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叫我太太,我跟詹哲翰,一點關係也沒有她平靜的說道。
說完,走到門口,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沒有換鞋,就穿着自己的鞋,在地板上踩出了幾個灰色印子。
利落的拿出箱子,收拾自己的所有東西,能帶走的帶走,不能帶走的,一律打包扔掉。
她動作快的似乎在打掃戰場一般,根本不在乎會將房間弄亂,最後在看了房間一眼,發現還有纏繞着頭髮的梳子,接着上前,將梳子丟在了垃圾桶裏面。
小孟助理無奈的看着她,太太,這只是暫時的,詹總他
他也不敢說,他們集團公司會很快脫離困境,詹哲翰就能擺脫狄家的約束。
他只能皺眉站在那裏,無可奈何的看着程青柔。
程青柔根本不理會他說什麼,只是利落的轉身,拖着箱子離開。
小孟助理跟在她的後面,她將鑰匙交給了小孟助理,麻煩你交給他
說完,她再次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走在寂寥的街道上,她拖着箱子,彷彿這個城市的陌生人一般。
箱子的軲轆,在地上拖行,發出轉動的聲音,她落寞的臉色,宛如深秋的菸灰之色。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她覺得自己累了,可是城市這麼大,她竟然沒有落腳之地啊。
拿出手機,她發現竟然除了鄒美麗跟孤兒院的愛愛,她再也沒有可以聯繫的人。
當她的手指落在梅岑楠名字上的時候,眼淚已經模糊。
他不在,縱使他在,揹負着梅家繼承人的身份,他也沒有辦法立刻飛過來看她。
眼淚墜落在手機屏幕上,手機忽然推送了一條新聞,狄家跟詹家正式確定聯姻,狄三小姐嫁入豪門
她盯着手機屏幕,眼淚再一次氾濫起來,旁邊的商店裏的電視,也在播放着新聞發佈會。
新聞發佈會上,詹哲翰西裝筆挺,俊美的恍若盧浮宮的藝術品。而狄凝詩則是小鳥依人,臉色澀紅的坐在他的身邊。
他不時的回頭,看狄凝詩一下,俊臉上的笑容,在電視屏幕上逐漸擴大,最後被爭搶着話語權的記者代替。
詹先生,請問你跟狄小姐的訂婚儀式,會對媒體公開嗎
詹先生,請問你跟狄小姐訂婚,梁小姐是什麼態度
詹先生,有媒體稱,您只是爲了商業利益跟狄小姐在一起,請問面對這種說法,你怎麼解釋
問題越來越多,越來越尖銳,可是詹哲翰都只是淡漠一笑,四兩撥千斤,岔開了記者的話題。
最後新聞發佈會,完美結束,詹哲翰甚至邀請了幾位記者,參加晚上的舞會。
程青柔定定的看着電視屏幕,直到電視上插播廣告,她這才遲鈍離開。
難道她必須騰出位置,原來,他要娶狄凝詩了。
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她想要回家,卻發現,自己已經找不到家的方向了。
剛剛拿出手機,準備撥打鄒美麗的電話,鄒美麗的電話就跟催命似的打了進來,她哆嗦了一下,不敢去接。
她害怕聽見鄒美麗嘲諷的聲音,她就如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不敢面對自己的家長。
任憑電話不斷的響着,她的眼淚,再一次氾濫起來,心底的酸澀,也逐漸瀰漫,一圈圈蕩着漣漪,最後將她淹沒。
正在她盯着電話流淚的時候,手中的電話忽然被搶走,接着是一個霸道的胳膊,將她攬入了懷中,她一頭撞在了一堵堅實的肉牆之上。
她擡頭,看見了梅岑楠那張盛怒的臉,他皺眉憤怒的看着她,似乎要將她拆骨扒皮。
程青柔淚眼迷離的看着他,你怎麼,怎麼回來了
她聲音哽咽,帶着明顯的哭腔。
梅岑楠皺着眉頭,伸手點了點她的眉心,我要是不回來,你還不得被人欺負死你說說你,怎麼就這麼沒出息,我早告訴過你,不要再喜歡詹哲翰,你偏偏不聽,看看現在
現在她最害怕的,就是聽見這樣的抱怨聲音。
捂着嘴巴,她再一次無助哭泣,梅岑楠見她這樣,頓時着急,緊緊的抱着她哄勸道,好了,好了,不哭了
她在他的懷中,再次哭的沒玩沒了,他見她傷心欲絕的模樣,嘆息,別哭了,不就是一個詹哲翰嗎看看我,你身邊起碼還有我,我比詹哲翰年輕,比他帥,更重要的是,我比他更加愛你晚上我們去參加他的慶功晚宴,將他們所有人,全部比下去好不好
程青柔搖搖頭,孩子般無助哭泣,不要,很丟人,我今天才去他的公司,被他的保安轟了出來
程青柔低頭,這才發現他腳邊的行李,看樣子,他才下飛機沒有多久。
很奇怪,他剛剛回來,就能找到她,找到這樣無家可歸的她。
他拉着她的手,走,我們這就去好好打扮,晚上弄砸了他的晚會
程青柔搖頭,掙扎着道,梅岑楠,我求求你,我以後不想再看見那個人,不管他有多春風得意,多失意落魄,我都不想再看見他
梅岑楠皺眉,那怎麼辦現在我跟你,都無家可歸了
程青柔不說話,梅岑楠拉着她的手道,柔柔,我告訴你,做人不能太委屈自己過了今生,沒有來世,那些什麼報應之類的鬼話,都是騙人用的,走,我今天就帶着你快意恩仇
她知道,他是要帶着她去詹哲翰那裏砸場子,可是她真的不想去做那種跳樑小醜。
就算弄砸了他的晚會,她又能怎樣
付出的感情,已經收不回了,流下的淚,也再也不能收回。
她被他拖着往前走,他拉着兩個行李箱,實在是不方便,索性鬆開了行李箱抱着她。
他低頭看着她的眼睛,聲音很低,柔柔,跟我去吧,從今以後改變自己,那些敢欺負你的人,你給我用力的踩回去
程青柔眼睛通紅,不住的搖頭道,是我給了他欺負我的機會,梅岑楠,拜託你給我一會兒安靜療傷,只是一會兒就好
她捂着嘴巴,死咬着脣瓣,眼淚卻依舊不爭氣的落下。
他見她掙扎的樣子,拿開了她的手,卻見她的下脣已經被她咬出了血洞,殷紅的血順着脣瓣不住滴落。
他着急的看着她,捧着她的臉道,你是傻子嗎出了問題,只會這樣虐待自己,難怪你一次次被人欺負,程青柔你活該,你他媽活該
程青柔放下手,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肩膀,失聲痛哭起來。
她也覺得自己活該,可是怎麼辦她這樣差勁的人,是不是應該去死
若是,那她就去死好了。
她成全他們,成全詹哲翰,成全梁沁桐,成全孟瑩如,成全所有希望她死的人。
她閉着眼睛,一把推開了梅岑楠,轉身朝着馬路中間的馬跑去。
梅岑楠嚇了一跳,趕緊追了過去,他一把抱住了她,沒有動彈,只是緊緊的抱着她站在馬路中間。
他抱着她的腦袋,將她的腦袋埋在自己的懷中,閉着眼睛等待死亡的到來。
可是後面,砰砰砰發生了三車連撞,前面的車子因爲慣性,撞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卻沒有倒下。
程青柔臉色煞白,睜開眼睛怔怔的看着梅岑楠,後面的汽車已經跟梅岑楠的膝蓋接觸,他站在那裏抱着她的樣子,視死如歸。
她的心臟停止運作,定定的看着他,着急起來,梅岑楠,你怎麼樣你有沒有怎麼樣
梅岑楠睜開了眼睛,眉頭微微一皺,我的腿好疼
後面的司機從駕駛室走出,怒罵,找死嗎
梅岑楠點點頭,十分謙恭的道,沒錯,我們找死
司機拎着拳頭上前,就想揍梅岑楠,他以爲梅岑楠在跟他挑事兒呢
程青柔趕緊護住了梅岑楠,搖頭道,對不起,是我們不好,是我們不好
告訴你們,這場交通事故,你們負全部責任,後面的車,你們全賠司機怒道。
程青柔趕緊點頭,賠,我們全賠
梅岑楠拉了拉她,想要跟司機理論,程青柔卻趕緊拽着他走到一邊。
她尷尬的跟司機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承諾了賠錢,司機這纔跟後面的司機,繼續理論。
看着混亂的場面,程青柔出了一身冷汗,她忽然發現,在這個社會生活着,求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兩人坐在街邊的長椅上,等着交警的批評教育,最後罰款之後,這才了事。
程青柔跟梅岑楠兩人,一人拖着一個行李箱,在馬路上走着,兩人同時低頭不語,各懷心事看着乾淨的路面。
最後程青柔緩慢開口,我想過了,我陪你去詹哲翰和狄凝詩的晚會,我不能因爲他,一蹶不振,從此尋死覓活
梅岑楠意外的看着她,他還在想,暫時將她安排在哪裏,一個聽不到詹哲翰消息的地方呢。
沒有想到,她這麼快就想通了。
眯眸看着程青柔,梅岑楠低聲說道,程青柔,我知道一個快速忘卻一段戀情的方法,你想不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