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槿漠然淒厲的聲音傳來,眼眶崩裂,七孔流血。
“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更不要把希望放在任何人的身上……”
槿尊爆喝一聲,再次回眸看了厲尊伯等人一眼,隨即再不回頭,直接一步登天,望着無比混亂的戰場大喝道:“本座槿尊,玄真神陸之主槿尊,所有玄真神陸的兒郎,全部來本座這邊,隨本座殺四方強敵!”
轟隆隆!
聲音如雷,瞬間傳遍戰場每一個角落。
無數正在亡命奔逃的地界魔人,甚至是一些從其他神陸徵調過來的魔尊魔君強者,此刻都忍不住心頭猛震。
槿尊要出頭?
在所有魔帝都放棄了他們的時候,槿尊,居然還敢站出來扛起這面大旗?
“走!去槿尊皇主那邊!”
“殺,都聽槿皇主的命令,跟他一起殺出去!”
陣陣喊殺聲山呼海嘯,震破雲霄。
地界一方,本就不乏悍不畏死之輩。
之前一味的奔逃,不過是失去主心骨,缺少一個強力人士站出來整合四方。
現在有槿尊站出來扛起反抗的大旗,雖然他實力差了一些,可身份卻是足夠了。
再加上此刻已無選擇的餘地,不反抗是死,反抗,同樣是死,既如此,爲何不奮起一戰?殺他一個天翻地覆?
殺他一個血流成河?
很快,四面八方混亂的魔人軍團,便漸漸匯聚成流,不斷的朝着槿尊四周圍聚攏過來。
便是一些從外域神陸而來,原本根本就看不上槿尊的魔尊魔君,此刻也都奮力朝槿尊身邊靠,願意聽從他的調遣和召喚。
看着雲集而來的魔人大軍,槿尊士氣大振,更是振臂高呼道:“想活命,必須自救,地皇神朝,德不配位,他們不配成爲地界之主,從今日起,我玄真神陸,自立門戶,叛出神朝,和地皇神朝再無任何瓜葛,殺!”
“殺!”
“殺殺殺!”
羣情激憤,喊殺聲震天。
不久前還是一盤散沙,士氣跌落到極點的地界魔人,此刻卻是士氣如虹,熱血澎湃。
不過他們這邊在整合,人皇門一方,也沒有閒着。
很快,經由傅採臣、林海山、赤驚羽、褚洪量等十大庭柱率領的玄真天修士軍團,也都從四面八方衝殺而來。
兩支軍團,再一次猛烈的衝殺到一起。
雙方都是悍不畏死,雙方都是氣勢如虹。
人界一方要報仇雪恨,地界一方則是爲了生存,爲了活命而戰。
嘭嘭嘭!
恐怖的殺氣波濤,在虛空猛烈的碰撞,糾纏。
魔尊對乘鼎,魔君戰輪迴。
這一來二往,地界數十萬魔人軍團,居然隱隱佔據了上風。
他們畢竟人多,頂級強者的數量,也要超出玄真天一方數倍都不止。
同一時間。
武揚所在的虛空。
燕秋水靜靜的望着武揚,滿臉苦澀道:“人皇,你要親自出手殺我嗎?”
武揚沒有理她,而是轉頭朝李曉玲看去道:“小玲,你先去幫助人皇門其他人如何?”
“人皇……”燕秋水神情劇變,大喝一聲。
“閉嘴!”
武揚面色一沉,“怎麼?是不是又要說我沒風度?今日之戰,你們地皇神朝派出遠超我人皇門數倍的兵力,你們有何資格說風度?現在既然是我們人皇門佔優勢,老子爲何不可以派出
更多人蔘戰?”
就在這時,武揚卻是再次仰頭,沉聲喝道:“獨孤霸、孔楠、谷無天,你們三人,也都過去參戰,幫助人皇門一方,儘快滅殺那些地界魔崽子!”
“武揚……”
遠處,厲尊伯等人聽到這句話後,全都眸光一凝,厲聲咆哮。
“全都閉嘴!”
武揚回眸,聲震四方,“犯我人皇門者,雖遠必誅,你們敢出手,今日一樣是死!”
狂妄!
霸道!
此時此刻,武揚盡顯人皇本色,僅憑一個人,卻是壓得地皇神朝一方諸多至強者鴉雀無聲,敢怒不敢言。
……
轟隆隆!
撕裂的爆響連綿起伏,經久不息。
有了李曉玲,再加上獨孤霸、孔楠、谷無天三大堪比至強者的頂級高手加入戰場,原本已經隱隱佔據上風的地界一方,又瞬間步入絕境。
李曉玲得火神傳承,彈指間,無窮火海覆蓋天地,魔君之下,幾乎是碰着即死,挨着即傷。
甚至是魔君強者,也得小心應對,輕易不敢硬接。
至於獨孤霸三人,更是如同虎入羊羣。
他們不是至強者,可實力卻是能夠和一些老牌至強者分庭抗禮,不落下風。
此刻殺入敵陣,從高空看去,就彷彿是三道巨大的犁,在密密麻麻的魔人軍團中,橫衝直撞,硬生生犁出一條條滔天血浪。
所過之處,無論是魔君還是魔尊,亦或魔王魔帥,根本就無一合之將。
敗了,這是真正的碾壓。
真正的一敗塗地,一潰千里萬里。
有道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經由槿尊統籌起來,好不容易纔形成建制規模的玄真神陸軍團,被獨孤霸、孔楠、谷無天,再加上李曉玲,足足四尊堪比至強者的絕世高手切割碾壓,再一次變得士氣跌落,潰不成軍。
便是早已做好身死道消準備的槿尊,面對這一切,也只能徒呼一聲奈何,暗道無力迴天。
此刻的他,只是盡力的控制局勢,盡力的整合四方神陸強者,盡力的身先士卒,殺敵在前。
他知道今日敗局已定。
從今往後,玄真神陸或許會徹底成爲過去。
可就算要亡,他也要在臨死前,多殺幾個人界修士。
就算要死,他也要奮力殺敵,不負自己玄真神陸皇庭之主的身份。
……
這邊,地界兵敗如山倒,集體滅亡只是遲早的事情。
另一邊,武揚卻是收回目光,再一次朝對面的燕秋水望去。
燕秋水心頭很苦澀,很絕望,可是她依舊倔犟的仰着頭,沉默少許,她突然望着武揚道:“武揚,是不是無論如何,你都必須要殺我?”
武揚輕笑,搖了搖頭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初在失道界之中,我曾饒過你一次,而那時候的你,也曾當衆發過誓言,說從今往後,再不與我爲敵,今日你食言在先,又有何資格求我饒你性命?”
燕秋水嬌軀一顫,驀然回想起當初的那一幕,神情也止不住有些僵硬。
是啊,她自己食言了。
可不食言,又能怎麼樣呢?
既然獲得了水神的傳承,那便註定她無法獨善其身。
大爭之世,人人都在爭,也都必須去爭。
讓她從此抽身事外,不去沾染三界這場是非,那還不如殺了她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