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一片死寂。
當絕無神大道崩潰的時候，無數圍觀衆，全都被驚呆了。
“死了？一代兇魔，居然就這麼隕落了……”
億萬裏之外，望着那片風雲變幻的虛空，東華帝君悠然長嘆，說不盡的複雜，倒不完的唏噓和悵然。
“真的死了……”
楊莫海亦低下頭去，心中拂過難以言表的震撼和驚詫。
身後，無論是東方文光還是索瑟頭陀，亦或楊莫海帶來的兩名至強者，無不麪皮抽抽，臉色難看到極點。
沒人願意相信這一幕是真的。
遙想那絕無神當年，是多麼的風光，多麼的超凡入聖，多麼的不可一世。
殺人盈野又如何？
屠戮衆生又如何？
這三界強者衆多，恨他入骨之人更是多如過江之鯽。
便是連高高在上的聖人，都曾降下過神罰天威，欲問罪於老魔。
可最後，他依舊逍遙於世，甚至連“最殺人”的光陰，也沒有收走老魔的性命。
至強者無法活過五十萬載，此乃三界亙古不變的鐵律，至理。
但絕無神，偏偏就打破了這種鐵律，毀掉了這種常識和三觀。
他是上個紀元存活下來的老怪物。
從某種角度來說，絕無神已經是不敗的神話，不朽的傳說，無敵的象徵。
可惜今日，就是這樣一位活在傳說和神話中的蓋世老魔，卻被武揚一指點爆肉身，寂滅神魂，崩掉大道。
諸強在震撼之餘，又不由得心生感慨。
隨着絕無神的隕落，武揚的強勢崛起，許多人彷彿已經看見了另一個傳奇的誕生，另一尊不敗神話的出現。
“今日之後，這三界，怕是將徹底進入人皇的時代……”
楊莫海輕嘆，神情蕭瑟而悲苦。
聽到這句話的東華帝君等人，更是面露覆雜，心情沉重到極點。
楊莫海說得沒錯。
絕無神雖惡貫滿盈，罪惡滔天，但他的實力卻是公認的強大。
毫不客氣的說，絕無神已經算是三界最後的底牌，最強的底蘊。
現在連老魔都敗了，死了，普天之下，還有誰會是武揚的對手？
每每一想到這裏，東華帝君便如墮冰窟，一顆心臟彷彿墜入萬丈深淵。
然而就在此時，這位神情帶着無盡落寞和悵然的六御大帝，突然臉色一變，“走，立刻迴天庭，文光、索瑟，傳我命令，從此刻開始，封鎖天門，未經本座允許，任何人、地兩界之人皆不得入天界。”
旁邊，楊莫海也是身軀一震，陡然朝東華帝君望去，“帝君，你的意思是？”
東華帝君擺了擺手，一臉凝重道：“楊兄，我知你命運天宗多年來，對我天庭一直有些看法，雙方也有不少的嫌隙，可此一時彼一時，楊兄若不棄的話，不若隨我一起迴天庭如何？”
楊莫海深深看了東華帝君一眼，僅僅是稍作沉吟，很快便重重點頭道：“好，既然帝君誠意相邀，那楊某就卻之不恭了。”
說着，楊莫海又朝身後一名白髮老者道：“柳老，等下你回宗門一趟，就說是我的命令，讓所有仙君級以上的高手，半柱香內，全部去天庭匯合，對了，記得把迪兒也帶上。”
話落，楊莫海這才轉頭朝東華帝君沉聲道：“帝君，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東華帝君苦笑道：“理該如此，理該如此啊！”
與此同時，三界其他諸多親身趕自外圍觀戰的旁觀者，或者是通過法寶神通隔空相望的巨頭老祖們，也都紛紛收斂氣息，第一時間往各自的宗門和老巢遁去，該封山的封山，該封門的封門。
反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時間，銷聲斂跡，閉門不出，輕易絕不在外面行走。
……
三界風雲變幻，各路強者，各方大勢力，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具體在擔憂些什麼，俱都選擇了閉門以自保。
而此刻的武揚，卻是在方、木二人激動崇拜的目光下，徐徐落到了一塊虛空隕石上。
“你居然，還沒走？”
武揚擡頭，看着不遠處靜靜佇立的狄雲生，似笑非笑的問道。
狄雲生也在笑，笑得苦澀，笑得悲涼，笑得無可奈何。
良久，他才嘆了一口氣道：“老朽倒是想走，可人皇光芒照三界，這天下雖大，若沒有人皇開金口，又哪裏會有老夫的立錐之地？”
武揚點頭，很是讚許道：“你很聰明。”
狄雲生苦笑道：“人皇謬讚了，審時度勢，人之常情罷了，也談不上聰明還是愚笨……”
武揚擡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笑道：“所以我才說你是聰明人……罷了，直接一點吧，宗主既沒有選擇趁亂而逃，也沒有選擇當場自爆，那應該是想活下來吧？”
狄雲生道：“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老朽雖壽元不低，可終究還是沒有活夠，就是不知人皇能否給老朽繼續活下去的機會。”
武揚道：“機會是自己爭取的，不是別人恩賜的，最後到底是生是死，決定權其實並不在我，而是在宗主你之手。”
狄雲生笑了笑，點頭道：“人皇說的是，不過凡事都有底線，老朽雖不想死，可要是突破了那道底線，老朽即便再不願，也只有自隕一途了。”
武揚再次擡頭深深看了他一眼，啞然失笑道：“有趣，那宗主不妨說說看，你的底線到底在哪裏？”
狄雲生沉默，足足過去十數個呼吸之後，才淡聲道：“敗軍之將不言勇，麪皮、尊嚴，老朽皆可以不要。
老朽所求，不過是一條殘軀罷了，所以，我可以接受苟且偷生，以任何屈辱的方式活着都沒有問題。
可如果人皇要老朽交出自己的靈魂烙印，那就恕老朽無法答應了。
當然，老朽亦知人皇法力無邊，諸如搜魂之類的手段，肯定有很多，但老朽雖實力不如人，可在人皇動手之前自隕生機肯定還是能夠做到的……”
“行了，沒人想控制你，再說以我今時今日的實力，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阿貓阿狗都看得上，對於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
武揚擺手，斷然打斷狄雲生的聲音。
狄雲生面皮抽抽……阿貓阿狗？
聽聽，聽聽這小畜生說的都是什麼話。
曾幾何時，他堂堂因果教教主，居然成了一文不名的阿貓阿狗了？
小畜生，你說話用得着這般直接嗎？
你特麼難道聽不出來，老子剛剛說不要尊嚴麪皮，完全是一種客套話嗎？
狄雲生心頭腹誹，恨到極點，武揚卻沒有理會那麼多，直接開口道：“說說，今趟這個殺局，除了你們八大聖人道統之外，還有哪些勢力有份參與？
天庭有嗎？
若有，那他們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何種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