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望族閨秀 >第三百五十一章 孤女查冤
    沈孤桐回到三省齋,謝子駿便迎上他,一把握住他的手焦急道,“沈兄去了哪裏害得子駿好找。皇上已經準了子駿所請,戶部領了批文,不日就可以上路了。”謝子駿說着,眼眸微紅,“府裏的事兒,高堂二老和流薰妹妹,若子駿離去,可就拜託沈兄多多照應。”

    沈孤桐頗是詫異的打量他,一笑錘錘他肩頭說,“賢弟,我忘記告訴你,我已上書請旨,陪你一道去河南賑災,你我兄弟也好有個照應。”

    謝子駿一驚,訕訕地望着沈孤桐,有些激動又有些不安道,“沈兄,子駿一人去那寸土不生之地即可,再說,還有四妹妹那邊”謝子駿說到這裏恍然大悟,“沈兄,你該不是被逼無奈,躲避顏兒這婚事”

    沈孤桐不覺心頭一觸,尷尬賠笑,“子駿你玩笑了,男兒志在四海,天下不平,何以家爲我是委實不放心你。薰妹和師父也爲你掛心呀。”

    沈孤桐脫了鶴氅,徐徐的挪步艱難的向前,謝子駿察覺,不由問,“沈兄,你的腿可是傷了”

    沈孤桐停住步,心頭更是一顫,堆出些自嘲的神色說,“不小心,跌了一跤。纔去縹緲峯替薰兒妹妹去打理宅子,她說,想清理別院讓你搬去暫住,免得惹師父生氣。”

    謝子駿有些內疚,上前攙扶他說,“讓子駿看看,拿些紅傷藥給沈兄塗上。”

    沈孤桐慌忙躲避說,“不必不必,沒有破皮,不過是,是青傷。”

    “巧了,子駿還有些上次未用完的跌打藥酒,還是上個月薰兒拿來的,我拿來給沈兄揉揉。”謝子駿還頗是認真,沈孤桐更是尷尬,心想這可是弄巧成拙,謝子駿同他同榻而眠,偏偏他的傷要靜養透風,若被謝子駿察覺他該如何應對

    他忙推辭說,“不必了,已經上了藥。等會子我還要去軍機當值,今夜就宿在那裏了。”

    謝子駿打量他,深深咽口氣說,“沈兄,子駿是向沈兄辭行的。不瞞沈兄,子駿決定,今夜,就走馬赴任。”

    “今夜”沈孤桐大驚失色。

    “沈兄萬勿透露給薰兒知曉,更不要透露給府裏任何人。子駿修書一封,連夜出城,免得他們去阻撓。”謝子駿心意已決,握緊拳頭。

    流薰從縹緲峯迴到謝府,一路上心頭五味雜陳翻涌。前世裏絕崖上那狗男女害她母子粉身碎骨的慘景,一片真心赴東流唯剩羞憤的追悔煎熬,沈孤桐和謝晚晴恩將仇報,她那被一點點碾碎的扒在山崖上求生的手,那刺向她面門的利刃,一樁樁一件件,盡在眼前飄過。如今不過是小試牛刀,真兇封氏更在幕後,她要將這些人如螞蟻一般一點點的放在鐵板上去烤,讓這些害人之人不得好死。

    晚晴,不過是整個棋局上的一枚廢子,尋了她出來,無非是要沈孤桐兔死狐悲,儘早的匍匐在她腳下臣順。

    進了府門,丫鬟們簇擁她向老夫人請安,

    還未到榮壽堂,眼前閃過小丫鬟黃芪的身影,躲躲閃閃道,“大小姐,大小姐,咱們旎姑娘急着在尋大小姐你呢。”

    看黃芪神神祕祕的樣子,流薰四下看看,也不見旁人,心想莫不是她去報復沈孤桐,旎姐姐在家裏爲她擔心了

    也不等去向老夫人請安,流薰便隨了黃芪轉去梨雪館,可是黃芪分明是引她向半壁亭的方向而去,流薰心頭感嘆,畢竟是旎姐姐真正的處處爲她操心擔憂,生怕她有閃失。旎姐姐反更似她的嫡親姐妹,反比展顏、舞雩強過百倍,如今逢事也有個商量的人在。

    黃芪在半壁亭外駐足,也攔住了流薰身後的丹姝,只對流薰說,“旎姑娘在裏面呢。”顯然是有掩人耳目的事要對她說。

    流薰入內,聽到幽幽的琴聲飄渺,但那琴聲透出凌亂,儼然主人心緒不寧,那滿腹心思盡顯琴絃間。

    方春旎在撫琴,臨時憑風,雪白的絹紗衣袂飄飄,一頭烏亮如瀑布流瀉的烏髮半乾,沉沉的隨風微蕩,她凝神琴間,沒有察覺流薰的靠近。

    那琴前香爐內沒有焚香,周遭顯得一片匆草,方春旎秀眉深顰,流薰原本因復仇初戰告捷而滿心酣暢淋漓的快意立時消散,忍不住打斷她問,“旎姐姐,薰兒回來了,可是哥哥又在執拗惹出什麼事端來”

    能令旎姐姐如此心緒不寧一改平日從容的只有哥哥謝子駿,如今旎姐姐滿心滿腹都是哥哥。

    方春旎斂住琴絃擡眼望她,眸光裏透出幾分悽楚和不安,那紅花的眼眸似是哭過,謹慎的看一眼四周道,“薰兒,我即刻要離開京城,回江南老家去”

    “江南老家”流薰尋思着不解的問,“可是方家不是姐姐族裏也沒有什麼親眷可以投靠,所以老祖宗才接了姐姐來謝府。”

    轉念又一想,流薰憤憤地問,“姐姐,可是府裏什麼人又給姐姐使臉色姐姐儘管說,薰兒去尋她理論,大不了去尋老祖宗和祖父替姐姐做主”

    旎姐姐母女三人寄居謝府屋檐下,自然也受過些閒氣。縱有老夫人呵護偏袒,可是府里人多嘴雜,女人多的地放是非多,哪裏也免不了。所幸旎姐姐大度,小姑母又是個凡事過夜就忘,直言快語心頭不藏事兒的人,這些年倒也太平。如今可是怎麼了逼得旎姐姐忽然說出要回江南老家去

    方春旎花容慘噎,遲疑片刻才壓低聲音說:“是,珏表兄那邊”

    “珏表兄”流薰驚得高聲問,心想珏表兄如何同旎姐姐扯上什麼干係

    “珏表兄替我查到了刑部十年前的卷宗,所謂太湖匪盜,趁了煙霧鎖江放火燒船打家劫舍害了方家滿門的血案,都是無稽之談”方春旎從牙關裏擠出艱難的話。

    原來是爲了方家滅門的事兒,流薰忙問,“珏哥哥怎麼說不是祖父都說是刑部定案,是太湖周黑三盜匪流竄犯案,因方家舉家返鄉,所帶的數十箱珠寶銀兩錢財太過惹眼,才招來了匪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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