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股無形而有質的可怕壓力襲來，猛地降臨到武揚身上，那壓力如潮如浪，宏大浩瀚，連虛空都被壓得噼啪作響，便是凌天上人都臉色一變，身形微微晃動了一下。
這位五行宗不世出的長老，實力當真恐怖到極點，僅僅是稍露鋒芒，亦爆發出撼天動地的威勢。
他的實力，未必就在凌天上人之下。
然而武揚，根本連驚都不驚一下。
在蘇文成的狂暴威壓下，他身形筆挺如蒼松，佇立原地紋絲不動。手中那口絕世劍胎，憑空爆射出一道金色劍輝，環繞周身，把蘇文成渡劫仙尊的恐怖威勢，盡數隔絕在外。
“嗯？”
見武揚居然不受自己氣勢壓迫影響，蘇文成忍不住微微詫異，卻是並不看他，而是再次扭頭朝凌天上人望去。
此刻的凌天上人也在擡頭看蘇文成。
兩人就那麼互相看着對方，誰也沒有說話。
良久，凌天上人突然輕笑一聲，“道兄，錯過今日如何？”
蘇文成眉角一揚，“嗯……”
凌天上人擺擺手，笑呵呵道：“道兄的金面，在下肯定是要給的，不過在下這趟過來觀禮大戰，畢竟是受了貴宗門徒的邀請，之前又答應了人皇，幫忙維護這場戰局的公平性，所以……道兄又能否給在下幾分薄面呢？”
蘇文成靜靜的看着凌天上人，臉色變了又變，少許，忽地哈哈一笑，“有趣，實在是有趣，老夫本以爲，凌天道兄修行半生，見慣了人世變幻，應該懂得趨吉避凶之理纔對，現在看來，卻是老夫想多了。
也罷，既是道兄開了金口，那老夫錯過今日又何妨？
只是，道兄今日不惜爲一將死之人入局，徒增因果，妄惹是非，此舉，卻非智者所爲啊……”
話落，蘇文成又看向武揚，似笑非笑道：“年輕人有野心，有慾望，這並非什麼錯誤，可若德不配位，實力跟不上野心膨脹的速度，一心只妄圖渾水摸魚，那就未免太過可笑，可悲，可嘆……”
蘇文成搖頭，眼角露出淡淡的譏諷，之後，直接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東西！”
望着蘇文成消失的方向，武揚低罵一聲，心頭倒也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他的確不懼蘇文成，之前甚至都已經做好和蘇文成鏖戰一番的思想準備了。
但不懼是一回事，然對方畢竟是一尊出自聖人道統的老牌渡劫仙尊，他能不能鬥得過別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倒是凌天上人，今日的舉動，有些反常啊……”
武揚心頭囈語，旋又大力搖了搖頭，不怪凌天上人今天到底是出自什麼目的站出來，都算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很快，武揚便轉頭，朝凌天上人深深一揖，“多謝前輩剛剛的仗義執言！”
“好說，好說。”
凌天上人擺手，微微一笑，不知是不是錯覺，武揚實在感覺他那笑容，看起來有些莫測高深……不對，準確來說，是有些不懷好意。
“正所謂相請不如偶遇，人皇，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喝杯清茶，閒聊幾句？實不相瞞，老夫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你這樣有本事的年輕人了。”
凌天上人看着武揚笑眯眯的說道。
武揚眉角一動，找個地方坐坐？還說自己是“有本事”的年輕人？
這話聽來沒毛病，關鍵是你丫能不能別老用那副大灰狼看小綿羊的眼神看我？
我這心頭，瘮得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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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剛剛纔遁走的蘇文成還要更加危險十倍百倍都不止。
只是，還沒等他開口拒絕，又聽凌天上人道：“你先留着這裏等等老夫。”
話落，凌天上人直接一步跨落到了露天廣場的觀衆席上。
落回地面的凌天上人，就好像突然換了一個人似的，臉上再也看不見面對武揚時的和煦笑容，整個人都顯得很陰沉，眼神更是複雜得可怕。
就在這時，一聲無奈的嘆息，從人羣中發出。
緊接着，就看見一名風度翩翩，驚才風逸的年輕男子，徐徐起身走到他面前來。
是秦佩玉。
秦佩玉一起身，頓時便吸引了場中所有人的注意。
“佩玉，見過上人。”
秦佩玉拱手，朝凌天上人輕聲道。
秦佩玉的語氣放得很低，可他的姿態卻並不低，雖在拱手，但連腰都沒有彎一點，面對凌天上人這等活了數十萬年的老前輩，他執的也並非是晚輩禮，而是一種平輩間的拱手禮。
凌天上人看着他，眼神越加複雜。
半餉，才淡聲道：“你，確定不跟老夫一起回去嗎？”
秦佩玉面露掙扎之色，很快，恢復平靜道：“上人就當……佩玉已經死了吧……佩玉，早已經回不去了。”
“死了？”
凌天上人哈哈大笑，可眼神卻是越加複雜和冷漠，“好一個當你死了，我真武星數十萬年纔好不容易培養出的一個最天才，我凌天上人活了大半輩子，唯一看得上眼，唯一寄予厚望，唯一願意收入門牆的關門弟子，你現在，竟然跟老夫說當你死了？”
秦佩玉沉默，那張平靜的面容上，突然浮起幾許猙獰之色。
“多說無益，上人也是活了幾十萬年的前輩高人了，怎會連這些都看不透？我早已說過，昔日的真武星最天才，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乃是戰神門徒秦佩玉……”
“混賬！”
凌天上人一聲爆喝，身上涌起一股狂暴的殺氣，“戰神？呵呵，什麼狗屁戰神？也就是一個死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的殘魂可憐蟲而已，他有何資格稱戰神？有何資格讓你死心塌地追隨……”
“上人慎言！”秦佩玉面色一沉。
他這句話，聲音不大，卻似觸及到了凌天上人的逆鱗，令得他更是怒火中燒，殺意如瀑，“你在維護他？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居然爲了一個狗屁不是的殘魂，來頂撞你師尊？”
話到最後，凌天上人似再也忍不住了，擡手就是一掌朝秦佩玉脖子拍去。
秦佩玉神情一變，渾身亦涌起一股狂暴的殺意，只是下一刻，那股殺意又瞬間消弭於無形，竟然就那麼挺直了身軀，不閃不避，冷冷看着大手印襲來。
嘭！
一聲悶響。
秦佩玉口噴鮮血，就如同斷線風箏般，凌空倒飛而去。
凌天上人神情劇變，他似也沒想到秦佩玉竟然會不躲不閃，主動受他一掌。
只是，還沒等他跨過去查看秦佩玉的傷勢，虛空中，剛剛纔倒飛而去的秦佩玉，又再一次落到他的對面。
此刻的秦佩玉，披頭散髮，衣衫盡裂，英俊的麪皮上，也糊滿了絲絲血水，可他的嘴角，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夠了嗎？剛剛這一掌，足夠上人解氣，足夠還你舊日的恩情了嗎？”
秦佩玉看着凌天上人，嘴角浮起燦爛的笑容，“如果還不夠，那你繼續，秦佩玉保證不還手，直到你滿意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