說,“老吳,我總覺得你不踏實,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沒有,沒有。”
“這裏不是你們國,危險的很,你可不能亂跑,有啥想法,先跟我說。”
“好好。”吳江龍滿口答應道。
夜色朦朧,森林裏捲起了大片霧淖,像一團團棉花樣時隱時現地向前滾動着,一會明,一會暗,搖擺不定,左右奔突。
一棵大樹下,時時會露出一個人的身影,這個人一動不動地盯着吳江龍這間房屋。是盯梢,還是暗殺,或者另有所圖。
吳江龍居住的房間內,燈光依然亮着,光線透過開着的窗戶射向野外,如手電筒般射向了遠方。那個人影如果再往前挪兩三步,也許他能置身於光圈內。可這人影不動,他始終躲在暗處向這裏張望,以暗對明,正好能看清吳江龍在屋內的所有舉動。
屋內,吳江龍或坐或立了一會之後,似乎想通了什麼問題,走向油燈把燈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