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帝君的心思真是越發難以捉摸了。
******
殿內，一截身影出現。
“是你？”夜墨炎擡頭。
白澤不知何時佇立在殿內。
“有話要說？”夜墨炎問。
“有件事，我覺得應該讓你知道。那日，幻夢之滇，她本有機會恢復靈氣，卻選擇了那兩株雲藺花。爲了什麼，想來你比我更清楚。”
空氣一凝。
案臺後的夜墨炎手微緊，眼中似有風暴漩渦凝結。
“希望你莫要辜負她。”
說完這句話，白澤便離開了。
只留下夜墨炎獨自一人，如雕塑般許久未動。
夜，微涼。
天氣越來越熱，凌雪薇在牀上睡得正酣，似乎有點悶熱，一腳踢開被子，翻個身將被子團了團摟在懷裏，再次甜甜睡去。
夜墨炎不知何時出現在牀邊，將她的腿放好，蓋好被子，隨即坐在她身邊，就這樣靜靜看着她。
須臾，一聲嘆息。
夜墨炎低頭，在她紅脣印上一吻。
“薇兒……”
這一聲，飽含了太多情緒。
卻又溫柔深情，虔誠如信徒。
******
在宮中待了近兩個月，凌雪薇憋悶得不行，便抑制不住跟夜墨炎開口，想要出宮轉轉。
好不容易夜墨炎答應了，她跟放風似的，一溜煙便出了宮，來到了帝都外。
其實此次出門，她有正事要辦。
她想去看看巫大哥，雖不知……巫熠想不想看到她。
逃避了這麼久，也是時候該面對了，怕夜墨炎喫醋，所以她便施了個心眼，暗戳戳給他留了紙條，便帶着雪球閃電跑了。
凌雪薇希望夜墨炎看到了不會生氣，等她回來了，一定好好哄哄夜墨炎！
凌雪薇乘上閃電，眨眼便消失在空中。
“終於捨得放人出去了？”
宮中，銀雪緩緩走了過來。
夜墨炎淡淡睨了他一眼，“你很閒？”
銀雪笑了，“你特意給我弄來這麼多奏章，我能閒得了？”
夜墨炎絲毫沒有心虛，還丟給銀雪一個字，“該。”
銀雪無語，這師弟，真是越來越腹黑了。
“就這麼放人離開，你放心？”
“有夜穆夜如跟着，不會有事。”夜墨炎淡淡說道。
也不能總是拘着凌雪薇，適時放放風也不錯。
“她去找男人了，不喫醋？”
銀雪不由調侃了一句，結果換來夜墨炎冷冷一瞥，他立刻投降，“好好，我不說了好吧？”
真是，明明心中在意的不行，這個師弟啊，也真是彆扭。
旁邊的月清撇嘴。
您當您自己多正直啊？
半斤八兩，誰也別嫌棄誰。
“我讓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銀雪頷首，“數日後，虛空之界開啓，屆時無數祕寶會降臨，或許你可以一試。”
“嗯。”
夜墨炎沒有多言。
虛空之界，向來開啓時間，地點不定。
若非他用神級法器探查到，恐怕根本無法得知。饒是如此，也只能知曉大概的時間和方位，至於具體的，就不可能了。
所謂虛空之界，是黑洞與時間縫隙撞擊所形成的，傳說在這浩瀚虛幻的世界，並不只有中土這一方土地存立，還有許多神祕的空間，也可稱爲位面。
宇宙之廣，浩瀚無邊。
又有誰知道，這裏會是唯一的世界？
銀雪與夜墨炎閒暇時曾聊過，那虛空之界的開啓，或許是另一個神祕世界的遺存？
雖然在這裏，被稱爲‘神賜’，夜墨炎卻嗤之以鼻。這世上，哪來的神，不過是人憑空編制的幻想罷了。
畢竟對於世俗界的人來說，他們亦被稱爲‘神’。
強者爲尊，不外如是。
“每次虛空之界開啓，必定會引來無數強大的妖獸靈獸，還有其他勢力的覬覦。那幾位，恐怕也已收到消息。”銀雪道。
“無妨，攔路者，死。”
夜墨炎語氣中透着隱隱的煞氣。
這次，他勢在必得。
銀雪自然明白，事關那位，師弟比往日更加認真。
凌雪薇的事，他略知一二。實力對於一個修士有多重要，不亞於身家性命。
可她卻爲了師弟毫不猶豫地捨棄，這份真情，哪怕是他也不由動容。
身爲梵胥帝后，又怎能是個毫無靈氣的普通人？
可至今，朝堂之中無人敢拿此事做文章，外界更無流言蜚語，無需細想，定是師弟所爲。
只是如今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日後，就說不定了。
因此，哪怕有一絲希望，師弟也絕不放過。
就連往日裏給凌雪薇的湯藥，其實都是養神補身的，就是爲了將之前虧空的補回來，以備將來。
“魔族之事如何？”夜墨炎問。
“我們的人追蹤至無望之海，便失去了他們蹤影，下面的人搜尋數日，依舊未果。無望之海地處極南，終日冰雪覆蓋，天氣寒冷。魔族喜溼熱，就算在那停留也撐不了幾日。”銀雪說道。
魔皇臨淵大敗，梵胥帝國版圖再次擴張，中土三界，有兩界均以落入梵胥之手，霸主之位，毫無疑問。
近百年的格局，再次被打破。
中土無異於再次陷入動盪之中。
“可有後悔？”
夜墨炎淡淡掃了他一眼，不言而喻。
“呵，也是。”
他這位師弟什麼性子，他如何不知？
“如今梵胥風頭大盛，稱霸中土亦非難事，你可想過更進一步？”銀雪似笑非笑。
“沒興趣。”
夜墨炎丟下這句話，便徑自離開了。
銀雪輕笑，果然，他還是他，這個師弟，從以前到現在，一點都沒變。
他嘆息，想到最近那麼多事，他就不由頭痛。
這位師弟，真把他當免費勞動力了，盡情壓榨。
不過，誰讓他欠了人情呢。
******
凌雪薇花了兩日，便抵達了蒼隕之境洛河一帶。
到了焚天宗，凌雪薇本以爲巫熠會拒見她，沒想到弟子輕易便放她進去了。
“許久不見了，我知道你早晚會來找我。”
巫熠緩緩走來。
他們上次見，還是在與地冥殿一戰中。雖只過了數日，但此刻的巫熠身上氣息越發沉穩冷峻，不動如山。
“走吧。”
嗯？
“去哪？”凌雪薇一時有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