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忙碌之後的睏乏立即襲了來,腦子一片空白。哪裏還知道餓,更不會想什麼心事。現在,唯一的慾望是趕緊睡一會。
辦公室內很靜,除了她之外,沒有第二人,正好給了她休息的機會。董燕趴在了辦公桌,愜意地閉眼眼靜想要打個盹。這時,有一名女護士進來,雙手端着兩杯飯菜,腋下還夾着一張報紙。人一進屋,也不看看董燕在幹什麼,急三火四地吵着說,“護士長,你家老吳頭條了。”說完,看見董燕趴在桌子,又問,“睡着了。”
董燕懶懶地,“睡着了。”
“睡着了還說話。”女護士年紀董燕大,顯然是大姐一類的,或者是閨密極有可能,因爲她說話很隨便。
“起來,起來,看看報紙。”像是很關心。
董燕連眼睛都沒睜,“唄!”一付滿不在乎的樣子。
“這個女的好面熟,好像在哪見過。”
女護士已經把報紙打開,攤在桌子,很有興致地邊看邊議論。
董燕心裏一動,沒睜眼,但腦子飛轉,她在想朱日和可是一個極爲荒漠的地方,而且又是軍事重地,怎麼會有女人。不是她不放心吳江龍,只是突然出現的女人,讓她不得不多思索一下。不等她有什麼動作,緊接着,女護士又說話了。
“呵,這女的好漂亮,挨的這麼緊,呵,手裏還有個話筒。是戰地記者也不能這樣啊!”不難看出,這女護士是故意拿話刺激董燕。
這下董燕可坐不住了,呼地擡起頭來。
女人不要緊,哪裏沒有,重要的是名女記者,而且還很漂亮,因此,董眼閉着眼睛,第一個想到這人可能是邊雨欣。邊雨欣來過他們家,兩人見過。女人最瞭解女人。所以,從談話,董燕明白邊雨欣的意思,明白她是傾心於吳江龍。雖說沒有挑明,這也是個危險信號。
“我看看。”董燕不由分說,伸手從女護士手裏奪過了報紙。不看則已,一看還真的驚住了?
“怎麼是她”董燕脫口而出。
她在心裏想,邊雨欣是京市的一名記者,而且幾天前還來過軍區大院,一個地方電視臺的記者,不好好在京呆着, 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她也跑到了朱日和。那是部隊在演習,跟一個地方記者有什麼關係?她去的目的是什麼?董燕怔住之後,不由自主地浮想聯篇。
看着董燕呆立不動的樣子,女護士有點摸不着頭腦,碰了一下董燕,
“護士長,想什麼呢?”
“沒什麼。”董燕這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但又不想讓別人知道其的隱情。在沒有事實明瞭之前,她可不想讓別人議論自己和吳江龍,更不會主動去說。
“劉姐,一會你跟你跟主任說一下,我有點事,回家一趟。”董燕一邊說着,一邊往下脫白大衣。
董燕換好衣服,開門準備出屋。
那名護士又說,“護士長,別忘了,兩個小時以後你還有一臺手術要。”
董燕楞了一下,“嗯,我知道。”走出護辦室。
“媽媽,還沒放學呢!幹嘛這麼早接我。”吳和平一臉天真地問。
“我們去爸爸那裏探親。”董燕盡力哄着吳和平。
話語雖然很平淡,但在董燕心裏卻是翻江倒海,她恨不得狠狠地罵吳江龍一頓。
理由呢!沒什麼明確的理由,無由頭。但還可以抓住一點,那是吳江龍從軍區一下子落到朱日和,這不是“發配”是什麼。即使是你自願留在那,怎麼也得和我商量商量,一聲不響,這麼地把我們娘倆扔在家裏不管,換做誰,誰沒意見。
其實,這個理由還不足以促使董燕去朱日和的決心,根本一點,是邊雨欣在那。董燕暗暗覺察出,似乎正有一種潛流在衝擊着她和吳江龍的婚姻關係。要想把日子過的平穩不出差錯,她必須切斷這股暗流,想衝擊海底,想都別想,在萌芽時我給你掐死。
晚,董燕完全做好了去朱日和的準備工作。不但自己請了假,也給吳和平請了假,這母子倆準備着明天一大早坐軍車去火車站,她要坐火車先去內蒙然後轉站。
剛剛換睡衣準備睡覺,這時,卻一連接到兩個電話,一個是吳江龍打來的,一個是醫院。
不知什麼人跟吳江龍通了電話,告訴他董燕要去朱日和的消息。吳江龍自然不同意,一來是自己剛剛落腳,工作量非常大,哪裏有功夫顧得他們娘倆。二來,他身的改革任務太重,每天動腦筋想都想不過來,哪裏還有時間去想安排董燕他們生活的事,是有部隊其他幹部幫着解決,那也不行。在這一點,吳江龍與其它幹部明顯不是一個想法。換作別人,家屬來探親,那可是件特別高興的事。軍官每年一次假,二十天左右,加週末節假日等也不過一個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跟妻子團聚這麼一點,誰心裏都是心酸加不情願,但沒辦法,是軍人,要守紀律。如果家屬來探親,無疑會增加了與家人團聚的機會,他們當然會很高興。
吳江龍知道董燕要來的消息後,立即想到了阻止,所以,他刻不容緩地給董燕回了電話。
一聽吳江龍這麼說,董燕一臉的茫然,她不知道是誰嘴這麼快告訴了吳江龍。知道吳江龍的態度後,董燕更是夫落,沒想到吳江龍對她一個態度,不許去,而且還很堅決。
董燕也有剛強的一面,凡事總想要保持一種尊嚴。不會撒嬌,更不會發彪,遇到任何事,總是給人一種不緊不慢的沉穩和悶悶的感覺。這是因爲她在戰場真正經歷過生死,什麼叫一瞬間?她承受過,她知道,生與死的距離是那麼的短暫,如果到了邊緣,什麼人生啊!幸福啊!金錢啊!前途啊!等等這一切連過眼煙雲都談不,全都是模糊加恍惚,做夢還虛幻,沒有半點真實性,彷彿,人跟本沒來過這個世界,只要一死,這裏的一切跟你沒關係,消失的無影無蹤。
既然生死都是如此,那麼生活的吵吵鬧鬧,又有什麼意思呢!董燕沒有大動干戈,什麼也不說,也不做解釋,平和地放下電話,兩字,“好吧!”
“和平,咱們明天不去了。”董燕摟過吳和平,開始給他脫衣服。
“不去找爸爸了?”吳和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