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霓裳怒氣衝衝。
“哦？真有此事？”鳳老微微挑眉。
“是啊，下人們都看到了！孫女被攔在外面的時候，還有不少人也看到了！恐怕不到明日，此事就會在整個獨立城傳開，到時候孫女還怎麼見人啊，祖父您要爲孫女做主啊……”
鳳霓裳知道，祖父最在意的，是鳳府的名聲，家族的榮耀，她不信這麼說，祖父會無動於衷。
“是嗎？把下人叫來，我問問。”
很快，下人們就都被找來，在院子裏跪了下來。
她們都是今日跟鳳霓裳一起出去的，鳳老讓管家去問了經過，須臾，管家進來。
“說吧。”
“回稟老爺，今日那位貴人其實是邀了仙閬苑的池小姐過去，後來大小姐不知爲何先去了。之後，貴人身邊的雄護衛特地來鳳府接了池小姐，他們一同進了軍政處。至於大小姐，的確被攔了下來……”
“你胡說！唯翎明明是邀的我……”
鳳霓裳對上鳳老的視線，訕訕收了聲。
“你繼續。”鳳老的語氣波瀾不驚。
“是，至於那兩個攔大小姐的守衛說，他們也是執行命令。”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祖父，您到底在做什麼？事情難道還不清楚嗎？還是您不相信我的話？”
此刻，鳳霓裳也察覺到了什麼，有些急惱。
“裳兒，你還不明白？”
“明白什麼？”
“當真不明白？”
鳳老犀利的眸直射而來，彷彿早已看透一切。
鳳霓裳心中惴惴，可仍是嘴硬，“孫女實在不知祖父在說什麼。”
“跪下。”
忽然一聲厲喝，鳳老威嚴看向她。
鳳霓裳心一跳，下意識跪了下來。
“既不知，那就跪到知道爲止。”
說完這句，鳳老就徑自離去。
“吩咐一句，沒我的允許，她不得擅自離開。”
“是。”
很快，後面大門關上。
鳳霓裳就這麼跪在冰冷的書房，渾身發寒。
她不知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但知道，這次祖父是真的生氣了。
從小到大，祖父很少罰她，可一旦罰了，就是驚心動魄，定讓她一輩子都記住。
這次……
她一個激靈，才真正開始害怕起來。
……
“平日是我太驕縱她。”
出來後，鳳老微微嘆息。
老管家立在他身後，“大小姐很孝順，賢明也是傳遍整個獨立城了。”
“哼！你當我老眼昏花啊？人明面上當然只會說好話，可背地裏呢？她這些年在院中的所作所爲，你以爲我不知道？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願太苛責罷了！”
鳳老活到這個年紀，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小輩那些手段，只有不過分，他也不會說什麼。
可沒想到，會讓她養成越無法無天的性子！
“老爺會不會想多了？”
鳳老負手眺望遠方，“你不瞭解公子，他是個不顯山露水的人。有時候，就連我都看不透他在想什麼。他若真記上一人，想對付他，絕不會表露出來。就像當年的明家……”
一夕之間，被他以雷霆狠辣手段，清除得一乾二淨！可殊不知，在前一日，公子還在同明家家主把酒言歡，絲毫未顯露分毫？
結果呢，第二天，天地變化，盛極一時的大廈就這麼頃刻崩塌。
公子心智手腕，絲毫不遜於聖尊與夫人。
甚至說，有過之無不及。
他有着超乎常人的韌性和毅力。
這點，完美承襲了那兩位的優點。
正因如此，才更可怕。
“老爺？”
管家的聲音，讓鳳老驀地回神，“你覺得，若無公子吩咐，護衛會連通報一聲都沒有，就將裳兒攔在外面？她畢竟也是我鳳家的嫡長女。”
管家冷汗立刻冒了出來。
“貴人他……”
“這是他對風兒的警告，也是對鳳家的警告。看來，有些心思是該收收了……”
鳳老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管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可大小姐她……”
“我明白她的心思，從前，我也曾想過，若裳兒真入了公子的眼，我鳳家自然可再上一層樓。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可見公子對裳兒有一絲一毫的特殊？每次公子來，裳兒不都隨侍在側？可曾見過公子有半分逾矩？若公子有那心思，早就有了，不會等到現在。”
“若是因爲裳兒的強求，讓公子惱了鳳家，那才真的將我鳳府置於險境……”
“這……或許是貴人性子淡漠，不願表達呢？畢竟咱們大小姐，也很優秀啊，放眼整個都城，有誰能比得過大小姐的？”管家道。
鳳老哂笑，從前他也曾這麼想過。
可那日書房，看到公子看那個池小姐的眼神時……他就覺得，自己想錯了。
公子並非淡漠，而是他們不是池小姐。
他從未見過公子看誰那麼溫柔過。
那眼神，是不一樣的。
他那時才明白，不管裳兒再怎麼做，都無濟於事。
就像今日，若非是事關那位池小姐，公子又豈會動怒？
今日她院子裏那些“客人”究竟怎麼回事，只有她自己清楚。
若不是中途被打斷，恐怕……
他之前也沒料到公子會做到這份上，只是稍微一點委屈，就讓他親自出手了。
想來，這位池小姐在公子心中的分量，遠超他想象。
這時，忽然有下人來稟告，雄蒼雄護衛來了。
“快請。”
“這個時候，不知他來有什麼事？”
管家疑惑。
“你去讓下人收拾好那位池小姐的東西。”
“老爺，難道他來是……”
“去吧。”
鳳老整了下衣衫，隨即去了正廳。
鳳府正廳內，雄蒼已經等着了，兩人見禮，雄蒼說明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