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夕陽西下。

    “姑娘,我們真的就這麼走了不和殷太子還有鶴老前輩他們打聲招呼嗎”驚羽隨手將最後一件行李丟上馬車,納悶的瞧着我和驚雲,“可是,這樣會不會有些不太好畢竟在靈泉寺是殷太子救的你啊。”

    我勉強的扯起嘴角,不知該如何開口。

    好在驚雲機靈,看出了我爲難,於是以劍柄在驚羽的腦袋上輕輕落下記爆慄,“你的廢話怎的那麼多沒見姑娘正煩着嗎”

    “死驚雲,要死啊”驚羽喫痛的一手捂住腦袋,另一手捏拳作勢就要朝驚雲襲去,可見了她手裏那柄佩劍以後又只得扁嘴,訕訕躲去了一旁,“不說就不說”

    我瞧着她噘嘴負氣的模樣,覺得十分無奈,然後回眸瞧向殷臨浠帶着我落腳的客棧。

    腦海裏驀地想起了當初我離開鮮虞時的光景,明明纔不過半年時間卻恍若已經過去了幾個世紀一般。

    如今,我再一次暗自離開也不知這一別又會是多久呢半年一年亦或是永遠

    我的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其中滋味真真是一言難盡的。

    這時,車伕突然在前頭吆喝了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幾位姑娘,眼見天就快要黑了,走夜路不太平,咱們還是早些啓程吧”

    “知道了”驚雲回聲。

    然後瞧瞧我,似在徵詢我意見的樣子。

    “走吧”我淡淡的開口,看了眼霞光萬道天邊,終是在驚雲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隨後,馬車便向着夕陽的方向骨碌碌跑了起來。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隱隱感覺到了儘管此刻的車速很快,馬車卻並沒有太多的顛簸感。

    難道說是現在的車伕駕車水平提高了

    我也沒太放在心上,只是倚靠着馬車竟不禁泛起了昏沉的睡意。

    可就是在這樣半夢半醒的恍惚間,我卻好像瞧見了自馬車簾幔處正飄來縷縷青煙

    怎麼回事

    我甩了甩愈發昏沉的腦袋,再轉眼望向驚雲和驚羽時,才猛然發現原來她們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昏迷過去了。

    “停車”我心下驚覺不對勁,於是欲撐起身子往簾幔處走。

    但這不爭氣的身子卻不知爲什麼,偏偏像落葉般無力跌落

    再擡眼簾幔處的青煙似乎更加濃烈了眼皮亦如灌了鉛

    直到眼前徹底陷入了黑暗。

    冥冥之中,似乎有烈焰在炙烤着我,令我的每一寸皮膚都如撕裂般的痛。

    連同脣喉間亦乾燥的如有針扎。

    而迷迷糊糊的時候,耳畔彷彿聽見有人在竊竊私語。

    “誒,你說咱們綁來的這能是大戶嗎別忙活了半天到頭來白瞎了不說,惹得大哥生氣就不值當了。”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沒瞧這兩丫頭伺候着的嗎況且我昨日還親眼見這女的是由一男的抱進興盛客棧的。”

    “那又如何我看她除了有點姿色以外,身上值錢的東西也沒兩件嘛”

    “要不然說你蠢呢我爲什麼在那家客棧守了一天一夜知道嗎那是因爲抱她進去那男的一下子包下了整家客棧”

    “包下了整家興盛客棧天,平日我們爲了孝敬大哥,省喫儉用的也只夠打一壺老酒,他居然”

    “那可不,我就是昨日去打酒的時候親眼瞧見的,這才蹲點在那想着趁機撈一筆的,沒想到這機會還真的說來就來了這女的也不知和那個男的鬧了什麼彆扭,大包小包的就說要離開,所以我才佯裝成車伕的。”

    “嘿嘿,還是二哥聰明,到時候差人送信到興盛客棧,讓他們備好錢財,等拿到錢了我們再殺了那男的,將這女人送給大哥,大哥一定高興”

    “一切就等大哥來做主了”

    耳畔的聲音到這裏戛然而止。

    我的嗓子此刻卻燥的越發生疼,“水水”

    “二哥,她要水呢”

    “給她,順便也給她醒醒神”

    話音落下,便是一個迎面冷潑我被迫從昏昏沉沉中醒過神來。

    透過因掛着水珠而服帖在我眼前的發裏空隙瞧過去。

    只見在一團篝火的通天火光下,兩個生相猥瑣的人正緊緊盯着我瞧。

    其中一個人倒是有些眼熟。

    我想了想,恍然大悟,“你就是那個車伕”

    “是我”那人虛僞一笑,“沒想到夫人還能記得我,小的真是倍感榮幸啊”

    我明知這兩人意圖不純,心下當即警鈴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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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動了動手臂,才發現此刻我正被他們綁在一根木樁子上,動彈不得。

    “你們想幹什麼”我不由的皺緊眉頭,再瞧瞧身邊,卻是發現自己如今身處在一道峽谷中,兩旁都是光潔的巖壁,火光投射於其上,照的整條峽谷通明,甚至連秋日落葉間細小的飛蟲都能清晰看見,只不過卻獨獨沒有瞧見驚雲和驚羽的身影。

    “和我一起的兩個姑娘呢”

    “夫人放心吧”那人將手裏一把寒光氾濫的刀狠狠遁入土地,又捏着一隻水囊湊到了我跟前,“只要你肯乖乖配合我們,我保證那兩個姑娘毫髮無損”

    “你要我做什麼”我的心裏騰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那人兀自拔開了水塞,舉至我脣邊,笑道,“夫人不是渴了嗎先把這水喝了再說吧”

    我瞟了眼他手裏的水囊,並不低頭,儘管我的嗓子裏幾乎幹到冒煙。

    “放心,乾淨的沒下毒,我還指望着夫人爲我們賺來銀兩呢,怎會輕易害你”那人脣角動了動,眼中的算計甚微。

    我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了,實在忍不住口中幾乎溢出鮮血的不適感,“於是咕咚咕咚”的開始大口喝水。

    好一會兒,他才收回水囊。

    “夫人喝完水,是不是該履行你的諾言了”

    消除了嗓子裏不適的感覺以後,我擡眼直直盯着那兩人,“我可沒答應你任何事”

    “夫人這是要忘恩負義呀,”那人絲毫沒有怒意,倒是頭也不回的衝另一人道,“讓兄弟們把那兩個姑娘帶來,再叫上其餘弟兄噢還有,我交代你的東西也給我取來”

    “你究竟要做什麼我警告你,可莫胡來”

    “我若是胡來你又能奈我何”那人仰頭,湛藍色瑪瑙的抹額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輝,臉上卻是不可一世的模樣。

    我稍愣,爾後才漸漸明白了自己這會兒恐怕是遭山匪劫持了。

    而驚雲和驚羽此刻還不知去向,若是真在他們手裏的話

    顧及到山匪都是些窮兇極惡之輩,我的語氣也只得軟下來大半,“這位英雄大哥,你看你們是不是抓錯了人了若是求財的話,你大可將我們所有值錢的東西拿走,可我們卻是寒微之輩,拿不出太多的財物,還請英雄大哥高擡貴手”

    “我知曉你們這些到這裏來的人一個個都愛哭窮裝孫子,可夫人你不覺得你哭的有點太晚了嗎我不妨實話告訴你,我之所以叫你夫人,是因爲早已經摸清了你們的底細。”那人輕蔑的笑了笑。

    隨即他的身後便涌來了許多與他衣着相似的人,個個看起來都是吊兒郎當的樣子。

    “人已經帶來了,二哥”剛纔兩人中的另外一個人朝我面前的人抱拳,“東西也準備好了。”

    那人回頭,低眼瞧了瞧他手裏的東西,嗤笑朝我道,“夫人,你可就瞧仔細了”

    說罷,他拍拍手,他身後的那些人立時四下散開。

    這才使我在其中看見了幾乎如糉子般被五花大綁起來的驚雲與驚羽。

    “姑娘”驚羽低呼,似乎迷煙的效果還沒散盡。

    驚雲也是滿臉煞白的樣子。

    我目中一痛,狠狠盯住那個叫二哥的人。

    “有什麼就痛快的說出來,你如此折磨兩個小姑娘算什麼男人”

    那人也不理我的憤怒,只是從身後接過一支炭筆和一小方羊皮卷放在我面前。

    “夫人還是快寫封信去你夫君那裏吧最好是能求個五百兩贖金來,否則我可保不準會發生些什麼,畢竟我們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你”我的眼角跳了跳,爲了不把殷臨浠牽扯進來,隨即轉開目光道,“我就說你們抓錯人了吧,我都還沒成婚,哪來的夫君啊”

    “夫人確定還是要和我裝蒜”那人的目中稍凜。

    我也只好挺起腰板,“你說的什麼,我完全聽不懂”

    “如此,就怪不得我了兄弟們”

    那人身後的人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一般,紛紛雀躍高呼。

    不料,這時那人又道,“待會兒,我問她一句,她若是拒絕或是不答的話那麼,你們就可以扒了她們倆的一件衣服,問她第二句,她還是無動於衷的話,那麼再扒。直到扒光了,她還是不肯照我說的做的話,那那兩個姑娘就賞給你們,做露水娘子如何”

    “好”那些人再次高呼。

    我卻是擰眉,瞧着驚羽眸中填滿的驚恐,心裏一時沒了主意。

    可就在我想着該怎麼辦的時候。

    那人開口了,“夫人,我讓你寫的書信,你寫是不寫”

    “我”

    我稍稍遲疑了片刻,那人便似迫不及待的呼道,“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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