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今年剛剛開賣,有錢預定也得排到半年後的恆威八型浮空車”有眼尖識貨的驚呼。
一輛恆威八型浮空車,預定價格三百萬,住在平民區的大部分人,一輩子的收入有沒有三百萬都是個問號。
車子停穩,司機下車,親自打開車門。
一個少年緩緩步出。
“誰家的長得可真是俊”,在公共水槽裏洗菜的大媽嘖嘖稱奇。
邊上淘米的大姐若有所思:“看起來怎麼和新搬來的那兩口子有點像”
剛纔看出車型的中年男人笑道:“那輛車要三百萬,你覺得那兩口子的兒子能坐”
洗菜大媽附和:“就是,那兩口子的兒子不就是一個第三道學的道生嘛,聽說還是被懸劍閣淘汰出來的差生,能夠認識什麼貴人”
淘米大姐有點鬱悶,紅着臉說:“可就是長得像嘛,說不定是人家有錢的親戚”說着說着,也沒了聲音,要真有那般有錢的親戚,隨隨便便就能買個三百多萬的飛車,手裏灑灑水也能照顧到那兩口子。
噗嗤,洗菜大媽發笑:“那兩口子剛剛纔從貧民區搬出來,有那種親戚,怎麼會混到貧民區去。”
“你們啊,不要老是小看人,沒聽那兩口子說嘛,自家兒子不但能寫書賺錢,還在武道大賽上進了前十,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了。”
有人用嘲笑的語氣說着。
洗菜大媽哼哼冷笑,中年男子搖頭:“哎,老洛啊,你說有些人怎麼就那麼喜歡自吹自擂,還寫書,他家兒子不過十二歲,寫個屁啊,真那麼有出息,還會被宗門踢出來”
淘米大姐心裏嘀咕:就你們能,人家那兩口子人又不壞,剛剛搬遷進來的時候,還挨家挨戶送了糖果,人也和氣,好說話得很,怎麼就讓你們東也看不順眼西也看不順眼
說曹操,曹操到。
一個三十幾歲的嬌豔少婦,出了門,迎面就撞見了正在四處打量的少年。
“哎呦,我的兒子啊,你可總算回來了,老媽都想死你了。”
少年“渾身微震”,還是不習慣老徐特別外向活潑的招呼方式,苦笑着正要說話。
就被女人一把摟在了懷裏。
“我就說是人家兩口子的兒子,偏你們不信。”淘米大姐扳回一局,頓時笑了出聲。
“呦,你是坐這輛車子來的”發泄了一會兒子不告而別離家出走的情緒,老徐回過神,看見了還停在空地上的飛車,“忍不住”就大聲地問。
聲量很大,周圍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說完了,兩眼還特地左右轉動,打量着每個人的神情。
你就不怕我說自己不是乘飛車來的讓你丟臉餘羽心裏略微有些無奈,真是個愛炫耀愛攀比的性子。
但是,讓老爹老孃高興,哪怕高興的方式很俗氣,俗氣中又透着另類,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嘴上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剛到中城,去了秀山居做客,因回城路途還遠,秀山居主人仇於常道長特地讓人把我送回來。”
仇於常是誰邊上幾個人除了那名中年男子都沒聽過,但秀山居的名字,卻是所有人都聽過的。
那不是傳說居住有超凡境真修的莊園,在中城赫赫有名,能夠出入其中的,非富即貴。
老徐用得意的眼神將周圍人臉上變化收入眼底,不禁暗誇真是自己的“好兒子”,知道配合老媽演戲。
餘羽無奈地繼續配合:“仇於常,曾是江州拔劍宗的長老,如今退隱海州,乃是老資格的超凡境真修。”
“你都能去超凡境真修家裏做客了,是不是武道大賽得了好名次”
“好了,先進家裏再說。”
先前似粉實黑譏嘲老餘老徐的老洛,酸溜溜地說:“怕不是名次不好,纔要進家裏再說。”
司機此時卻從車後箱中提了兩大袋東西,走了過來,原本在車上很沉默,此時卻笑得滿面春風:“餘羽在武道大賽擊敗衆多對手勇奪魁首,老爺讓我代爲恭喜,這些東西不成敬意,權當拜入拔劍宗內院的祝賀。”
入宗
周圍幾人都聽得一呆,入什麼宗餘家兩口子的兒子,又要進宗門了
老洛臉上卻是陣陣發燙,尼瑪,這麼直接打臉好嗎拿了第一,餘家小子怎麼拿到的第一難道真是武道實力超羣
“這不好吧,我們怎麼能拿仇先生的禮物。”老徐眉開眼笑,嘴上說着不好意思,手底下卻收得很快,根本就沒有推拒的流程,直接拎到了手裏。
“還挺沉的”
“這裏是十斤紫玉靈谷,善能調理身體延年益壽,每頓飯只需加上半杯,混合了普通稻米同煮就可”
“多謝仇居士費心”,這一句同樣由衷而發。
老道所贈的東西,並非爲他而備,而是送給他父母用的。
絕大多數修行者,亦有黃土一杯埋塵骨的時日,但與普通人相比,壽命上天差地別。
普通人一世不過幾十年,如能活到百歲,已算是罕見的長壽。
真正入了修士這扇大門的,即便是煉氣境築基期,如不受大傷或者動用損害根基的祕法,一般壽數也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左右,超凡境之上的非人層次,先天期的起步壽數就是兩百
修士亦爲人,並非土地裏長出來的無父無母的種子,十月懷胎生出來的一團血肉,若無父母艱辛哺育,如何能夠長大成人踏上修行之路,若無父母,何來今時今日的自己
修士中自然有絕情絕性之人,也有天性涼薄之人,更有趨炎附勢之人,一如普通人中有拋家棄子的,有不贍養父母的,有親手謀害父母的,但大部分修士,在長久的修行歲月中,或許淡漠了心性,或許疏離了親情,若是雙親早早離世,仍會悲從中來,仍會失落於天地茫茫只剩一人獨行,無人可語
靈谷之類,恰能使父母延年益壽,也消去了餘羽修行路上的後顧之憂。
用心,卻不可謂不誠,不可謂不深
等司機將飛車開走,老徐把東西往餘羽手中一放:“你先回家,知道吧,新房子就是那處,我去買點好菜。”
得意地瞥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幾人,又朝淘米大姐打了個招呼,風風火火地走了。
新的房子,全新裝修,一進門餘羽就打了個噴嚏:好濃重的油漆味。
老餘坐在新買的沙發上,正在低頭看一份日刊。
“回來了。”
貌似很鎮定,翹着二郎腿,伸手從邊上的茶几,取了個杯子手指顫動,水灑在了腿上。
“哎,燙死老子了。”手忙腳亂地抖着褲子。
回頭看見餘羽偷笑,頓時惱羞成怒,叱道:“別以爲你拿個武道大賽魁首,就比你爹我強了”
“你是不是打開窗戶偷聽了”
“胡扯”老餘伸手一指,“去,給你老爹重新倒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