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薇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實在是太過震驚,因爲她曾跟此人接觸過幾次,般若邪對於帝千絕,完全的忠心耿耿,給凌雪薇的感覺,就算帝千絕讓他立刻去死,他都絕無二話那種!

    在佛陀,此人擁有絕對的威信。

    不止是暗一,就連暗衛都對他敬重有加。這樣的信賴,絕非一兩天生成。

    所以她纔對般若邪的身份這麼驚訝!

    就算是暗一或者帝千絕身邊任何一個人,她都不會這麼震驚好麼?

    “我以爲你會對那種可以操控人記憶的祕法更感興趣。”夜墨炎笑眯眯。

    哎呀,不愧是她家男人,就是了解她。

    其實這段時間,她一有空就學習秦天前輩交給她的‘幻夢訣’,那日夜墨炎知道凌雪薇得這機緣,還一臉笑意地捏了捏她的臉,“我家媳婦就是厲害。”

    幻夢訣的修行,她纔剛開始,卻也能感覺到其中的博大精深,無窮奧祕。

    這種可以讓人產生幻境,與幻術有些相似。但威力,效果,持續性都遠遠非幻術可比擬的。

    幻夢訣,可以鑄造夢境,變虛爲實。勾動人心最深處的罪惡,慾望,黑暗,邪惡。當然,這需要施術者擁有強大的精神力,堅定的意志力,否則,術法被反噬,那輕者癡傻,重者魂飛魄散。

    所以,凌雪薇修行得很謹慎,如今,她已經可以簡單的施幾個幻訣,所以月風跟月清就很慘的成了她的試驗對象。在試驗中不斷完善自己的不足,重複,修改。

    如今,她可以十分熟練的運用了,口訣發動的時間也縮短到了三秒,威力雖然還未達到理想效果,但也有一定進步了。

    所以,她最近正是癡迷的時候。

    “你看我最近正好碰上瓶頸,你就幫幫我嘛……”凌雪薇聲音不自覺嗲爹的,還有那雙帶着祈求地清澈大眼睛。

    夜墨炎被凌雪薇這樣的目光一看,如何招架得住?

    “看你表現。”

    夜墨炎明明已經心軟,嘴上卻不忘逗。

    終於,一番撒嬌打滾就差沒上手上腳了,終於讓他鬆了口。

    當然,付出的代價,便是第二日腰痠背痛爬不起來。

    凌雪薇暗中罵道,這個禽獸!

    什麼高冷禁慾不食人間煙火,都是屁!

    完全是個喂不飽的野獸嘛!

    昏昏欲睡中,她腦中閃過今晚聽到的話。

    怪不得那邊一直沒有動靜,原來那個男人已經失去了對她的記憶,心中不知爲何,凌雪薇隱約鬆了口氣。

    不過,夜墨炎沒對帝千絕痛下殺手,或許……也因爲一點點的惺惺相惜?

    “不專心,嗯?”

    凌雪薇頭頂傳來男人低沉喑啞的低語,動作越發猛烈,她來不及驚呼,就再次被他拉入迷濛的漩渦中。

    ******

    “聖君。”

    魘一被召,來到殿內。

    帝千絕背對着,身姿修長如玉,隱在暗處,影影綽綽,看不真實。

    卻不知爲何,隱約有寒氣益處。

    低低的聲音傳出,須臾,魘一猛地擡頭,神情震驚。

    很快,他便恢復如初,低頭,“屬下即刻去辦。”

    他神情如常地離開,面上不顯,其實內心因聖君的話掀起了驚濤駭浪。

    幽都之海。

    此處地域偏遠,海上終年瀰漫着白霧,海風呼嘯,天災不斷。

    因此這裏人很少,只有鎮守此處的幾千佛陀士兵。

    人跡罕至,就連靈獸都很少。

    般若邪來此已有幾日,下面的士兵對於這位從帝都而來的大人都很好奇。

    “大人回來了?”

    “嗯。”

    “今日下面的人撈了一條黑冒魚,等會燉了給您嚐嚐鮮。”

    “有勞。”

    “不敢不敢,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雖不知這位老者爲何會被髮配至此,但閱人無數的老兵還是看出了這位的不凡。

    那通體的氣勢,絕非泛泛之輩。

    打發了人,般若邪進入房中。

    “出來吧。”

    般若邪很快便感應到房中有人,話落,一道人影閃現。

    “天賜。”

    “你是何人?!”

    般若邪剛厲喝出聲,忽然頭一載,便暈了過去。

    在他眉間,隱約有光影閃過。

    很快,般若邪便睜開了眼。

    “是你。”

    驚訝地是,這回般若邪彷彿認出了來人,並無方纔的驚訝和煞氣。

    這兩種完全截然不同的反應,若是其他人,定會驚訝。

    而來人卻似乎早有預料,神情隱在袍中,無絲毫波動。

    無人知曉,這位位高權重,身爲佛陀聖君左膀右臂的般老,擁有雙重人格。

    只是,他的雙重人格,並非天生,而是後期所化。

    用了某種祕法,將人格一分爲二。

    一種,效忠佛陀聖君帝千絕。

    一種,一生奉夜帝爲主。

    當年,施展此祕術的便是他自己,當然,這兩種人格,起主導地位的是後者。

    這麼多年,他的本體人格出現的極少,所以第二人格根本沒發現。

    這也是爲何,般若邪在帝千絕身邊這麼多年,一直未被懷疑。

    那是因爲‘他’確實忠心耿耿。

    而只有在遇到特定因素下,第二人格纔會出現。

    例如,上次抹去帝千絕的記憶。

    再例如,現在。

    “帝君恐生變故,令你即刻回去。”

    “我知道了。”

    傳達完命令,來人便消失了。

    般若邪神情如常坐在桌前,看來,還是引起帝千絕懷疑了。

    那個男人向來心思縝密,無論再不留痕跡,但當時在帝千絕身邊的人,只有他。

    雖後來般若邪用其他手段暫時引開他們注意,但恐怕撐不了多長時間。

    被懷疑,是遲早的事。

    般若邪放下茶杯,用過晚膳,他如往常一樣出門在城中溜達。

    守衛們也見怪不怪,絲毫沒有發現異樣。

    般若邪出了城,漸漸朝人煙稀少之處走去。

    風殺大作,帶着海風的鹹鹹的氣味。

    倏然,察覺到有人,他停了下來。

    果然,下一秒,無數黑影密密麻麻將他包裹起來。

    接着,一道修長若竹的身影緩緩走出。

    “你似乎對本君的到來,並無意外。”

    帝千絕神情無波,銀瞳在幽暗的月光下,如水如寒霜,沁着絲絲的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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