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不是他的錯,是屬下……屬下知道若帝君知道了娘娘出了事,無論如何都會趕過去。可帝君身負重傷,實在不宜遠行,如今又正逢大戰……所以便私自決定扣下了靈訊,還請帝君莫要怪罪他人!”

    整個營帳氣氛降到冰點。

    “很好。”

    夜墨炎平靜的外表下,醞釀這暴風雨。

    “何時你們竟能替朕做決定了?要麼朕的這個帝位換你來們來坐?”

    “屬下不敢!”

    “帝君息怒!”

    帳內三人紛紛跪下。

    “啪--!”

    杯子碎裂,帝王雷霆之怒,輻射四方。

    “你們還有什麼不敢的?”

    靈壬已經嚇傻了,整個人戰戰兢兢,惶恐不安。

    因爲已經許久未見過如此震怒的帝王了。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

    雖按帝君的脾氣,不會牽連無辜,可他們……就不好說了。

    “告訴我,究竟怎麼回事,你說。”

    夜墨炎如利刃的目光射來,靈壬一激靈,再不敢有一絲隱瞞。

    “月風隊長傳來消息,獨立軍與鬼族於五日前交戰,至昨日結束,獨立城破,四萬獨立軍身亡。娘娘於地冥殿一役中負傷,後在撤退途中與他們走散。如今,如今……被帝千絕帶走,夜老隻身入佛陀,他們也前去匯合……”

    說到中間娘娘被帝千絕帶走時,靈壬能感到帝王之怒,已瀕臨爆發。

    在那強大的威壓下,他幾乎是噤若寒蟬,咬牙將後面的消息說完,之後便癱軟在地。

    賬內一片死寂。

    伏汲能感應到,此刻的帝王,如同壓抑的火山。

    隨時會爆發。

    帝王會動怒,他早有預料。

    整個天下,唯一能讓這個面不改色的男人動容的,也唯有那位而已。

    可他還是低估了事情的嚴重性。

    唰!

    夜墨炎直接起身,拽起架子上的披風披上,整個身子包彷彿裹在一片寒冷中。

    “帝君!!”

    “帝君您身上有傷不能起身!”

    只是對上他冷若寒淵的眸子,兩人聲音戛然而止。

    冰涼,黑沉。

    濃郁得宛如虛無深淵。

    夜墨炎的犀利與威嚴在此刻迸發,一股強烈的氣勢磅礴在天地間,讓人產生難言的恐慌,就如同陷入絕境死地般,充斥着森森殺機。

    伏汲有種直覺,若他再多言一句,夜墨炎真的會動手殺了他。

    直到夜墨炎身影消失,帳內那股壓抑的空氣才終於消散。

    三人如同從水中撈出般,冷汗涔涔。

    “現在怎麼辦?帝君身體根本撐不住!萬一帝千絕趁機發難……該死!娘娘怎會被那男人帶走!他究竟想做什麼!”白樂抓狂。

    “如今之計,還是先想想如何穩固軍心吧。魔君退居龍翼城,那裏纔是魔族大本營。真正的戰鬥纔剛剛開始,若拿不下龍翼城,我們之前付諸的努力都將化爲流水。”

    伏汲最爲鎮定。

    這時,賬內走進一人,正是夜如,“兩位大人,帝君有令,讓二位暫迴歸帝都,主持政務。這邊的事,會交給銀雪殿下來負責。”

    兩人面面相覷,隨即苦笑。

    果然帝王發怒了,說是回到帝都主持政務,實則是將他們發配,遠離中心。

    這樣的懲罰,甚至比任何刑法都要重。

    不過,既知道銀雪殿下會來,他們也就安心了。

    有那個男人坐鎮戰場,勝過一切王侯貴族。

    帝王哪怕震怒,在臨走前還是安排好了一切。

    只是帝君的傷……

    “兩位大人,走吧。”

    夜如打斷伏汲的沉思,頓了下,又道,“夜穆跟在帝君身邊,帝君便讓我來通知二位。”

    伏汲聽後,擔憂的心終於褪去了幾分。

    對他輕輕頷首,表示感激,“那便有勞了。”

    夜穆帶着面具的臉看不出表情,只是側身,“請。”

    ……

    伏海魔淵。

    幾道黑影迅速穿過綠霧瀰漫的深海,宛如鬼影,眨眼便消失不見。

    半個時辰後,終於離開海岸,進入陸地。

    此刻,天已經完全暗沉下來。

    明月升空,星辰閃爍。

    “帝君,您傷勢未愈,還是乘坐飛舟吧?”

    此一行人,正是剛從前線到此的夜墨炎與夜穆幾人。

    時間緊急,夜墨炎並未帶太多人,輕裝上陣,一刻不停。

    “不必。”

    夜墨炎聲音幽涼,帶着夜色的沁涼。

    夜穆頓了頓,未再勸說。

    無需細想,飛舟速度有限,目標又大,很容易被發現。娘娘此刻生死不明,帝君恐怕恨不得插上翅膀趕到佛陀。

    “走吧。”

    “是。”

    眨眼間,幾道黑影便消失在夜幕中。

    ……

    凌雪薇醒來,感覺自己彷彿置身在一片溫熱的水中。

    四周一片漆黑,她眼睛依然看不到,可仍能感覺出這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此時凌雪薇感覺到她的身體幾乎赤裸。

    陌生的環境,赤着的身子,一切的一切,都讓她不安。

    倏然,空氣中隱約傳來一股芝蘭玉樹的香氣。

    這個味道,讓她莫名的熟悉。

    凌雪薇想到自己昏迷前,好像聞到的就是這個味道。

    腦子逐漸清晰,她好像忽然想起什麼,身子驟然一僵。

    “醒了?”

    這個聲音,是直接傳入她腦中。

    溫潤清雅,平緩從容。

    --帝千絕。

    “知道我是誰嗎?”

    凌雪薇抿脣,沉默。

    “呵。”

    溫潤透着一絲愉悅的聲音傳來,這種靈音入耳,讓她有種對方貼着她耳邊說話般的錯覺。

    身子緊繃,凌雪薇知道自己現在處境很危險。

    她如今的狀態,根本感應不出對方的位置。

    她只能將身子儘量壓入水中,可她不知,碧綠晶瑩的泉水幾乎將她的身體無比清晰的呈現在對方的視野中。

    那若隱若現,白皙似雪的肌膚,引誘着男人最深處的慾望。

    不同往日的強勢與鋒芒畢露,此刻的凌雪薇,雖努力鎮定,但細微處的慌亂與不安卻逃不過帝千絕的眼。

    這樣脆弱的女子,他從未見過。

    如瀑布般黑亮的發在水中鋪開,如同海藻般柔軟,魅惑而誘人。

    帝千絕銀瞳漸深,宛如旋渦,要將人吞噬進去。

    凌雪薇忽然覺得安靜下來。

    耳邊一片寂靜,寂靜得甚至能感應到她血脈跳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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