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宏孝似乎看出媽媽的心事,小手握了握她的手,媽媽,不用擔心學費,我下午的時候,已經交給學務處了
梁婉悅低頭,詫異的看着梅宏孝,梅宏孝微笑,別小看你兒子,你兒子可是很厲害的呢
梁婉悅眉頭蹙的更緊,梅宏孝的學校,是t市有名的貴族學院,當初爸爸找了不少關係,纔將他送進去。
每一期的學費,更是貴的嚇人,這麼一大筆錢,宏孝是哪兒來的
難道是段銘
她頓住腳步,臉色難看了起來。
梅宏孝趕緊舉起胳膊,媽媽,我沒有拿段銘叔叔的一分錢,雖然他經常塞錢給我,可是我沒要
梁婉悅臉色稍霽,梅宏孝繼續道,我也沒有私下見過爸爸,他送來的每一分錢,我都原封不動的給他退了回去
梁婉悅神色一變,拉着梅宏孝的手,回去吧
媽媽,你和爸爸,真的不可能合好了嗎梅宏孝小聲的問道。
梁婉悅點頭,我不會原諒他的
你對爸爸的恨,跟對我的愛比起來,哪一個比較多一點梅宏孝頓住腳步,站在梁婉悅的身前,仰頭問道。
媽媽自然是愛宏孝一些梁婉悅蹲下身子,撫摸着梅宏孝的小臉。
梅宏孝着急的道,那媽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爸爸好不好現在爸爸很乖的,走在路上,眼睛都不敢亂瞟。他讓我告訴媽媽,這麼多年,他一直很想媽媽
梁婉悅咬牙,神色茫然,她繞過了梅宏孝,朝着前面走去。
梅宏孝着急的哭了起來,媽媽,爲什麼你不肯原諒爸爸,我喜歡爸爸,我想要爸爸
梁婉悅站在那裏,眼淚再次落下。
她咬着自己的脣瓣,纖瘦的身體,不住的發抖。
梅宏孝從後面抱住了梁婉悅,媽媽,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提爸爸,是我不好
梁婉悅這才停止哭泣,彎腰抱起了兒子。
寶貝兒,永遠不要學你爸爸那樣,答應媽媽,一生一世,只愛一個人,好不好梁婉悅哽咽着道。
稚嫩的梅宏孝,不住的點頭,直到許多年之後,梁婉悅抱憾離去,他依舊記得這句話。
回到家裏,梁婉悅纔想起,梅宏孝還沒有回答她,學費哪裏來的問題。
她揉着他的腦袋,宏孝,快告訴媽媽,學費是哪裏來的
我不說,說了媽媽又要生氣梅宏孝皺着鼻子道。
媽媽保證不會生氣,你快告訴媽媽梁婉悅捏着梅宏孝的鼻子。
梅宏孝擡頭,看着自己的母親,有時候是我幫同學寫作業賺來的,有時候同學不會的題目,我就講解給他們聽,一道題十塊錢,就賺了這麼多錢了
其實他沒有告訴媽媽,幫忙寫作業,賺不了那麼多錢,賣題目答案,也賺不了那麼多錢。
大多數,都是別人賠償他的醫療費。
他故意叫人家四眼天雞,惹人家打他,他只是輕輕的還手一下,激起人家的怒氣,別人就下手更重。
這樣,他才能賺得更多的醫藥費。
所以,他在學校,是出名的打架王,可是他卻從來不敢真正的出手打人。
因爲媽媽賠不起醫藥費的。
這些當然不能告訴媽媽,否則,媽媽會傷心的哭。
外公死的時候,媽媽就哭了很久,每天晚上她都對着外公的遺像哭。
他也知道,外公留下了很大一筆錢,可媽媽不想動這筆錢,他就自然的幫助媽媽。
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她是最好的媽媽。
梅宏孝躺在梁婉悅的懷中,沉沉欲睡。
睡之前,他想着明天如何賺錢呢
不能再故意被人打,訛別人醫藥費了,因爲媽媽會生氣
明天,要怎麼賺錢呢
梅氏大廈,梅成煜站在頂樓的辦公室中,挺拔的身影,被光線打在牆壁上,拉下一條灰色的影子。
他站在那裏,看着下方的車來車往,俊臉的臉上,神色孤寂而又落寞。
外面,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幾下,接着漂亮的女祕書走了進來。
她放下今天的工作報表,然後扭着纖腰,走到梅成煜身邊。
梅總,怎麼還沒有下班女祕書搔首弄姿。
她是新調來的女祕書,因爲在新人中,長的出類拔萃,所以被人事部調了上來。
梅成煜皺起眉頭,人事部真是的,他早已經不好這口了,他們不知道嗎
他坐在桌子上,拿起報表看了起來,女祕書水蛇一般,鑽入了他的懷中,梅總,你是不是,很久沒有人陪了
她伸手解着他的領帶,吐氣如蘭,我喜歡梅總,已經很久了,其實我來梅氏,就是爲了梅總
女人尷尬的一笑,梅總真會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我叫你滾,聽不懂嗎還有,明天不用再來上班了你被辭退了goout,懂嗎梅成煜怒吼着道。
女人神色一變,趕緊整理衣服,灰溜溜的逃了出去。
大概是剛剛那女人影響了他,他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再安心的工作了,腦中浮現梁婉悅清秀的小臉,他閉上眼睛,深深的皺起眉頭。
半響,他想起什麼一般,拿起車鑰匙,朝着電梯走去。
一棟很舊的樓房裏面,橘色的燈光,充盈着屋子的每一個角落錁。
梁婉悅坐在那裏,將所有的翻譯資料,攤在客廳的茶几上,旁邊是拿着筆寫作業的梅宏孝。
他白皙的小手上,拿着一根鉛筆,時不時的擡起頭,看看他的媽媽。
他覺得,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爸爸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
可是媽媽和爸爸,爲什麼不能在一起呢
他很納悶,任憑他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梁婉悅拿着書本,敲了一下梅宏孝的腦袋,發什麼呆趕緊好好寫作業
媽媽,如果我下次考試,又靠全年級第一,你就答應我,跟爸爸見一次面,好不好梅宏孝咬着鉛筆頭,看着自己的母親道。
梁婉悅微微一笑,冷哼着道,少跟我講條件,考全年級第一,對你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跟爸爸見一面,對你來說,是很難的事情嗎梅宏孝疑惑的問道。
梁婉悅嘆息,爸爸媽媽之間的事情,你不懂,好好寫你的作業,別再胡思亂想
可是媽媽,我是真的很想爸爸梅宏孝放下鉛筆,伸手,握住了梁婉悅的手。
梁婉悅嘆息,想他了,你就去看他啊,再說,你不是前幾天纔跟他見過面嗎
那不一樣的,媽媽,我只是希望,身邊有一個爸爸而已梅宏孝擰着眉頭說道。
梁婉悅微微一笑,拿開了梅宏孝的手,我跟你爸爸,是不可能的,要是你實在想他,今年暑假,就去梅家住一段時間吧
媽媽梅宏孝尖銳的叫了起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爲了我,一直一個人若是你不喜歡跟爸爸在一起,那就跟段叔叔在一起啊
梁婉悅擡眸,認真的審視着自己的這個兒子,她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你乖乖的學習,要是以後再也不惹事打架,得到老師的表揚,我就考慮考慮
真的嗎梅宏孝高興的站了起來。
梁婉悅點頭,真的
梅宏孝立刻興奮的寫作業,奮筆疾書,似乎頓時有了動力一般。
門外響起敲門聲的時候,正好是半夜十二點,梁婉悅有些奇怪,這個時候,誰會來這裏敲門呢
她蹙着眉頭,壯着膽子問了一句,誰
婉悅,是我外面,梅成煜沉抑的聲音,緩慢傳來。
梁婉悅鬆了一口氣,打開了房門,屋內梅宏孝已經熟睡,他迷迷糊糊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來,媽媽
我在呢,兒子梁婉悅平靜的回答。
梅成煜只是站在門口,眸光灼灼的看着梁婉悅,彷彿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梁婉悅的手,放在門把手上,疏離冷漠的看着門口俊逸的男子。
他呼吸急促,五年了,婉悅,這五年你對我的懲罰,還不夠嗎
我沒有覺得,自己有懲罰過你她冷聲,說話間就準備關門,他卻伸手,一把將門擋住,定定的看着屋內的女子。
她的頭髮,已經留齊腰間,清秀的五官,比往日更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韻味。
這樣的她,讓他怎麼都看不夠。
你有,這五年,你不肯見我,不肯接我電話,甚至在路上見面了,你都當我是陌生人。梁婉悅,我有這麼令你討厭嗎還是,我真的做出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讓你要這樣對我梅成煜咬着牙,一字一頓的說道。
梁婉悅冷笑,梅成煜永遠都是梅成煜,已經過了五年,他卻始終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她不想多說什麼,只是用力的關上了房門,將他嘭一聲鎖在外面。
外面,傳來了梅成煜堅定的話語,五年的時間,夠了,梁婉悅,明天開始,不許再逃避我,給我一個回到孩子身邊的機會
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
第三天的時候,梁婉悅收到了一個快遞,快遞上都是商業雜質和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