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聽完幾個弟子講述“請人”的過程後，館主王天寶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整張臉都氣歪了。
“混蛋！蠢貨！廢物，全都是廢物！”
王天寶年過六旬，練國術足足有四十餘載，不管外界如何詆譭、輕慢這門老祖宗留下來的傳統技法，但王天寶知道，國術肯定是有真東西的。
至少，他便是通過四十年寒暑不侵的幸苦練習，踏入了內勁的門檻，並且還略有小成。
但凡這個圈子的人多少都知道一點，國術練至高深處，不僅有各種強大的“打法”，還時常伴有養生、靜氣的功效。
作爲一名內勁略有小成的國術大高手，無疑，王天寶是一個養氣功夫頗爲了得的男人，說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有些誇張了，但每逢大事必有靜氣這一點，他還是能夠做到的。
但現在，此刻，聽着弟子們一口一個“內勁大成”，一口一個“凝氣成芒”的述說後，即便王天寶再好的涵養，心頭的怒火也忍不住了。
“段有德，你過來。”罵過一陣之後，王天寶突然看着其一個唯唯諾諾的弟子大聲吼道。
段有德也是之前被武揚真氣外放陰了一下那個高個子男人，外勁小成修爲，同時也是天寶武館的大弟子。
“師傅，你老人家叫我？”段有德屁顛屁顛來到近前，一臉狗腿的笑。
“少給我嬉皮笑臉的，我問你，你小子跟我多少年了？”
“嘿嘿，不瞞師父，自從十多年前你在廣城設館授徒，我跟着您了，怎麼算也有十七八年了吧？”段有德掰着自己手指頭煞有介事的數着。
“還真是歲月催人老啊，沒想到一轉眼小二十年快過去了。”
王天寶的臉拂過一抹唏噓，旋又斂去，繼續朝大徒弟問道：“這十多年裏，爲師對你怎麼樣？特別是修煉一途，爲師對你的要求嚴格不嚴格？”
“那沒的說啊，師父您知道我自小是孤兒，無親無故，可是在進入天寶武館後，你從來沒有嫌棄過有德，簡直和我的再生父母差不多，至於修煉方面，你更是一位慈父嚴師，基本每天都會親自督促過問……”
“原來你小子還記得這些，那倒是不枉我培養你一場。”
王天寶再次搖頭嘆息，進而繼續追問道：“我再問你，憑你的韌性和堅持，十多年苦練，現在是什麼境界？”
“承蒙師父教導有方，在三年前，弟子已經順利踏入外勁，一年前，外勁有所小成……”
“你今年幾歲了？”王天寶突然打斷段有德問道。
“啊這……”
“別囉嗦，直接回答我。”
“回師父，弟子今年四十有三。”
段有德話沒說完，見師父王天寶一腳狠狠踹他屁股，直接把他踹了個滾地葫蘆，倒是沒受什麼傷，心頭着實駭了一大跳。
“師父你……”
“閉嘴！別叫我師父，我王天寶沒你這種廢物徒弟。”
王天寶怒極氣急，老半天才吹鬍子瞪眼說：“你段有德四十有三，跟我練國術練了十多年，才勉強達到外勁小成，但是你這個廢物之前卻告訴我，那個已經是內勁大成的小子頂多二十出頭，換作是我，你會信這樣的鬼話嗎？”
段有德被嗆住了。
一幫跟他一起回來的師兄弟也全都臉色一變，似乎明白了什麼東西。
是啊，功夫不是兒戲，必須一步一個腳印兒，幾十年寒暑不侵的勤學苦練，方能有所成。如小說那種跌落山崖撿到某本武功祕籍，一夜之間練得天下無敵的事情，終究是小說，當不得真。
如果功夫真的那麼好成的話，現實還不滿大街都是飛檐走壁的武林高手了？
“區區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後生，我們姑且把他按照圈子裏最天賦異稟的人才來算吧，如江南李家家主李瑁，作爲這一代李家最傑出的武學天才，被公認爲百年來最有希望踏足宗師之境的存在。
他也是三十歲之後才踏入內勁，難道你們是想告訴我，那小子李家家主李瑁還要天才？”
“換句話說，他算真的李瑁家主還要天賦異稟，但現在僅僅二十歲，算他內勁入門已經是頂破天了，怎麼可能是你們口裏說的內勁大成？”
“可是……”段有德想說那自己手的傷勢該如何解釋？只是這話還沒出口，又聽見師父厲聲道：“虧你們還是一幫跟了我十多年的弟子，連這點小伎倆把你們唬住了？
那小子既然是‘紅姐’那臭娘們故意請來和我們唱對臺戲的，會點小手段又有什麼好喫驚的？如你手那點傷痕，爲師最起碼知道有數十種方法能夠造成，遠了不提，是蜀唐門發明的軟蝟甲，傳說一碰之下，便會給人如針扎蟲咬一般的痛苦感。”
“師父，您老人家不必說了，這次是弟子錯了。”
段有德把頭重重磕在地板，隨即不等王天寶吩咐，便自行起身，招呼一幫師兄弟道：“兄弟們，都跟我走，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再讓那小雜種溜了。”
“等一等……”
王天寶突然叫住衆人，“人帶不帶回來沒有關係，最重要是我要的東西，必須給我取回來，必要時，可行非常手段。”
以王天寶的老辣，如何看不出來這件事是有人故意挑事，想暗挑唆他天寶武館和別人鬥一場。
不過算看出來是個陰謀，面對一株過百年的黃精老藥，他王天寶同樣無法拒絕。
“有了這株百年老藥的幫助，說不定我多年停滯不前的修爲，便會再進一步，甚至踏足內勁大成都有可能。”王天寶喃喃自語，一雙老眼盡是抑制不住的熾熱和精光。
……
在市區隨便找了家館子請劉海搓了頓好的後，武揚便和他揮手道別。
劉海算是他迴歸都市後，第一個同時也是唯一一個對他表現出真正關心的男性友人。尖刀隱龍雖已經站到了國家暗黑界之巔，有時候同樣需要結交一些朋友。
不光是對自己有幫助的朋友，形形色色，三教九流，只要談得來，都可以成爲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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