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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如此關鍵的時刻,難道扁鵲他們背後,還埋着什麼驚人的伏筆嗎扁鵲緩緩轉回目光,凝視着張良溢滿疑惑的眼睛,而後用淒冷的聲音說道。

    “嬴政嬴政他成功喚醒凌池了。”“嬴政”張良只覺得是自己聽覺出了錯,然後就立即驚聲反問道,“嬴政也在黑地”“他一直就在阿房宮底下。”扁鵲看着張良的驚疑,聲音淒冷地說着。

    “張良,你比我們想象得更厲害,你猜測到了太多,也計劃了太多,甚至你還知道古魔道的禁術輪迴日但是有一點,你唯獨沒有算到的是嬴政他也在黑地。”深深的驚疑落滿了張良的雙眼,他的思緒已經陷入了千絲萬縷的思考中。正如扁鵲所說的一樣,他沒算到嬴政會在黑地。他也不可能算到,嬴政竟然會拋棄了整個咸陽宮城,而孤身潛伏在黑地。

    那如此說來,從最開始一直到現在,守在地面上的扁鵲,其實一直都是在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和拖延時間如果扁鵲只是掩蓋的話,那麼嬴政在幹什麼現在在千米地下的他,在喚醒凌池來幹什麼

    地底七層,千金紅色的光芒已經落滿洞穴,像脫開束縛的顏彩,在黑暗與寂靜中,描繪着驚世的壯舉。十二個高階魔道法師依舊沉立在凌池的邊沿,恪守在各自的十二地支分位上,全神貫注於魔道的施法。

    他們身披的黑白紋長袍,在流光溢彩的金紅色中無風自揚,而他們嚴肅的目光,則全都匯聚在凌池池口上方,無數魔道迴路交映着的呼應式法陣上。蘊含着巨大能量的凌池,已經在他們的聯力呼應下完全甦醒了。那神祕又熾烈的金紅色光芒,落映在他們每個人僵硬的面龐上,都現出一片驚世駭俗的魔力。

    此時此刻,每個法師都在傾注着自己爲人一生最大的精力。答應嬴政和扁鵲來做這件事的他們,從來就不是爲了榮華與富貴。而是僅僅出於一個魔道深修者的執念,想親手接觸所謂絕跡了千年的,古魔道禁術所以在這凌池喚醒的最後時刻,他們沒有一個人敢懈怠絲毫,全部的目光與精神,都凝聚在了薄發的金紅液池之上。

    而在十二個法師的間隔位上,按十天干分位放置的十塊魔龍水晶,也在分秒不息地燃燒着蓮花狀的黑色火焰。伴隨着火焰的燃燒,魔龍水晶裏貯藏的大量生命能量持續盛放,並全部奔涌進了甦醒的金紅色液池中。

    彷彿是在凌池的底下,存在着某種異樣的生命體,在不斷吸取着十塊魔龍水晶的生命力。直到某一瞬間,坑洞下的金紅色液池裏忽然泛起一道驚人的浪頭。雖然洞口很高,沒有一滴金紅色液體飛濺到池外,但是就在那一刻,十塊魔龍水晶全都在燃燒中炸裂了。

    純黑色的晶體爆裂成無數璀璨的碎片,而只剩下一團黑色的光火,在脫離了晶石的束縛後,自由地飄逸在空中。那是魔龍水晶裏凝聚的全部生命力量,是生命力在失去依託後,在某種意義上具化出的實體然而緊接的瞬間,十團黑色凝鍊生命力的光火,在沉寂中飛揚而起。彷彿在響應着某種無聲的號召,就全部飛進了那沸騰的金紅色液麪,完全融進了甦醒的凌池之中

    也就是在此時,十二個全神貫注的魔道法師彷彿也感應到了等待已久的契機,全都揚起肅穆的臉龐,激發出了超越自身負荷的魔藍能量,將凌池上的呼應式法陣釋放達到了極限。他們揚起的十二雙瞳孔中,都散發着灼熱熾烈的光芒,那是他們燃燒生命去堅持的執念。

    在他們付諸生命的堅持下,巨大的呼應式法陣以最強的效應高速運作起來,每一個法陣印記,每一條魔道迴路,都在激發出強烈的氣息。以魔道的語言呼應着深藏在金紅色液池下的古魔道法陣,呼應着它的終焉甦醒

    與此同時,絲絲鮮紅的血液卻在從他們的眼睛、耳膜、鼻孔、嘴中流出。七竅的流血在反映着他們生命狀態的迅速衰竭,爲了實現凌池最後一步的完全甦醒,他們真的是在負荷生命去施法。雖然血不停地從七竅流出,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動搖自己的決心。這十二個高階法師,都是年逾六十的人了,餘生已無遺憾,就像親眼看看傳說中的古魔道,親手執掌凌池的甦醒。於是他們頂着生命最強烈的負荷,堅定着最後肅穆的決念。直到七竅流血超過極限時,他們竟然全都一揚身影,縱身跳進了波瀾翻涌,光芒四溢的凌池之中。

    最後在金紅色極光的一陣閃爍下,十二道黑白紋長袍的身影,全都消失在了那終焉的彼端。而在這時,沒有了十二個法師身影的遮掩後,池子裏盛放出的金紅色光芒,終於照亮了那個獨立在陰影夢想,他的存在就是幫嬴政實現最遠大的皇圖。爲此,無論任何艱難與危險,他都願替嬴政奮身向前。

    扁鵲則爲此感到震撼。在那一刻,看世界只有黑白的他,第一次被嬴政的目光所吸引。在那對龍一樣的眼睛中,他看到了千古一帝的決絕。如果嬴政都敢付諸自己的皇權帝位,他又還會有何顧忌

    於是唯一知道嬴政皇圖真相的兩人,開始全力幫助嬴政實施這整個,足以傾覆國家的恐怖計劃。爲了創造一個霸權能夠穩定的局面,嬴政首先加封項羽、劉邦爲護國王,將他們和他們的勢力,全部派往邊境城守衛荒古邊境。並立即封鎖了內國到邊境的信息流通,將整個內國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

    爲了防止阿房宮計劃最大的威脅因素,扁鵲用古魔道中的“縛妖水晶棺”完全封禁了均權人羋月。控制住了她,就解決了計劃過程的最大阻礙,也杜絕了唯一一個能夠破壞凌池的可能性。爲了得到足以用於禁術的大量資源。

    其實想起來也可笑,爲什麼到了死的時候,卻偏偏遇見了這麼天真的一個人呢竟然會那麼真誠地擔心敵人的安危

    真是一點也不懂得世界殘酷的“孩子”啊但是,不論怎樣,一切也都走到盡頭了。在靜止的目光中,他終於躺進了這場遲到了六年的死亡,沒有眷念,沒有痛苦。

    黑地裏,萬物沉寂。天空、大地、草木、石土,所有的黑色都在這一刻生髮出死亡的終結之意。只有一抹奇異的黑色光芒,它逆悖了所有的死亡與黑暗,昭示着混沌中的生機。張良沉寂地伏身在虛空中,長風吹來,會拂起他滿頭垂下的銀髮。他目光凜然,一臉肅穆,手握一塊黑色晶石伸向地上的扁鵲。

    一直靜躺在地上的扁鵲,則被張良用另一隻手抓起了右手,握在張良手中的那塊黑色晶石上。這一刻,被放開的言靈古書還孤自飛在空中,在風裏翻舞。而張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手中那塊黑色晶石上,期待着奇蹟能夠發生。於是那塊在兩個人手中握住的黑色晶石,就一直沉默而蓬勃地散發出黑色那些黑光以神祕的姿勢在空中游移,像是一隻靈魂在拼命掙脫禁錮,又像是一團火焰在不息地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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