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有云，神仙難救，插翅難飛，大約便是形容武揚此刻的處境。
面對九大聖人的分身環繞，不要說插翅了，便是滿身都是翅膀，便是給他賦予瞬移的本事，他今日怕也難逃一死。
“不用再看了，今日之後，世上再無人皇。”
人教教主燕南天，淡淡笑道：“九大聖人分身齊至，即便是集合三界衆生之力，怕也無以爭鋒，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人皇的面子，還真是大啊，今日他就算是死了，三界肯定也會留下他的傳說。”
旁邊，拓跋滅天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中竟然隱隱帶着一些落寞，“可惜，不是我。”
是啊，可惜不是他。
如果今日九聖降臨，聯手對付的對象不是武揚，而是他拓跋滅天，那該是何等刺激，何等榮耀的事情？
傲驚城、古冥則、洪君幾個人教至強者聽到拓跋滅天的感慨，卻是麪皮抽抽，哭笑不得。
若非和拓跋滅天共事已久，瞭解頗深，他們幾乎會懷疑對方是不是瘋掉了。
這老東西，什麼事情不好羨慕，居然去羨慕武揚那種必死之局。
而此刻。
天界。
太清天之巔。
九大封位聖人已經齊齊傲立於天，如九尊洪荒猛獸般，低頭俯視着武揚。
那一股股撼天動地的恐怖威壓，碾碎虛空，把武揚所在的空間，徹底化作了無邊煉獄。
“武揚，還不臣服，難道真要我等殺了你之後，再去滅盡你人皇門衆生嗎？”
命運聖人分身沐浴在璀璨大日光輪下，看着武揚，神情淡漠的說道。
“不要存有任何僥倖，也不要試圖逃離，這三界，都是老夫九人開闢的，只要我等願意，三界不會有任何祕密可言，所以，跪下顫抖吧。”
他聲音不大，卻又如洪鐘大呂般，瞬間傳遍了九天十地每一個角落。
不說那些早已窺見此地的三界巨頭們，只說遠在玄真天的人皇門內，當所有門徒高層聞聽此言後，無不心驚膽戰，透體冰涼。
這一刻，傅採臣等十大庭柱，乃自獨孤霸、孔楠、谷無天等等所有人，全都內心絕望，感受到了天地崩塌，末日降臨。
尤其是對武揚頗有情愫的葉若冰、李曉玲兩女，更是呆若木雞，欲哭無淚。
她們很想衝去天界，和武揚並肩作戰，同生共死。
可同時她們卻又知道，此刻便是去了武揚身邊，也更改不了任何事情，甚至還會成爲武揚的累贅。
正是那種無奈，無力的感覺，讓她們痛不欲生，默默垂淚。
而此刻，被九聖分身環繞的武揚，卻是如同一尊泥塑胎雕般，無悲無喜，波瀾不驚，只是靜靜的仰望虛空，仰望四方，靜靜的看着九尊超凡出世的聖人分身。
“門主，有些話，本不該我們說，但事已至此，老朽還是想多嘴一句，向聖人叩首，並不丟人，也不會折損你半點尊嚴，或者你覺得尊嚴很重要，可比起那些追隨你的手下，親朋來，你真的覺得，他們的性命還及不上個人的榮辱面子來得重要嗎？”
憐無生幾番猶豫，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相勸。
不過這老魔倒是會說話，只口不提自己三人的事情，只是以人皇門衆生說事，希望武揚能夠聽從九聖的吩咐，主動自隕，而不牽連其他人。
武揚皺眉，依舊沉默不言。
轟隆隆！
虛空雷動，覆雨翻雲。
那是九聖氣勢催動到極點，壓垮諸天，而生出的奇異景象。
很顯然，武揚一隻不鬆口，已經讓九聖心生不耐了。
“人皇……”
狄雲生張了張嘴，此刻似乎也想開口說些什麼。
只是他纔剛剛喊出兩個字，就被旁邊的方、木二人大肆喝止住了，“夠了！狄雲生，你沒資格說話，一朝拜入人皇門，終生都是人皇門的人，你以爲你現在跳出來委曲求全，討好大聖人，就能夠逃脫性命嗎？”
狄雲生臉色一黑，終究閉上了嘴巴。
他自然知道方木
二人說的是事實，背叛聖人道統，從某種角度來說，那是比武揚還要更加十惡不赦，更加可恨之極的行爲。
但狄雲生真的很不甘啊，他不想死，他想繼續活下去，若不是這樣，當初他又怎麼會成爲諸多聖人道統之中，第一個投靠武揚的掌教？
沒人在乎狄雲生的心思。
此時此刻，九天十地，無數人的目光全都匯聚到了武揚的身上。
在場的，不在場的，擔憂的，嘲諷的，惋惜的，焦急的……
此刻的武揚，就是三界的中心。
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受到了億萬衆生的關注，都受到了無數三界巨擘老怪的矚目。
“生有何歡，死又何懼？今生能夠追隨門主，我二人無悔！”
方戰龍和木高軒，齊齊閃動身形，居然在天下人都認爲武揚必死的時候，堅定的站到了他的身旁，“門主，無論接下來會發生任何事情，無論門主最終的決定是什麼，我二人，都支持你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武揚轉頭，心中不禁流過一陣暖意。
下一刻，他突然大手一揮，在方、木二人詫異的目光中，把兩人推離自數十萬丈之外。
“門主你……”
“去吧，如果可以的話，活下去，唯有活着，纔有希望！”武揚輕聲說道。
此刻隨着九聖的降臨，之前被東華帝君催動起來的萬道鎖仙陣，已經不攻自破。
便是連天界的封鎖也解除了。
當武揚揮手把方、木二人拋出天外時，九聖也沒有任何阻攔的趨勢。
或者在他們眼中，方、木兩人連塵埃空氣都算不上，他們的目光，一直牢牢鎖定在了武揚的身上。
但方木二人沒走，卻是隔空朝武揚跪下，老淚縱橫，悲憤欲絕，“屬下，誓死追隨門主，誓與門主共存亡……”
武揚搖了搖頭，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行了，不必說的這麼悲壯，也不必說得如此淒涼，誰存誰亡，還不一定呢……”
話落，武揚這纔看向四方的九聖，淡淡道：“動手之前，我想最後問一句，你們要殺我，真的只是因爲我擾亂三界，罪不容誅嗎？
真的只是想要替三界衆生主持公道嗎？”
命運聖人輕笑道：“你倒是看得透徹，不錯，我等要殺你，的確不是因爲這些原因，僅僅是你太弱了……”
“太弱了？”
“是的，弱小，本無罪，可弱小而不自知，那就是天大的罪過了，至於你妄稱人皇，雖說三界歷來有聖而無皇，可你若有那份實力，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關鍵是，你實力大過野心，明明只是螻蟻，卻想成爲皇者，甚至還想凌駕於我等之上，你說你不死，還有天理嗎？”
這一刻的命運聖人，顯得異常的坦誠。
作爲聖人，他也無需掩飾什麼。
而武揚聽到這話，卻是冷冷一笑，“你這樣說，我就明白了，原來，一切無關對此，只在乎於實力對嗎？說白了，誰拳頭大，誰就是真理，是這樣的嗎？”
“你這樣理解，也不是不行，所以現在，你應該可以安心的去死了吧？”命運聖人淡笑道。
“你錯了，既然無關對錯，那事情就好解決了，接下來，無外乎就是以實力說話，我其實也很想看看，比起聖人來，我到底差了多遠，究竟差在哪裏……”
武揚輕聲一笑，話聲方落。
轟隆隆！
一股浩大澎湃的氣勢，猛地在身上升騰而起。
那股氣勢，如龍如瀑，就彷彿永無止境般，令得武揚，瞬間從一個渺小的螻蟻，塵埃，轉而化身成了九天神王，萬界至尊，更讓九聖驚奇的是，在那股恐怖的氣勢中，他們居然隱隱感受到了和自己同層次的能量。
聖體，本就是聖人才能具備的肉身之境。
或者說，便是連九聖，也並非人人都是聖體。
最起碼九尊聖人分身，沒有任何一人擁有聖體的強度。
霎時間，九聖凝目，全都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