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剩下滿山的破壞與蒼涼,還有無盡的傷痛和悔恨。
“咳咳!!”
想到這裏齊峯又忍不住咳了起來。
“師叔您沒事吧?”
凌雪薇立刻拿出丹藥給他服下,並以靈氣緩緩給他緩解,須臾,齊峯臉色才終於好些。
“我沒事了,師叔無用,連累你們了……”
齊峯嘆了一口氣。
“師叔您別這麼說!若非是您,我早已葬身千帝宗爪牙劍下,師叔大恩大德,阿宸一生銘記!師叔放心,只要有阿宸在,定會傾盡全力,重建天星宗!”皇甫宸連忙說道。
“你有這份心,師叔就很欣慰了。”齊峯擠出了一個笑容,“不過,如今師叔更多的是希望你們能平安,還有宗內的其他弟子,他們已經承受不住絲毫打擊了……”
如今,宗門內氣氛低迷,一些弟子因那夜的打擊,萎靡不振。再加上宗內法器庫藏在那日被千帝宗的人一掃而空,如今的天星宗,就只剩下一具空架子。
想要重建,談何容易?
再者,千帝宗的那些人明顯已經盯上他們,一旦發現他們有恢復之象,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凌雪薇和皇甫宸豈能不知他的擔憂?未再多說什麼,只是轉開了話題。又聊了一會,見他面露疲倦,兩人便退了出來。
亦風還有阿宣的事,兩人默契地沒有說出來。此刻,師叔經不起任何打擊了。
只是……真正難辦的還在後面。
“靈溪那邊……”
“我去說。”
凌雪薇開口,“你傷勢還沒好,回去歇着吧。”
“雪薇。”
皇甫宸叫住凌雪薇,“你記住,無論何時,都有我們陪在你身邊。所以,任何事,都不要自己硬抗。”
凌雪薇腳下一頓,須臾,應道,“嗯。”
望着她身影消失,皇甫宸捂住胸口,彷彿再也支撐不住,一個踉蹌,就在他要栽到時,有人扶住了他。
“小子,讓你逞強,方纔說得好聽,自己還不是一樣?!都是這副臭德行!”
夜修天一通罵,金針連射入皇甫宸幾處穴道,須臾,見他臉色稍微好轉,才拔出來。
“本來傷勢就未愈,強行支撐了一路,又在契雲山大鬧了一場,回來了依然不歇息,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更何況是你了!”
“有勞前輩了……”
“哼!若不是怕丫頭擔心,你以爲老頭我願意多管閒事啊!疼死你算了!”
夜修天哼了聲,丟下一瓶藥便顛顛走了。
“一日一顆,早飯後服用,別忘了!”
皇甫宸低笑,這位前輩,當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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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溪一直昏迷着,凌雪薇坐到她窗前,拉着她的手,將絹子打溼,一點一點給她擦着。
靈溪往日最愛乾淨,稍微有點髒的地方都要嫌棄半天,她身上的衣服向來都是整齊得一絲褶皺都沒有,如今她病了,她便幫她打理,免得小妮子醒來又一通嘮叨。
外面,夜修天推門而入,來到她面前坐下。
夜修天瞪她,凌雪薇無奈,只好妥協,“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有事您讓人找我。”
“知道了知道了,小小年紀倒是囉嗦得很,還愛操心!”
凌雪薇無奈,看了靈溪一眼,便回去了。
進入房間,她便來到了空間,查看蕭亦風和宇文宣的情況。
重症室,兩人周圍皆被她設下了陣法,此陣還是鵲爺爺教她的,用來修養生息最好,也能加速傷口的癒合。
宇文宣,身上的傷已經開始好轉,只是他的腿……
損傷太重,日後想要站起來恐怕都難。想到他醒來後知道自己以後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再站起來……
她目光微寒。
更棘手的,是蕭亦風。
每每回想那日,她都在悔恨,爲何自己不早點趕過去。爲何當初遇上他們不斬草除根!
爲何……太多悔恨,可如今已經無濟於事了。
“你該去休息了。”
白澤走了過來,看着凌雪薇的臉色,眉頭緊蹙。
“就算不爲了自己着想,也要爲肚子裏的孩子着想,真當自己是鐵打得不成?”
“我知道了。”
這時,凌雪薇突然感覺到外面有人靠近,她身影一閃出了空間,外面正好傳來敲門聲。
她打開房門,傾顏站在外面,“打擾你休息了嗎?”
“沒有,進來吧。”
凌雪薇側身讓傾顏進來,接着問道,“你傷勢未愈,怎麼過來了?”
傾顏抿了抿脣,神情微閃。
凌雪薇頓時明白過來,輕笑,“放心,他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已經脫離危險。等他醒來,我會讓人告訴你。”
傾顏撇了撇嘴,“我又沒問宇文宣!”
凌雪薇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我也沒說是阿宣啊!”
傾顏一怔,見凌雪薇還有心思調侃她,鳳眸一瞪,“你……”
看着凌雪薇的樣子,傾顏不由的嘆了一口,“真不知你怎麼想的,都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調侃我。”
“不然呢?一蹶不振?還有嚎嚎大哭?又或者是怨天尤人?”
凌雪薇一邊說着,一邊起身走到一旁,將早早曬好的藥草收入盒中,“我沒資格。”
淡淡幾個字,讓傾顏一怔。
她皺眉問道。
“難道,你覺得這一切都是你的錯?還是說,覺得是因爲自己,才引來了這場大禍?”
傾顏頓了頓,這才繼續說道。
“凌姑娘,恕我直言,你未免想太多了。神將日後,我日日奔波在外,見識了太多的死亡和血腥。屍堆如山,血流成河。屍鷲漫天飛,那些屍體不是被饕餮啃噬個乾淨,就是被屍鷲啄得面目全非。無辜之人流離失所,稚童老人屍體遍佈……而聽聞有一個地方,自神將日之後,沒有一個無辜婦孺慘死,外界如何混亂,屍橫遍野。那裏,永遠是世外桃源。想來不用我說你也能猜到那是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