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仙在大明 >第476章、非華夏
    理解,這沒什麼好不理解的。李縣覺得如果是他自己,他肯定也不會拼命的。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還沒有鞋子。

    怎麼辦呢

    向朝廷求救

    朝廷的使節說安南獨立已久,是一個有文化,有傳承的獨立國家。爲了安南的完整,你就不要搞事了。

    是自己在搞事

    李縣問他是不是可以回國。

    是的,他很理解,理解萬歲。既然他們說百姓思安,那麼他是不是可以做一個“安”的百姓。

    然而使節給他的是“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他們不願意自己回去。

    不應該說不是“他們不願意”,他們只是不想多事。他們希望所有的事,一千年不變。

    但是這裏是喫人的國。而自己不想被喫。

    但是當自己適應了這裏的風俗文化,淡然處之,看着這裏的喫人與被喫。突然,王師來了。

    真的來了

    自己怎麼辦

    李縣知道當他身處敵國,他的一切行爲都是沒人在乎的,但是當他重返了國內。國內的那些人會放過自己嗎

    當李家找上門來,他沒有選擇,他只能降了。但是當南疆的降頭師找上門來後,他同樣沒有選擇。

    李縣從來不是一個強者,他沒有一個人撬動世界的能力,他只不過是一個隨波逐流的正常人。

    強者,可以制定規則,而隨波逐流的正常人只能服從。

    而且隨波逐流的永遠多過強者。

    李縣也更加明白了朝廷爲什麼不收復這裏。所以哪怕是隨波逐流的普通人,當他不再按照吩咐做事,而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後,他就不再是一個隨波逐流的普通人了,隨波逐流的正常人依然是。但是卻是個有自己判斷力的人了。

    所以對於朱桂,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在他看來,這片土地已經被遺忘,只會成爲野蠻人的國土,朝廷不會再要的。

    他的判斷沒有錯,正常的歷史下,這裏確實歸了越人。所以說哪怕是正常人,他也不再普通。而像他這樣的人,其實已經穿上了鞋子。這鞋子不是什麼榮華富貴,而是“改變”。

    自己變的不再在意他人,而是在意他人對自己的適應。

    是的,他已經不願意改變自己習慣的環境了,和諧、穩定,是他的新生座右銘,也是正常人喜歡的世界。

    他,還是一個正常人。

    本來,他只是可以隨波逐流,但是當他爲自己加上了判斷力,而朱桂又送上門來,這讓他的判斷力活躍起來如果抓住十三皇子會怎麼樣。

    是,這裏面是有南疆降頭師的威脅,但是如果是十年前的李縣,他會彙報上去,尋求朝廷的支持。

    現在,他不會了。

    比起朝廷,他自己願意試一試,如果抓住了十三皇子,把十三皇子製成機關人,自己會不會更“穩”。

    是的,金家的手段,一城的機關人。他這縣尊又怎麼會不知道。甚至他也沒少幫手金家人。

    一開始幫手的原因,現在想來,帶着幾分譏諷。因爲他最開始幫忙是因爲金家的忠心。

    忠貞之士死了,正常人總想幫一幫。

    後來,夷人不斷祭神,死的人多了,也是他請求金家人制成的機關人。

    一年又一年的過去了,機關人多到一城都是。而他也漸漸習慣了。至少全製成了機關人,他就不必再爲同胞們祭神而悲傷。沒了中原人,他們總是要用到自己人的。

    這,也算是報了仇吧

    在朱桂的角度,剛好能看到李縣的側臉,心中所想,他的神色便有了些憂傷。

    習慣,或者說適應性纔是人最大的敵人。

    朱桂的眉頭緊鎖,不是他的憂傷,而是他發現這傢伙竟然是本地的縣令。

    他是李家保舉上來的人,而他自己也有開城的功勞。

    不僅僅是朱桂,就是其他人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大明的官兒與大明的軍隊打了起來。

    “縣令。”

    隨行的文員,看着那人身上的大明官服,多少有些詭異。

    李縣轉過身,看向朱桂他們,此時李縣的呼吸很長,差不多一兩分鐘,他才呼吸一次,就像是練了閉氣功。

    “你們來了。”

    對朱桂他們在休息了幾個時辰,養精蓄銳,快速奔跑,他就知道機關迷宮攔不住他們了,所以對於朱桂他們的出現,他一點兒也不奇怪。

    氣氛有些異樣,朱桂沒說什麼,哪怕什麼都不說,李縣身上都是疑點重重。他與李惠寧他們打了起來,這本身他便可疑了,更不必說他身邊的機關人了。

    至於證據什麼的,就更多了。比如說製作機關人的刀具,特別是陰沉木機關人,製成一具,消耗的刀具可不是一把、兩把。以越人對中原人的防範,這些刀具是從哪來的

    肯定要有一個官方的渠道。

    “二位李將軍,這是怎麼回事”耿清看向李景隆姐弟。

    雖然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天然的他便更信任李景隆他們。這是身仍上帶來的加成。

    只不過耿清問的時候不對,還沒出去就問。不過這已經無所謂了,已經打了起來,破鏡無法重圓。

    “這是我們家的家生子我也不知爲什麼他會這樣”

    李家姐弟的嘴角露出苦澀的笑意,他們不明白連城都獻了的李縣,爲什麼又反了。至於家生子,反倒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問題。在李家長大又如何幾十年沒見了。

    這麼長的時間,發生什麼都不奇怪。反倒是獻城幾天後,突然又反了,才讓他的理解不了。

    “原來是這樣。入華夏才華夏,出則爲蠻夷,殺了吧。”

    耿清,或者所有人的道德觀都差不多。本是一國人,一旦離開了,也就不是了。反倒是不如一開始就不是的。對待這樣的人,哪怕人家說一句“哇中原好大啊”

    這都是教化之功,都是可以讓中原人興奮的不要不要的。

    對他們來說,前者,是要鄙視的對象。後者則可以戴上頭上,狠狠誇讚一番:“噫世界認可了我”

    但是事實上:“這是哪兒來的二貨”

    又或者:“好奇怪的中原人,竟然這麼喜歡聽他們自己都不信的話。不然,爲什麼他們自己人說,他們一點兒也不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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