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們輾轉來到鄭國的新鄭時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

    此時舟車勞頓的我與鶴子修、鶴千秋正在一家酒樓裏小憩。

    “喂喂”

    一雙手突然伸到我面前晃了晃,使得我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

    “做什麼”我沒好氣的瞪一眼鶴子修,隨即一煙桿子就落在了我的腦門上。

    “師父”我捂住被煙桿子敲得生疼的腦門,扁扁嘴,“你爲什麼又打我”

    “不知道”鶴千秋裝傻,拿起一隻雞腿乾脆躲去了一邊。

    我氣得咬牙切齒,說真的鶴子修說他記性不好,我幾乎都要懷疑是不是唬人的了,畢竟來鄭國的一路上,我可沒少挨他老人家的煙桿子,而且每次都只盯準我一個人。

    “呵呵”鶴子修笑笑,毫不掩飾臉上的那抹幸災樂禍,“誰讓你這一路動不動就雙眼發直的,我們說了什麼你也不知道。”

    “你們說了什麼”我十分不上心的低眼,隨手拿起瓷盤裏的一個饅頭,掰了一點往嘴裏放。

    惹得鶴子修大大白了我一眼,接着道,“我看你真是得了病了。”

    “啥”我挑眉稍愣,然後將自己從上到下的看了一遍,有些茫然道,“我很好啊。”

    鶴子修學着鶴千秋,裝模作樣的擡手探了探我的腦門,嘴裏立馬嘖嘖道,“你果然得了思夫病”

    “哈什麼病”我甚至懷疑我的耳朵出了問題。

    鶴子修連忙一臉假正經的捧起茶盞,輕抿了一口,又頓了片刻纔看向我道,“其實你這一路都在擔心太子吧”

    “纔沒有”我立刻矢口否認。

    鶴子修也不與我爭辯,只是看我有些心虛的樣子,繼續道,“沒有自然是最好,要知道你既然做了這個決定,那麼回頭必然已是無路可退了。”

    我低垂下眼眸,自然知道他此時這句話是在提醒,我已經沒有了後退的餘路,也沒有了後悔的那個資格。

    但他怎會知道我心裏的苦楚,先不論鮮虞朝臣想置我於死地,我留下只會給殷臨浠帶來麻煩,而且就現下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是還有那麼多未完成的事情太子哥哥的大仇未報,父皇如今又身陷囹圄這種種因素摻雜在一起,要我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待在殷臨浠身邊

    默了許久,鶴子修突然淺淺的嘆息了一聲,“也罷,我剛纔想和你說的是,我和師父要上新鄭的靈泉寺一趟,去拜會一個故人,你看你是同我們一道去還是留在這等我們”

    我瞧了眼熱鬧的集市,有些心不在焉道,“我還是在這等吧,你們快去快回。”

    說罷,鶴子修似乎微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起身對躲在角落裏的鶴千秋道,“師父,我們走吧”

    待那二人走後,我收回視線,百無聊賴的趴在了桌子上。

    心裏正盤算着趁他們不在的時候去打探些關於公孫子都的消息,腰間卻驟然傳來了一道力氣,往後一拉

    使得我未老實坐穩的身形一晃,險些四仰八叉的倒下地。

    好在這半個月我跟着鶴千秋也算學到了些雞毛蒜皮,眼看着情況不妙便立即反應過來沉住了身子,這才免於了人前尷尬。

    只不過剛剛那是怎麼回事呢

    我茫然回頭,目光捕捉到一抹矮小的身影正極速的往集市人羣裏鑽去

    再摸摸我的腰間,這才恍然發現原本懸掛着的玉吊墜不見了

    糟了那是太子哥哥送我的生辰禮物啊。

    “該死”

    我低咒一聲,也顧不上其他了,拔腿就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可集市人流密集,儘管我在人羣中本就是舉步艱難的緩慢移動,但最終還是在這陌生的鄭城裏失了方向。

    這是哪

    我茫然的左右看了看,發現此時我正站在一間名叫天香樓的酒樓前,但這究竟是哪呢

    還有鶴子修讓我在那家酒樓等他們回來,可原來那家酒樓叫什麼名字來着

    我絞盡腦汁的想着,腦袋卻十分不爭氣的陷入了一片混沌。

    這下倒是好了別說是要抓住那個偷玉吊墜的小賊了,就連自己都給莫名其妙的丟了。

    現在怎麼辦玉吊墜肯定是找不回來了,只能先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走回之前的酒樓了。

    我沮喪的挪動步伐,可是纔剛走沒多遠,迎面便聲勢浩大的過來了一大幫穿着花枝招展的姑娘,熙熙攘攘的佔滿了大半條街。

    怎麼回事我呆呆的看着眼前這壯觀的一幕,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那些腳下生風,個個眼冒精光的女子撞到了牆上。

    可好巧不巧的是我的後背被撞在碎瓦堆積而成的矮牆上,正中在了牆面一處尖銳的地方

    背脊處霎時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使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疼的齜牙咧嘴了好半晌。

    這時,聲勢壯大的“娘子軍”隊伍裏突然鑽出來了一個約摸只有七八歲的小姑娘,一張圓潤潤的小臉蛋兒正亮晶晶的盯着我看。

    “姐姐,你做的鬼臉好醜啊”小姑娘咯咯笑了一聲。

    “啊”我有些不明所以。

    小姑娘這才指了指我的臉,甜甜笑開,然後學着我的樣子做了個鬼臉,看起來十分滑稽可笑。

    我被她逗得“噗嗤”一笑,一時之間竟也忘記了疼痛。

    而小姑娘見我笑了,片刻以後才向我問道,“姐姐也是來競選花魁的嗎”

    “花魁”我稍愣,沒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啊,”小姑娘指指不遠,“今日不是天香樓選花魁的日子嗎大半個鄭城的女子都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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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順着她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不禁有些詫異。

    只見那佔了大半條街的女子紛紛爭先恐後的涌進了天香樓裏這是什麼情況

    “沒想這裏花魁的行當倒真是塊香餑餑呢。”我不禁有些訝然,心裏暗暗的感嘆了一聲,鄭國的民風是否有些開放過頭了區區一個花魁的位置竟能有半個城的女子擠破腦袋去爭而且其中甚至還有七八歲的小姑娘

    聽我這麼說,小姑娘卻突然朝我投來了異樣的眼神,“姐姐你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姐姐不是鄭城的人吧”她十分喫驚的模樣。

    惹得我更加的詫異了,看她那大驚小怪的樣子,我是不是應該知道些什麼比較好畢竟單憑我不知道的那事,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就已經推斷出了我不是鄭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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