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原向來陰戾倨傲,喜怒無常,當時痛失右手,幾乎完全喪失理智,段左成本就修爲高深,當時幾名弟子合力圍攻竟一時拿他不下,這才引得亓原大怒,不惜動用法器也將他重傷。

    之後,段左成拼盡最後一口力氣,帶領弟子逃脫,只是在路中傷勢過重,這纔不治身亡。

    要說這一切或許都是命。

    亓原手上殺人無數,自然不會在意今日死在自己手中的人,發泄一通鬱悶後就去了翼龍城,殊不知,他真正的災難纔剛剛開始。

    多行不義必自斃。

    他如何能想到,他會栽在一個他從未放在心上的魔族手中?

    當然,這個消息還未傳到蒼隕之境,幾位長老自然不知,他們的仇人如今已是個廢人。

    “熠兒他已經不喫不喝七日,再這麼下去,我真擔心……”

    三長老神情難掩憂慮。

    “熠兒修爲高深,這點苦難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我真正擔心的是,以後……”二長老就是太知道他的性子,纔會愈發擔憂。

    這時,有弟子匆匆來報,“啓稟長老,宗主醒了!”

    “真的?!”

    幾人大喜,宗主醒來,算是他們這幾日收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了。

    在他們幾人當中,只有宗主師兄與大長老同出一脈,情誼自然深厚,可以說,兩人情同手足,不分彼此。這麼多年來,一直相互扶持,將宗門一步步發展到如今地步。

    可是,現在大師兄他……身隕,宗主一時難以接受也是正常。

    幾人匆匆去了禪室,同時宗主甦醒的消息也傳遍整個焚天宗……

    此時,靈堂。

    巫熠靜靜跪在靈前,爲段左成守靈。

    盛浩渺靜靜走來,跪在他身側,“已經七天七夜了。”

    許久,傳來巫熠的聲音,“嗯。”

    似是許久未說話,他聲音有些喑啞。

    “方纔我聽幾位長老對話,已經知道殺害段師叔的是什麼人了。”

    “亓原。”

    盛浩渺話落,堂內空氣驟然一凝。

    如墜冰窟。

    巫熠眼瞳深處寒芒閃爍,暗暗醞釀着殺氣。

    只一眼,便讓人心驚。

    “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陪你。”

    巫熠望來,對上他堅定的視線,須臾,輕輕點頭。

    “……好。”

    他們之間無需多言,便心意相通。

    盛浩渺知他。

    巫熠,更瞭解他。

    所以,盛浩渺知道他定不會放過那個亓原。

    而巫熠也知道,只要他決定的事,就算他勸也無用。

    七日祭奠期滿後,正式下葬。

    修行之人,魂歸天地,只要靈魂不滅,便有再重生一日。二長老特意彈奏一出安魂,以期待他早日魂歸故里。

    段左成屍體入了冰室,這裏是歷來焚天宗先祖葬身之處,也是禁地。往日裏都會有弟子看守,護衛森嚴,輕易不得入內。這也是爲了防止一些心懷不軌之人通過搜魂術或者召靈術知曉本門祕法的手段。

    兩日後,一切結束。

    焚天宗再次恢復往日平靜。

    只是在這平靜表象下,卻暗濤洶涌。

    直到有弟子發現,巫熠不見了,立刻將此事稟告給宗主和幾名長老。

    “什麼?熠兒不見了?!”

    “糟了!他定是去找千帝宗的那些人了!”

    “那可怎麼辦?那些人實力高深,就連大師兄都命喪他們之手,熠兒去了豈不是送死?!”

    宗主喬正陽面色凝重,“你們幾個立刻去追,務必要將他帶回來!”

    “是!”

    熠兒是師兄唯一的徒兒,他絕不能讓他有事!

    喬正陽面色沉重。

    ******

    皇甫宸與蕭亦風下山打探完消息,當日便返回光明殿中。

    具體來龍去脈,他們已知曉,從地下交易的情報中得知,那個殺害段老的,竟是他們的老熟人!

    亓原!

    不要小看中土的情報網,普天之下,除了夜帝的修羅堂與醉仙樓,中土大陸還分佈着無數勢力,這些勢力無孔不入,根基深厚,雖無法與梵胥相比,但依舊不容小覷。

    只要掏得出他們想要的價錢,便能知道所有他們想知道的所有事。

    “這個渣子!當日就該將他挫骨揚灰!”皇甫宸滿面煞氣。

    這時,他忽然發現身旁的蕭亦風表情有些不對。

    “亦風,你怎麼了?”皇甫宸問道。

    “……沒事。”蕭亦風搖了搖頭。

    忽然他捂住腹部,身子倒向一旁。

    “亦風!”

    皇甫宸大驚失色,立刻扶住他下了飛劍,落到下面的雪地之中。

    後面弟子也圍上來,其中一名精通醫術的弟子查看他的情況,須臾道,“他只是一時氣急攻心,再加上身上傷勢未愈纔會如此,不必擔心,待我給他施法,片刻就能恢復。”

    說着,源源不斷的白光涌入蕭亦風體內。

    是光明之力。

    光明殿弟子大多傳承光明系能力,皇甫宸望着臉色蒼白的亦風,眉頭緊蹙。

    剖丹之痛,恐怕換做是誰都無法釋懷。那個亓原,便是罪魁,也難怪蕭亦風聽到這個人名字會有如此大反應。

    就算表面不在乎,可終究人非草木,不可能真的忘卻。

    須臾,蕭亦風睜開了眼。

    皇甫宸忙上前,“你感覺怎麼樣?可還有哪裏不適?”

    蕭亦風搖了搖頭,“我沒事。”

    他臉色依舊難看,皇甫宸看的心口發緊,“在兄弟面前還逞什麼強?走,我揹你!”

    說着皇甫宸就不顧蕭亦風阻攔將他按在了自己背上,對着周圍的弟子道,“請諸位在前面帶路。”

    皇甫宸一路揹着蕭亦風,一行人終於返回光明殿。

    在抵達之前,蕭亦風便讓皇甫宸將他放下了,“方纔的事……別告訴靈溪。”

    皇甫宸無奈,“我知道,只是你這臉色實在難看,能不能瞞得住只能看你自己了。”

    蕭亦風點頭。

    兩人回到峯內,果然聽聞他們歸來的靈溪第一時間迎了上來。

    “你們回來了!”

    “嗯……”

    “打探出什麼了嗎?”

    “先回去再說。”

    待回去,兩人竟他們打探出的消息告訴了她,靈溪聽後大怒,本就對那人恨之入骨,如今,更是有增無減。

    這個畜生,將他挫骨揚灰千百遍都難消她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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