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凌天上人之後，武揚把速度發揮到極致，僅僅是小半天時間，便徹底遠離了之前大戰的那方虛空。
對於曾經的武揚來說，天域和天域之間距離很遙遠，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卻又算不了什麼了。
他的極限速度，可以達到數千倍於音障之上，那是什麼概念？
便是幾十萬裏的距離，也就是三兩分鐘而已。
當然，星域和星域之間的距離單位，一般都是用光年來計算，而且動輒都是數萬，數十萬光年以上。
如果是這樣的話，武揚的速度就算再快百倍千倍，也別想輕易從一個星域走到另一個星域。
但今時今日的武揚，可不光是憑肉身在趕路，許多時候，他會直接撕裂星空位面。
這也是三界許多頂級強者，平時最常用的趕路方式。
之所以說是頂級強者，原因有三。
首先，你實力得足夠強大才行，實力弱了，星空位面也不是破布，不是你想撕開就能撕開的。
其次，你對於天地規則的感悟還必須非常深刻和極致，要不然，撕開陌生位面之後，在虛空裂縫中行走，你很容易迷失在無盡的虛空中，永生永世沉淪下去。
第三點，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的肉身還必須得無比強大，準確來說，是你的防禦能力必須非常強大。
這是很明顯的事情。
位面與位面之間，有數之不盡的空間裂縫，若是運氣太差，甚至有可能遭遇到空間錯位之力，如果防禦低了，隨意撕裂虛空位面遁入其中，一樣是個死字。
好在武揚實力和肉身都不弱，對於天地規則的感悟也非常的強大，可就算如此，他按照凌天上人那枚方位玉簡的指引，也足足在虛空急遁了大半個月，才停下腳步。
失道界他沒有去過，在凌天上人之前，甚至連聽都不曾聽說過，可他相信凌天上人不會騙自己。
而此刻，當他看着眼前一片規則凌亂的天地漩渦之後，終於有些開始明白，凌天上人爲何要把這個地方稱之爲失道界了。
遠處那片規則凌亂的混沌漩渦，武揚根本就還沒有進入，只是稍微靠近了一些，便感受到了一種天地大道的缺失。
在三界，億萬修士心心念唸的便是超脫，許多修士，更是把“逆天”兩個字時常掛在嘴邊。
所謂的逆天，實際上指的就是超脫這片天地的束縛，不受這片天地的規則管束。
然而，這些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又千難萬難。
強如九聖，已經是站在這片世界最巔峯的存在了，無數年來，他們依舊沒能做到真正的超脫。
事實上，三界億萬修士夢寐以求的事情，有時候未必就是好事。
天地規則，看似束縛，同時又是任何修士都不可或缺的東西。
正是有了天地規則的存在，億萬修士才能獲得無比強大的力量，才能變得越來越強大。
試想一下，如果有一天，這方宇宙的天道突然消失了，那億萬修士會變成什麼模樣？
他們將無法再動用任何的神通道術，因爲天道缺失，也意味着他們從今往後，再也感悟不到任何的天地規則，借用不到任何的天地之力爲己用。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能剩下什麼？
或許有人會說，他們還有真元法力可以使用。
但失去了天地規則存在的
世界，同樣意味着，沒有天地靈氣的存在了。
因爲天地靈氣，也是在天地規則運轉之下才誕生的產物。
可肉身之力，一樣不是無根之水。
就如同人要喫飯，要補充足夠的能量，才能維持日常的行動一樣，若是你一身真元法力徹底消耗枯竭，哪怕肉身再強，長此以往，也只剩下老死在歲月長河中這一條路可走了。
當然，九聖求的所謂“超脫”，肯定不是指所有世界規則的消失，而是求的真正走出這方宇宙，去往更強大的宇宙，去掌控更爲強大的天地規則。
然而武揚眼前的感受，卻是一種天地規則的徹底消失。
透過神聖之眼，武揚可以清晰的看見遠處那片混沌漩渦的天地中，有山有水，有湖泊有森林有大海，這讓他明白，那失道界，其實也是一方真實存在的世界。
可越是往前，越是接近那片混沌漩渦，武揚便越是感覺到自身的規則正在消失，對於天地規則的感悟，也越來越模糊。
“那便是老凌說的失道界嗎？原來，所謂的失道界，指的便是天道的缺失，天地規則的消失，那我，到底要不要進去呢？”
武揚佇立虛空，擡頭望着遠方的天空。僅僅是稍作猶豫，便決定踏入進去看看。
他是神體大圓滿的肉身境，從某種程度來說，就算短時間感悟不到任何天地規則的存在，對自身的影響也不算太大。
而且他也不是準備在失道界長居，只要尋到了另外幾種神蓮，他將直接離開。
另外，臨走時凌天上人那番話，雖然沒有涉及太深的層面，可有的東西，不需要講得太明白，武揚多少也能感覺出來一些。
無數年來，這方宇宙爲何沒人敢稱人皇？
不就是因爲人皇涉及到的利害關係實在是太過重大了嗎？
說得直白點，就是因爲人皇這份因果，太沉重了，並非隨便什麼人都能夠承受得起。
他斬了兩名聖人門徒，勝了多名古聖傳承者的圍殺，看起來已經坐穩了人皇的名頭，實際上武揚知道並沒有。
他現在，並不算是真正的人皇。
“凌天上人還是太小覷我了，他以爲自己故意不把話點透，我就什麼都不知道嗎？
人皇……人皇，呵呵，只要一天沒有徹底鎮壓人界，獲得三界人族的認可，那我就永遠不算是真正的人皇，也無法獲得人皇真正該有的天地氣運反饋。
而要完成這個心願，我就勢必要與三界人族爲敵，以三界那些巨擘老怪物的心性，他們豈能容我？”
武揚心頭囈語，神情逐漸冰寒下來，“沾上人皇這兩個字，既是我的機緣，同樣是我畢生最大的考驗，通過了，成聖做祖，甚至超脫這方宇宙都不是問題，通不過，不光我會粉身碎骨，那些跟隨我的人，怕也是一個都跑不了。
既如此，那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我現在，看似還有選擇，實際上，早已經走到了絕路的盡頭，沒有足夠的實力，別說是去鎮壓人族，估計我這條命，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武揚輕聲呢喃，眸光越發冷厲，他甚至懷疑，現在的三界，是不是早已經暗中雲集起了更多更強的大勢力強者，正在趕來殺他的這條路上。
深吸一口氣，武揚最後回眸朝身後的虛空看了一眼，之後，再無任何猶豫，直接身形一閃，便順勢踏入了遠處那片規則混亂的混沌漩渦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