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無數把刀在削割着我的身體。

    痛徹骨的痛,無法呼吸的痛

    微弱的光線裏,似乎有誰奮力打開了頭頂那扇巨大的門。

    接着,一道黑色的身影朝我伸出手,我的眼前像是綻放開了大朵紅豔豔的彼岸之花

    下一秒,我的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被人拖着往上而去。

    我這是要死了嗎

    “素兒”

    “素兒”“公主”

    “蠢貨,你給我堅持住,我不准你死的,聽到沒有”

    縹緲中,不知是誰在焦急呼喚着

    聲嘶力竭的聲音迴盪在耳邊,聽起來是那麼的情悽意切、惶恐不安。

    儘管此時我很想睜開雙眼一探究竟,但爲什麼身體會感覺這麼冷,眼皮這麼重

    真的好冷,好睏

    “太子殿下,以太子妃娘娘面色蒼白、經脈阻滯來看,這是寒邪入體的症狀啊。”

    “那你還在等什麼趕緊給我治啊”

    “殿下莫急,老臣會開一藥方,但此時江北物資匱乏,若是沒有找不到上面的藥物的話,太子妃恐怕”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我告訴你,你必須救她而且必須保證她完全沒事,否則的話,我殺了你”

    “太太子殿下息怒啊”

    “求醫官大人救救我們家公主求求你求求你”

    “姑娘,就算你這麼說”

    “都是我,都怪我要不是我沒有拉住公主的話公主,求你了,快醒醒好不好只要你醒來,桃心做什麼都可以”

    我的耳畔多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其中有憤怒、有驚恐、也有自責。

    但隨着最後一女子低低的哭聲,周圍短時間陷入了寂靜之中。

    然後,我緩緩擡起疲憊的眼皮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坐在我身旁,以淚洗面的桃心。

    她的小臉尚且掛着淚花,見我醒來第一個反應便是悲喜交加的衝身後喊了句,“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太好了,公主”說罷,她擦了擦眼角,望着我安慰般一笑。

    等她的身子稍避開了一些,牀沿邊立時出現了一張充滿緊張與關切的絕色臉龐。

    “醒了”他捏了捏我有些僵硬的手,低沉的嗓音顫抖道,“可有哪裏不舒服”

    我輕搖了搖頭,張張嘴想說話。

    一種奇癢無比的感覺卻瞬間在喉管之間肆意蔓延開,使得我忍不住咳嗽了起來,隨着胸腔的劇烈起伏竟牽得全身都跟着疼。

    殷臨浠神色緊張的顰眉,輕輕拍打着我因咳嗽到乾嘔而伏在牀沿邊緣的後背,又衝身邊的桃心說了句,“快去拿水來。”

    桃心點頭,立即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手裏便十分小心捧着一杯熱茶進來了。

    “來”殷臨浠接過茶盞小心翼翼的湊到我的嘴邊,我輕嘬了口。

    雖感覺咳嗽立時輕了些,但仍然未能完全止住。

    “醫官”殷臨浠墨色的眸瞳裏帶着濃濃怒氣低吼了聲,佇立在一邊的醫官腿腳一哆嗦,便連忙奔了過來。

    “太子殿下”

    醫官擦擦額角的冷汗,猝不及防的就被殷臨浠揪住了衣領,“她這是怎麼回事”

    “殿下請冷靜一點,”醫官艱難的嚥了口唾沫,“太子妃咳嗽和乾嘔都是寒邪入體的正常症狀啊”

    “正常症狀”殷臨浠微眯起眸子,揪住他衣領的手頹然一鬆,醫官便順勢跌坐在了地上,“我說過的吧,若是沒治好她,你的下場會很慘”

    “太子殿下,”醫官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連磕了幾個頭,“老臣也實在沒辦法啊,這江北災重,藥品早就在災民身上用完了。”

    “那你就給我想其他辦法”

    “其他辦法”醫官呢喃了一聲,隨即腦海裏四下搜尋,可實在沒想到什麼好辦法,最後爲了先穩住殷臨浠,只好硬着頭皮說了一個結果猶未可知的辦法,“回太子殿下,老臣這纔想起來家鄉尚有一法,祛除寒毒,可以一試。”

    聽醫官這樣說,殷臨浠陰鬱的面上轉爲一喜,連忙道,“是什麼辦法快說”

    醫官作勢俯身,趁機將心虛的臉埋在了胸口,“家鄉土法子,需要太子妃委屈些,在熱水裏浸泡五六個時辰,待身體放鬆下來,再以牛角板出痧”

    “這有何難”殷臨浠瞧向身邊的桃心。

    桃心隨即反應過來,福身道,“奴婢立馬去準備。”

    待她跑出去了以後,醫官又提醒道,“太子妃此時身子虛,浸泡的時候身邊恐怕不能缺人。”

    殷臨浠未答話,只是斜睨仍舊跪在地上的醫官,然後走到我身邊,將我連同被褥一起橫抱了起來,腳步沉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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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外走去。

    在帳篷外那些人奇異的目光裏,他抱着我鑽入了一頂水汽氤氳的帳篷。

    “可準備好了”低沉的嗓音在我頭頂響起。

    此時正在浴桶邊添水的桃心和晚兒,隨即放下手裏的桶,朝殷臨浠行禮,“回太子殿下,已經準備好了。”

    “嗯,”殷臨浠輕輕應了聲,將我放在了一處由幾塊木板簡單拼接起來了的榻上。

    桃心朝我走了過來,剛要伸手撥開我身上裹着的被子,便被殷臨浠擡手攔下。

    “不必了,你們都去外面侯着吧,這裏有我就行了。”

    我驚愕的稍擡起眸子,看到了桃心和晚兒面色可疑的通紅,隨後朝殷臨浠又行一禮,退了出去。

    再等我反應過來,殷臨浠已經坐在了我身邊,修長的手指正解開我腰間的衣帶。

    “你做什麼”我無力的手掌按住他剝開我衣服的手,嗓子裏那種奇癢無比的感覺再次出現,使我劇咳不已。

    “蠢貨”殷臨浠惱怒出聲,大手覆上我後背,那一高一低的力度卻分明小心的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般。

    待咳嗽輕了些,他才繼續擡手剝起我的衣物,“不把你這些礙眼的衣物褪了,怎麼泡熱水怎麼以牛角板出痧”

    這會兒,我倒是沒再注意他手上的動作,卻被他那句“礙眼的衣物”給震驚到了,我的衣物很礙眼嗎

    我有些僵硬的脖子如機械般低下,身子上卻猛地一涼,再等我低頭看向自己時,我已經一絲不掛的被他重新抱進懷裏了

    這

    我的臉上不禁大紅。

    但有了剛剛一說話就咳嗽的經歷,我此刻也沒敢再吱聲,只不過爲了表達不安和身子被人看光的尷尬,我在他懷裏不斷扭動着身軀,企圖緩解一下氣氛。

    卻不料惹得他沉沉的腳步突然一滯,臉色極其不自然的苦笑道,“祖宗,別再亂動了,你不知道此時我忍耐的有多辛苦嗎”

    我不解,什麼叫忍耐的多辛苦他忍耐什麼了

    殷臨浠在我頭頂輕嘆了聲,似無奈。

    隨即擡起腳步繼續往浴桶走去,直到我泛冷的身子迅速被熱水包圍的時候,嘴裏竟不自覺的飄出了一聲低吟。

    我伏在浴桶邊緣十分尷尬的捂住了嘴脣,卻見殷臨浠輕輕勾起脣角,一笑。

    我窘迫的恨不得咬舌自盡,他倒是神態自若的開始擡手解開了自己的腰帶

    “你要做什麼”

    在熱騰騰的水裏,我不單頓覺身子舒適了許多,連動作也跟着敏捷了不少,於是在見到他這一可疑的動作以後,我很是緊張的別開了視線。

    “我能做什麼”殷臨浠很是奇怪的看着我,然後修長的手指一曲,在我腦門上輕微的落下一記彈指,“你腦袋又想什麼奇怪的事了吧”

    我臉色一紅,縮去了一邊。

    殷臨浠則輕笑出聲,“放心吧,在你心裏做好準備和覺悟之前,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徹底的事情。”

    什麼是徹底的事情我稍愣,回眸看了看他。

    卻猛地見到這廝已經扒光了上身,露出了白皙健碩的腰身

    “你”我一個激動剛想說話,未料到腳下一滑。

    隨之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腦袋沉到熱水裏咕嚕嚕的吐了幾個氣泡。

    “素兒”殷臨浠驚呼一聲,也來不及想那麼多了,便縱身一躍,跳進浴桶裏一把把我從熱水裏提了起來。

    “沒事吧”他緊張的捧住我的臉。

    待我的視線漸漸清晰了下來,纔看見他正一臉擔驚受怕的瞧着我。

    隨後我一笑,搖搖頭。

    “你這個傻瓜”殷臨浠痛心的低吼了一聲,下一秒我的身子就被他猛地帶進了懷裏。

    “不許你再胡鬧做這樣危險的事你知不知道在桃心哭着跑回來說你掉進了冰窟窿的時候,我有多害怕嗎所幸水流緩慢,若是你被暗流捲走的話”

    耳畔一股腦的炸開他惱怒的聲音,使我不禁身軀一怔,片刻反應過來,鼻尖忍不住一酸,囁嚅道,“對不起,我我只是想幫你分憂”

    “那也不許”

    他的話音落下,未等我有絲毫反應的空隙,滾燙的吻便覆上了我的脣瓣忽如狂風驟雨一般,來勢洶洶,又如柔和春風一般,纏綿悱惻。

    輾轉流連之際,我的腦袋十分不爭氣的在他一輪接一輪的攻勢下變得如漿糊一樣,暈暈乎乎的。

    直到胸前一動

    他他竟然捏

    “你做什麼”我一個激靈,猛的後退了一步,羞恥的捂住胸前。

    殷臨浠面上亦帶着可疑的紅雲,連忙乾咳一聲,轉向背對着我,未言語。

    這時,我才赫然在他的右肩上發現了一道很深的傷口。

    “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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