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靠着牆角,站立在陰影中。
寶寶,媽媽休息一小會兒,只是一小會兒哦,很快媽媽就會醒來,很快,很快她蹲下身子,坐在牆角,然後整個身體的重量都依靠在牆上。
好睏,也好累。
她若是能一直這樣睡下去該多好
睡夢中,她看見了寶寶天真無邪的笑臉,他那樣小,軟綿綿的,沒有長牙齒。
他彎着一雙圓圓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她。
她張嘴,一個字一個字的教他,媽媽
他咯咯的笑着,同她一起,用軟綿綿的童音喊着,媽媽
她滿足的閉上眼睛,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魯汀南幾乎發動了一切的關係,尋找呂凡菁。各個車站和飛機場,都查詢了她的行蹤,可是沒有她離開t市的痕跡。
他一邊開車大街小巷的尋找着,一邊打着電話。
梁婉悅,呂凡菁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她不是被你欺負進醫院了嗎你怎麼還有臉來問我梁婉悅憤憤不平,還想多罵幾句,那邊的魯汀南已經掛了電話。
魯汀南不停的在大街小巷轉悠着。可惜雪天,能見度太低,他只能開的很慢,不停的街道兩邊尋找那抹纖瘦的影子。
終於,在春一路拐角的地方,他看見了蜷縮在牆角,那低頭昏迷的女子。
飛快的下車,他朝着呂凡菁跑去,然後一把抱住了她,她的身體燙的嚇人,嘴巴里面還在呢喃着,媽媽
看着她脣角,絢爛的笑意,他低咒一聲。
真是個笨蛋,都要死了,還在喊着媽媽。
車子一路疾馳,衝着醫院直線衝去。
呂凡菁再一次被送進了急診室,這一次,他沒有通知任何人,只是靜靜的守在急診室外面。
杜院長出來的時候,魯汀南正在將一頭帥氣的頭髮,刨的亂七八糟。
看見他走出來,他迎了上去,杜叔叔,凡菁還好嗎
真是胡鬧,誰允許她出院的還在大雪天挨餓受凍,她不在乎肚子裏的孩子,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了嗎杜院長怒斥着道。
我會照顧好她的魯汀南點頭,略微有些愧疚。
燒已經退了,可是她的身體,真的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杜院長拍拍魯汀南的肩膀,然後離去。
呂凡菁再一次被推進了vip病房,身邊守着魯汀南。
她醒來的時候,正在掛着營養針,魯汀南的神色,顯得有些焦慮和懊惱。
你在玩什麼自虐大雪天你跑出去幹嘛看着她睜開眼睛,他忍不住咆哮起來。
呂凡菁艱難的坐起身,想要拽下手臂上的營養針。
魯汀南上前,一把攔住了她,他怒氣騰騰的看着她,發什麼瘋
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呆在這裏,我出去呂凡菁神色平靜,眸底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魯汀南咬牙,聲音帶着恨恨的味道,好,你留下,我出去但是幾天後的婚禮,你必須出現,魯家丟不起這個人
說完,他轉身離開,空氣中殘留着他憤怒的味道。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梁婉悅出現在了病房,她提着水果和飯菜,嚷嚷着要喂呂凡菁。
呂凡菁執拗不過,只要一口一口抿下。
梁婉悅帶來的飯菜很清淡,她竟然將吃了兩碗。
梁婉悅瞅着她腦後的窗戶,不停傻笑。
呂凡菁躺在那裏,背靠着窗戶的位置,傻笑什麼
你背後,有一個雪人梁婉悅捂嘴,笑的前俯後仰。
呂凡菁神色詫異,她背後怎麼會有雪人難道是醫院的孩子,在這裏玩堆雪人
她轉身,看向外面。
只見風雪中,魯汀南斜倚在那裏,手中夾着一根菸,不住的吐着菸圈。
看着他抑鬱的樣子,幾乎將整個醫院都拆掉。
難怪梁婉悅笑成這樣。
旁邊有小護士走過,詫異的看着雪中的他,他就冷冷的睨了別人一眼,薄脣吐出菸圈和一個字,滾
他這樣的男人,即使在風雪中,也格外養眼,難怪引起了那麼多護士的靠近。
只見他烏黑的頭髮,微微有些凌亂,卻顯示出他桀驁不馴的性格。
而一身卡其色中長大衣,搭配着短靴,優雅中透露着時尚的氣息。
他站在那裏,一隻腳踩在背後的花壇上,手中的煙,在風雪中明明滅滅。
從來沒有見過,魯汀南這個樣子,這一次,他可真是喫癟了梁婉悅捂着嘴笑着。
呂凡菁搖頭,他站在那裏,只是爲了給他父親看,沒有人能夠讓他喫癟
幫我把簾子拉上,我要睡覺了呂凡菁躺了下去,蜷縮在溫暖的被窩中。
得令梁婉悅放下水果,然後開始拉窗簾,順帶對着外面的魯汀南做了一個鬼臉。
魯汀南氣的半死,惡狠狠的將抽了一半的煙丟下,轉身想走,卻想起梅成煜的話。
想要取得一個女人的原諒,站在雪地等她,是最有效的辦法,保準你站幾個小時,那個女人一定心軟
該死的梅成煜,盡出餿主意。
他氣憤的轉身,繼續站在雪地。
希望呂凡菁這個女人,能夠快點心軟,不然,他也要在雪地被凍成冰棍了。
奇怪,他又沒有做錯,幹嘛要求得她的原諒。
算了,看在老頭子和未來孩子的面子上,他就哄她一次。
這一站,就是一天一夜,他已經徹頭徹尾的成了雪人,可是那簾子,始終沒有拉開過。
呂凡菁究竟知不知道,他在雪地站着
這個該死的梁婉悅,也不知道在一邊說些好話嗎
這邊,梁婉悅已經笑到內傷,從小到大魯大少都是跋扈霸道的,哪裏這麼可憐過。
站在雪地,徹徹底底成爲了一個雪人。
她和呂凡菁躺在牀上,歡快無比,時不時的從窗簾縫隙中看向外面。
呂凡菁依舊只是面色平靜,歪頭看了她一眼,有那麼好笑嗎
有,你看看他,凍的煙都拿不住了梁婉悅搖搖呂凡菁,指着外面。
呂凡菁順着窗簾看了外面一眼,果然,他凍的手指僵硬,拿不住煙,就用兩隻手掌夾着煙。
可是兩隻手都用來夾煙,就沒有多餘的手去點菸,只能用鼻子湊近煙,聞聞煙味提神看着他孩子氣的動作,呂凡菁忍不住笑了。
去把他叫進來吧,凍病了,我擔當不起呂凡菁輕聲道。
心軟了梁婉悅微笑,捏捏呂凡菁削瘦的小臉,呂凡菁只是搖頭,快去吧,不然魯委員會怪罪我們
梁婉悅穿好衣服,然後提起自己的包,對着呂凡菁揮手,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呂凡菁點頭微笑,梁婉悅就唱着歌,一溜煙跑的沒影。
院子中,魯汀南用嘴巴叼着沒有點燃的香菸,看了看梁婉悅。
梁婉悅站在那裏,可愛的如同陶瓷娃娃,歪着腦袋,做出一個小企鵝的動作,菁菁說,你可以進去了
梁婉悅,你雙下巴露出來了魯汀南丟下煙,朝着醫院裏面走去。
魯汀南,你才長雙下巴,你們全家都長雙下巴後面傳來梁婉悅的咆哮之聲。
屋內,醫院的中央空調,開的正暖,跟外面的氣溫,足足錯了二十多度。
外面是冰雪天氣,呵氣成冰,裏面就是暖洋洋的春日,只着一件冬衣。
魯汀南進了病房,這才感覺自己雙腳冰冷,他狠狠的跺了跺腳,頭上的雪花簌簌落下。
看着呂凡菁平靜的臉色,他這才覺得自己的動作有多麼孩子氣,上前關好房門,不是不想看見我嗎叫我進來做什麼
這病房是你的,你自然可以進來呂凡菁淡漠的道。
魯汀南咆哮起來,什麼叫做這病房是我的,我又沒病,要病房做什麼
呂凡菁沒有說話,只是挑眉。
他聽出來了,她是在拐着玩兒罵他。
他勾脣陰冷的笑,邪魅的看着她,你說我有病,我就有病吧,馬上你要嫁給一個有病的老公了,知道嗎
我爲什麼要嫁給你呂凡菁扭頭,不去看他。
叫我進來,就必須得嫁給我魯汀南脫下外套上前,坐在牀邊,然後又脫了鞋襪長褲。
你做什麼呂凡菁蹙眉,警惕的盯着他。
一邊去一點,給我捂捂,我快要凍死了魯汀南推着她,然後整個人鑽進被窩,嘴脣發紫。
呂凡菁見他確實凍的厲害,就朝着旁邊讓了一些。
你這個女人,真沒良心,我把你從大街上救了出來,你就這樣罰我站,讓我在雪地凍了二十幾個小時魯汀南說着,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呂凡菁感覺他的身體,確實凍的厲害,那股寒氣,似乎從骨子裏面透出來的一般。
裏面有洗澡間,你進去衝個熱水澡吧呂凡菁指指洗手間的位置。
不,進去了,萬一你又跑了,我又該在外面罰站了魯汀南搖頭,裹着被子道。
我不跑,你快進去洗澡,不然這樣,真該生病了呂凡菁溫和的道。
魯汀南點頭,說好了不跑啊,再跑,老頭子就要打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