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輝卻沒有動,他還在原地瞄準,等待對手進行反擊的那一剎。
現在,李明輝明顯佔據着主動,剛纔那一槍也無非是試探性的一槍,能否打準潛伏在那裏的人,他也不敢肯定,但如果從那裏再射出一發子彈的話別當別論。李明輝堅信,只要對手敢於反擊,他的第二槍絕不會給對手有生還機率。
可是,等了半天,那裏再沒有槍響,連動一動的跡象都沒有,彷彿一切從沒有發生過,還是保持了先前的寂靜和寂寞。甚至讓李明輝認爲有了懷疑,懷疑自己是發打錯了。
儘管是這樣,李明輝仍然不放鬆,使勁瞪着一雙小豆眼死死盯着那塊黑糊糊的草叢。
吳江龍並沒有走遠,只是把身體向回一縮,全部貼於地面,努力減少呼息頻率,儘量不讓身體發出顫動,把人與草叢容爲一體。
如果敵人不走近,不用燈光照的話,根本看不出這裏還有一個人。而那支狙擊槍壓在他身下,只要出手,身體輕擡,手臂前伸可以完成出槍動作,絕不會束手待斃。
自從吳江龍感覺出這一槍是敵人狙擊手射出的後,他便意識到危險的嚴重性。這種危險不僅是對他一人,對進攻的小分隊每一個人都意味着危險。我在明,敵人在暗,只要狙擊手選擇一個特定目標,看準時機下手,條件合適時,必然會讓被射的人一槍斃命,這要機槍狂射的準確率強不知多少倍。
想想被敵人一槍爆頭的場景,不由得心便是悚懼。不行,必須幹掉敵人狙擊手,否則,這場進攻戰鬥沒發進行。吳江龍心暗自做着打算。
吳江龍苦苦思索着,一時半會也拿不出更好的辦法。現在,連他自己都在敵人的火力壓制下,更何況那些已經爆露的小分隊成員。
此時,洪志和另外兩個戰鬥小組已經向敵人發動了進攻。
戰場打的一片火熱,雙方圍繞着一條道路,兩個目標點進行激烈對射。
空曠的天穹內,下下頓時紅線串串,火光閃爍,夜色斑斕,眨眼間便將這片夜空撕的一條條的,或者說是有千絲萬縷在一個黑色幕布穿行。
這裏,除了槍聲外,真的不再有別的什麼聲響。兩股力量彷彿都不是人爲在操縱,全都是一些不會說話的機器,因爲,這裏聽不到半點人聲。
如果看過美國大片,會知道美國大兵在戰場經常要喊些什麼!如果他們得勢了,便是一連串的go,go,叫喊聲,那是催促同伴快速衝鋒,壓去的指令。如果被子彈射,便是爹呀,媽呀的痛苦聲不絕於耳,甚至有的還大聲小叫,明顯與亞洲人不同。
也許這是生長環境不同造成的,此時的亞洲,除了“四小龍”之外,基本都是處於貧窮或亟待發展時期,每一個人的生長過程都從艱辛起步,即使是生活好一些的家庭教育子女也是如此。
因此,對大多數人而言,教育的源點是讓人學會堅韌不拔,喫苦耐勞。也正是由於與那些優越的美國大兵生長環境不同,所以也造成了另一種風格。
這樣一場戰鬥下來,沒人受傷,沒有人死亡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亂喊亂叫,包括越軍陣地和山下的柬軍戰士們。
非也,只不過心裏壓力進行了一個轉移而已。相反,很可能你的喊叫聲回招致敵人灑下更多的子彈,直到打的你遍身洞痕,引來死神爲止。
正是因爲他們明白了這一點,無論出現哪種可能都會咬牙堅持,是眼睜睜看着身邊人死了,也只能是把悲痛化作更大力量,讓敵人的命去償還。
這是這場戰鬥打到爲止,下都很少有人叫嚷的原因。
也有特除時候,除非是某一點被攻克,需要人進行支援時,這時的指揮員或是什麼人可能是大聲吆喝,進行重新填補,那是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爲之。
目前,雙方戰鬥還沒接近那一時刻,因此,他們都想在沉默發揮出更大的潛能,予以對手更重的打擊。
山下的柬軍更是如此。從現在情形看,他們偷襲沒成,已由暗變明,戰鬥局勢非常的不利。
既然已經暴露的不少了,哪還敢再去主動暴露,恨不得現在有土遁的本事,挖個地道鑽到敵人下面去,打越軍個措手不及,奪下陣地。所以,他們全都保持着沉默,哪怕是受傷了,也要咬牙堅持,不做聲響。
目前,柬軍小分隊的三個小組雖然受到了越軍火力的猛烈壓制,但他們的前進步伐並沒有停止,他們知道,時間拖的越久對自己越是不利,只有採取短平快的打法,才能在這道關卡爭得一席之地。
因此,在受到越軍阻擊後,他們同樣在採取措施,一會投彈,一會射擊,極力地採用各種戰鬥手段攻擊壕溝內的越軍。
越軍由於事先挖好了掩體,又是居高臨下,無疑佔據了有利地勢。子彈來時他們可以低頭閃過,手榴彈飛過來時,他們可以把身體向下一貓,藉助於溝沿掩護好自己身體。
但也有不好的一面,是他們的陣地是固定的,是被對手知曉的,沒有運動的靈活性,只能是被動地挨炸捱打。
而下面的柬軍則不同了,他們雖然缺少障礙掩護,但他們有活動自由,可以隨處亂躥,行動起來忽東忽西,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至使越軍的子彈白白浪費掉。
在越軍進行火力打擊時,往往看準了下面的柬軍隱藏之處,當子彈過來時,那裏卻沒了人,白浪費子彈。
這樣,雙方都在利用自己的有利地形進行對抗。
一時之間,戰場的形勢便出現膠着狀態,誰也不能拿誰怎麼樣。
此種情況下,李明輝始終沒有朝着山下柬軍的三個小組放一槍,他的目光繼續保持在吳江龍可能出現的地域。
李明輝心裏明白,他們現在的危險不是山下的戰鬥,而是來自於黑暗的冷槍。他自己清楚自身的份量,手下的人也不是多的數不過來。
目前這裏纔有多少人,如果由着對手的冷槍敲打,用不了多久,這十來個人的被打光,到那時,他還有什麼能力來阻住敵人進攻呢!所以,他要盯死吳江龍,只要他不出手,哪怕是盯一夜也成。他相信,如果沒有狙擊手攻擊,單憑山下的柬軍基本攻不破他沿路設置的這道障礙。
李明輝不着急,可吳江龍受不了。
從槍聲射擊的激烈程度,已經感受到了小分隊需要支援的迫切性,因爲對他們造成的危險還是越軍那挺班用輕機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