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時間不早了”顏宗再一次提醒沈儒墨。
“再等等。”沈儒墨鬍渣青黑襯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比起三日前多了幾分生氣。
沈儒墨也說不上自己在期待什麼,顏宗到了以後,少女留下足夠的草藥,就再也沒來過。他每天都會下意識的往少女離開的方向眺望,卻只有滿眼濃霧,沒再見過熟悉藍色的身影,不免有些失落。
再等等,她會來吧。
旺財百無聊賴地原地轉着圈圈,終於等它轉到第二十六圈的時候,林中久違的輕快腳步聲響漸行漸近。
沈儒墨眼神一亮,微笑着迎接少女的到來。“姑娘,早。”
夜清婉擡頭,日掛中天。“沈,沈儒墨你怎麼還沒走呀”
顏青:他家主子這是被嫌棄了
沈儒墨依舊笑得讓人如沐春風,“還未與姑娘道別。救命之恩,無以爲報”
“所以,你是不打算給三十斤牛肉乾了”
“自然不會。不知可否告知在下姑娘芳名”沈儒墨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問出口了。
夜清婉一愣,想到楚京之行,爽朗地抱拳,“在下霧山夜清婉。”
顏青渾身一震,霧山夜氏,乃大成醫術嫡系傳人。看向夜清婉的眼神不自覺地帶上幾分恭敬。
“霧林雖然陣法詭異,但旺財三歲便能爛熟於心,只要跟着它就可安全離開。”拍了拍旺財的頭,夜清婉心思一動,遞給沈如墨一塊黃色玉牌,玉牌鏤空雕刻着一隻慵懶的肥貓,“霧山向南三裏,便是花溪鎮,鎮上有家客棧叫花間意,你將玉牌交給掌櫃的,他自會送你一輛馬車。也算我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沈如墨接過玉牌,“多謝夜姑娘。”
“沈儒墨,江湖再見。”
打花溪鎮取了馬車,沈儒墨才明白夜清婉話中“送佛送到西”的真諦。
馬車外表樸實無華,內裏卻暗藏乾坤。馬車內四角鑲嵌了十二顆夜明珠,顆顆價值連城,上好金絲楠木的小茶几上玉製的茶具,晶瑩剔透。暗格裏整齊的放着包裝好的草藥,足足半個月的藥量。還有用紅繩掉在馬車中央帶有“雪無痕”字樣玉。雪無痕,踏雪無痕,一千金的祛疤聖藥,就這麼輕易的送給了他。還有顏宗手中的煎藥指南。
他欠她的不止一條性命了
馬車四平八穩的行駛在管道上,醒目的霧山圖騰,讓從花溪鎮跟上的尾巴不敢靠近半分。在路上晃悠了半個月,沈儒墨的外傷已然大好,安安穩穩地到達了楚京建安。剛入城門宣他入宮聖旨便到了。沈儒墨冷笑,不過是坐着霧山的馬車,就有人坐不住了。難怪會有那麼多人仗勢欺人,感覺真的不錯。
宣紙太監,態度比往常恭敬了許多,一臉堆笑地將沈儒墨連人帶車請進了皇宮。
楚帝簡單問過沈儒墨受傷的情形,詳細詢問了進入霧山的經歷,沈儒墨避重就輕,言辭隱晦,反而讓楚帝認定了他與霧山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當即下旨,念皇七子沈儒墨出使西秦有功,封爲勤王。是以沈儒墨成爲繼皇三子晉王,皇五子湛王之後的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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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有封號的王爺。
建元六年四月,霧山腳下一隻特殊的信號煙火劃破長空,隨後霧林響起歡快的狼嘯,尼古拉斯旺財終於等到了它,期盼已久的牛肉乾。
霧山。
霧山的冬天總是分外的冷,飛雪洋洋灑灑,一隻穿着米白色絨衣的大黑狗和裹着虎皮大氅的少年,在山腰處的房屋前滾着雪球。
“雪下了一天啦,也沒有停的趨勢,再來上半天,大雪封山我們就出不去了。”夜清婉收回接雪的手,“哥哥可都部署好了”
“一切妥當,只是馬上就要過年了”夜清朗嘆口氣。
五月南楚與西秦兵戎相見,霧山爲防毒宗趁亂投毒擾亂戰局殘害無辜,將重心轉至戰場,打亂了預定的計劃,也給了毒宗喘息的機會。三國局勢不絕如發,維持微妙的平衡,暗地裏都在招兵買馬,擴充軍備。楚秦之戰雖然沒有毒宗的參與,但若戰事再起就難說了
“到底是爲兄思慮不周,毒宗行事詭譎,似是踩着霧山的規矩,深入朝堂,干涉朝局,礙於門規咱們沒辦法與之正面對抗,如今毒宗傷害平民,咱們不得不另尋他路將其斬草除根。”
“哥哥不必妄自菲薄,咱們的佈局本就牽一髮而動全身,事出突然,總不能讓暗樁的兄弟們暴露在危險中。”夜清婉眉心微緊,繼續道,“北燕暗樁傳回消息,燕京京郊有兩個村子突發時疫,被毒宗護法妙手回春,毒宗藉機改了個極爲響亮華麗的名字,聖醫教,到處宣揚教義,詆譭霧山,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時不我待呀”
擡手揉了揉眉心,“楚京那邊,又發現了兩撥毒宗弟子,其中一撥已經和湛王搭上線了,東宮似乎也隱隱異動。若是咱們靜觀其變,只怕會有無辜民衆再受牽連。江湖上怕是也會引起動盪。”
“馬上要過年了,爹爹和孃親雖然不會說什麼,可是爲人子女的,總要承歡膝下的。”門外少年和大狗的嬉鬧聲片刻也不曾停過,夜清朗也輕笑出聲,“再看清風,過了年就十五了,你也不過才十六,可他哪裏趕得上你半分,只知道瞎玩胡鬧。你我要都出了門,年貨只怕都置辦不上,難不成年夜飯要燉狗肉嗎”
聽了這話,夜清婉也止不住大笑,“咱倆打小就慣着他,原原本本的保留了他的少年心性,倒是咱倆兄妹倆兒越發顯老啦。”伴着嬉鬧聲,壓抑的氣氛輕鬆了不少。
自夜清朗十三,家主夜無塵就當起了甩手掌櫃,遊山玩水,每天只顧着寵老婆疼老婆愛老婆,美其名曰:孩子大了,應該給予充分的信任和鍛鍊。苦逼的夜清朗領着心智異常成熟的妹妹,養着狗嫌貓厭的弟弟,擔起了一個霧山大家族的興衰重任。夜清婉實在是心疼自家哥哥,冒着被看透魂穿的風險與夜清朗研習核心醫術,共掌霧山,如今已經八年了。
八年,足夠一個少年成熟,一個女童長大,也足夠一個受寵的弟弟玩得更加跳脫。
顧蓉挑開簾子,從內室出來,看見並立在門前的大兒子和女兒,門外大雪裏玩瘋了的小兒子,垂眸想到現在的局勢,做出了決定。“阿朗,暖暖,叫上風兒來內室,孃親有話要跟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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