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雖說是陳玉成在同仁醫館裏面挑選出來的靠得住的下人，但是卻沒有一點服侍太子殿下的經驗。
於是兩人只能互相使眼色，沒有楚玄宵的下一步指示誰都不敢踏出第一步。
謝諾兮見楚玄宵還是一臉閒適得泡在浴池中，率先開口：“請太子殿下先更衣。”
楚玄宵看着她，分明就是想讓她先一步的意思。
謝諾兮要是先出去，不就被看光光了
“你先穿好衣服之後再來爲本宮更衣。”楚玄宵不喜歡被陌生婢女碰觸，於是就想到這個方法。畢竟這個冒牌貨也不是他先前想的那般討厭。
聽楚玄宵這口氣中帶着命令，謝諾兮想着在兩個下人面前還是要給楚玄宵留些臉面，沒有馬上反駁，只是她不動如山的姿態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
“不想知道那個長生地域的條件了”
居然對她威逼利誘謝諾兮忍無可忍，對着那兩個婢女道：“衣服”
兩個婢女將一身女裝捧了過來都低着頭看着地面。
這一次楚玄宵沒有盯着她，只是靜靜站在浴池裏，閉上了眼，這讓謝諾兮有點驚訝。
謝諾兮繞到他的背後，直到確定完全離開楚玄宵的視線範圍之後，纔敢從浴池裏出來。
她快速擦乾自己身上的水漬，就將衣服飛快地套了上去，全程都沒讓兩個婢女幫一點忙。
謝諾兮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覺得，能穿衣服真幸福。
“速度很快。”楚玄宵的這一句話讓謝諾兮看清了眼前的現實。
她還需要爲他更衣。
可是她不會啊
謝諾兮自打出生以來就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女裝怎麼穿她還懂一些，但是男裝怎麼穿戴整齊她是不怎麼清楚的。
前世她雖爲楚宸銳的皇后，嚴格來說她沒有機會侍寢過。
她又想到了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謝諾兮還沒來得及心疼，楚玄宵已經讓兩個婢女放下東西走。
謝諾兮見楚玄宵站在浴池不動，謝諾兮覺得又不能催他，不然會讓他覺得她很想服侍他一樣。
楚玄宵看着呆呆站在原地的她，對她招了招手，“來。”
她才換上的乾衣服，他又想幹什麼
謝諾兮大膽道：“你不會連怎麼出浴池都不會吧”
這個養尊處優的程度也太高了，難道還要將他擡出來
“快來”楚玄宵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謝諾兮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謝諾兮發現他的身體有些站不穩，聯想到方纔度氣，謝諾兮立即明白了。
就在他快要栽進浴池的時候伸出了手。
這一下，她全明白了。
讓她先出浴池，還有遣散婢女，讓她服侍都是有原因的。
楚玄宵之前一定是耗費了巨量的真氣才能將她體內的氣息調和，再加上她方纔的胡思亂想不配合，他怕是快要在這溼熱的環境中體力不支暈倒過去了。
謝諾兮用盡全力纔將楚玄宵扶住，她沒想到今天的事會連累到楚玄宵。
喫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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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謝諾兮沒有多說半句，乖乖地服侍楚玄宵。
她將楚玄宵扶出浴池的時候，她感覺到他幾乎整個身體的重心都倒向她這一邊。
謝諾兮不敢有絲毫怠慢，將他扶到椅子上，讓他舒服一些。
謝諾兮失魂落魄地要去拿乾淨的衣服，直到楚玄宵低沉魅惑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纔回過神來，“在穿衣服前，你不需要先幫我除去溼透的這些嗎”
楚玄宵富有深意的眼神讓謝諾兮不得忽視。謝諾兮龜速移動到他的面前，想了一路該如何下手。
她不會，也不敢。
謝諾兮的雙手顫抖着靠近楚玄宵的衣物。
她的腦海裏全是前世的記憶。
那一段她希望永遠也不要回憶起來的痛苦記憶。
赤紅惹火的帷幔、急促沉迷的呼吸、難捨的身軀、迷亂着魔的意識、無望的痛楚
她不敢面對眼前即將看到的的畫面，不敢面對一個男人的軀體。
於是選擇逃避地繞到楚玄宵身後，閉眼。
她的手顫抖着伸向楚玄宵寬大的肩上，將他濡溼的衣襟帶離他的身。
她錯亂的呼吸出賣了她的緊張。
楚玄宵也不催促，就那樣安靜地坐着，等着她的伺候。
偶有不慎，謝諾兮柔軟的指尖劃過他溫熱潮溼的肌膚，楚玄宵都能感受到她的顫慄。
他有這麼可怕嗎
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冒牌貨，竟然害怕與他的身體接觸。
楚玄宵起了一絲的心思，他不動聲色地向後仰了一下頭，她水蔥似的玉手按住了他的背，她幾縷調皮的發搔得他的背有些癢。
就這樣一個故意的小動作，讓謝諾兮如臨大敵，她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倒退幾步，險些再次落入池中，她在震驚中霍然睜眼，入目的就是一片誘人的肌膚。
但是這一片肌膚的力遠遠不及肩胛骨肌膚之上的一個紅色印記。
她死死盯着這個印記，這個記號她記得清清楚楚。
前世那夜，在她完全失去控制之前她清醒地記得那人身上有個相同的記號。
這是一塊蝴蝶狀的傷疤。
妖冶而又危險。
謝諾兮控制不住自己噴涌出來的不堪記憶，她肆無忌憚地一隻手撫上這個傷疤。
楚玄宵感受到她的接觸，也是始料未及，這也是他不能碰觸的祕密，除了幾個近侍太監，這個傷疤的存在無人得知。
楚玄宵側頭，卻看不清謝諾兮的反應。
謝諾兮不敢問。
楚玄宵不願說。
兩人如同石刻般，半晌無言。
只是思緒都如驚濤駭浪，席捲而來，避無可避。
就在此時楚玄宵突然身子一歪，似是實在支撐不住，謝諾兮當然不知道之前楚玄宵所想，以爲她快要脫力，慌亂道：“你要是實在不舒服，我就去叫陳玉成”
“你就這麼好騙吶”楚玄宵暗笑着，又藉着謝諾兮的力氣，坐穩了。
你就這麼好騙吶
就這簡單的七個字，讓謝諾兮幾乎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