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時間剛剛過去一個星期,他顯然不再適合抽血的。
孟瑩如抿脣看着門口的梁沁桐,沁桐,若是你抽一些血,要不要
梁慕名打斷了她,沁桐現在的身體,哪裏適合抽血還是抽我的吧
孟瑩如看向小護士,他上個禮拜才抽完50的血,現在適合抽血嗎
小護士嚇了一跳,看着梁慕名,見他確實臉色有些蒼白,慌忙搖頭道,剛抽完不能再抽了,起碼要過一個月
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孟瑩如嘆息一聲,你們再找找吧,如果實在沒有這類血型的人,再過來告訴我們一聲
小護士低聲,實不相瞞,我們已經找遍了,病人要是在三個小時內再不輸血,可能就沒的救了
孟瑩如蹙眉,那沁桐呢沁桐的情況,適不適合抽血
小護士擡頭看了梁沁桐一眼,見梁沁桐滿臉的不賴之色,隨即囁嚅的道,少抽一點,按說,應該沒事的
少抽一點,你們病人救的回來嗎梁慕名聲音諷刺,隨即挽起袖子,抽我的血吧,再抽50應該沒有問題
孟瑩如義正言辭,老梁,你不要命了
梁慕名搖頭,總比抽沁桐的好,你看看沁桐現在,瘦成了螞蚱,哪有血給他們抽
孟瑩如又不能說不救人,只能雙手環胸,轉頭看着梁沁桐道,沁桐,你跟老梁一人去抽20的血,應該沒有問題吧
梁沁桐無奈,只能點頭。
梁慕名雖然只抽了20的血,可是卻在抽血的過程中暈了過去,醫院頓時一陣手忙腳亂。
被這樣一攪合,梁沁桐也忘記了去找詹哲翰的事情,只是跟孟瑩如守在梁慕名的牀邊。
梁慕名剛剛醒來,抽血的小護士就跑了過來,她們告訴梁慕名和梁沁桐,交叉凝血試驗失敗了,他們的血根本不能混用。
梁慕名微微一愣,什麼意思
他不懂醫學知識,所以不瞭解什麼叫做交叉凝血試驗。
小護士簡單的解釋,就是雖然你們的血都是rh陰型血,但是梁小姐是陰型血中的ab型,而首長您則是o型。所以只有首長您的血可以用,但是梁小姐的血會產生排斥現象,病人的家屬讓我問問首長您,您能不能,能不能再
你們瘋了嗎看不見他抽血已經昏過去了,是不是要抽光他身體的血,你們才作罷犧牲一個人的生命去挽救另外一個人,這就是你們醫院的醫德孟瑩如生氣的怒吼。
這都是什麼醫院明明梁慕名告訴了他們,他才抽血不久,可是他們卻不顧他的安危,繼續抽血。
現在他人都已經昏倒了,他們還不作罷。
她真懷疑,那個需要陰型血的病人,是不是他們醫院院長的家屬
見孟瑩如生氣的樣子,小護士知道自己提了不該提的要求,頓時臉色一紅,灰溜溜的逃走。
孟瑩如氣的半死,梁慕名則是思索起來。
他的血如果是rh陰型o型血,那麼沁桐的血型,就不可能是陰型的ab型血。因爲從遺傳學來看,父母其中一方有o型血的基因,那麼孩子就絕對不可能是ab型血。
他皺眉思考,孟瑩如生氣的雙手環胸,盯着梁慕名道,老梁,你想什麼呢
梁慕名擡起頭,你是什麼血型
孟瑩如抿脣,我是b型
梁慕名頓時不解,這種情況下,梁沁桐更不應該是rh型ab型血了。
好了,別多想了,我去給你買豬肝粥孟瑩如蹙了蹙眉頭,轉身走了出去。
梁沁桐看着梁慕名,爸,你在想什麼
梁慕名搖搖頭,沁桐,你能出去給爸爸買一些石榴嗎
梁沁桐詫異,梁慕名不是最討厭石榴的嗎
饒是這麼想,她還是站起身,好的,爸爸
她轉身離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病房門口,梁慕名叫來了剛剛的小護士。
我的血跟沁桐的血,樣本還在吧梁慕名面無表情的詢問。
小護士點點頭,梁慕名繼續道,幫我做一個dna對比,看看我們之間的血緣,相似度有多大
小護士微微愕然,這就等於做親子鑑定了。
她點點頭,梁慕名低聲,檢查結果不論是什麼,都不要告訴沁桐跟孟女士
小護士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大院,這幾天程青柔都過的十分安逸。
每天早上醒來,曬曬太陽,帶着飯飯在院子裏的小花園走路散步。
接着幫閔嬸擇菜做飯,下午的時候跟愛愛一起帶着飯飯睡覺做遊戲。
她幾乎快要忘記了日子正在悄無聲息的從指縫溜走。
一大早睜開眼睛,她有瞬間的迷茫。
看着熟悉的臥房擺設,嗅着身邊熟悉的味道,她有一些恍惚。
就這樣,她就原諒了詹哲翰,同他住在一起了嗎
她自己也不知道,這些年,自己究竟在堅持什麼,生活兜兜轉轉,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起牀,洗漱完畢,她穿了綠色的韓版花邊荷葉裙,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小西裝,下面是小腳褲,穿着綠色果果鞋,接着出門。
愛愛見她要出去,上前道,姐,詹大哥說了,這些天都讓你呆在大院
程青柔搖搖頭,我沒關係,今天我有一些事情要出門,你在家看好飯飯
愛愛點頭,盯着她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一大早,詹大哥出門,也是這種凝重的表情,似乎心事重重。
現在程青柔也這樣
想不通,索性不想了,愛愛走到飯飯的房間,等着飯飯醒來。
程青柔出了軍區大院,在附近買了一捧沾着露水的香水百合,接着上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向郊外的墓地。
她覺得有些愧疚,因爲這些天飯飯在她身邊,她幾乎快要忘記了珍珍。
她覺得,這是對珍珍的一種背叛。
所以這也是她當初想要打掉第二個孩子的原因,因爲任何一個孩子的出現,都是對珍珍的不公。
出租車一路顛簸,兩個小時之後,順利的將她載往了有珍珍的地方。
她穿着平跟的果果鞋,一步一步走向了那個讓她肝腸寸斷的位置。
可是在這裏,她卻看見了另外一個人,詹哲翰。
詹哲翰看見她,一點都不意外,他伸手,撫摸墓碑上珍珍漂亮的小臉,低聲,等一下要下雨,你過來陪陪珍珍,之後我送你回家
程青柔上前,將百合花擺在墓碑前面,伸手觸碰那冰冷的墓。
詹哲翰擡頭看着她,這些年,你心裏的傷口,還是沒有辦法癒合嗎
珍珍的離去,就是她心裏最大的一個傷,也是橫在他跟她之間,沒有辦法跨越的鴻溝。
程青柔點點頭,你呢難道已經好了
他皺眉,自嘲一笑,沒有,這個傷永遠不可能好,一旦觸碰,就是鮮血淋漓。但是逝者已逝,幸福的活着,纔是對珍珍最大的告慰
程青柔平靜的看着他,盯着他俊美的側臉,低聲,你知道嗎後來的時候,珍珍已經對你失望,她希望自己的爸爸是梅岑楠
有那麼一段時間,珍珍很喜歡梅岑楠,每天跟她說話,總是梅叔叔長,梅叔叔短。
那個時候她想,她跟他的離婚時機,已經到了。
可是誰料,後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詹哲翰伸手,握住了程青柔的手,可是你不得不承認,珍珍還是喜歡爸爸的
珍珍是一個乖巧的孩子,她怎麼可能不喜歡自己的爸爸,可是詹哲翰,你當年的做法,對得起爸爸這個稱呼嗎程青柔的眼睛,清澈凌厲,眸光有些咄咄逼人。
詹哲翰低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對不起,我已經爲自己錯誤,付出了代價
程青柔冷笑,可是珍珍,卻付出了她的生命,詹哲翰,看着這塊冰冷的墓碑,你說,我們兩個還要怎麼獲得幸福
她拿開了他的手,緩慢起身,朝着墓地外面走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還有這一片清冷的高檔公墓,心裏是無限的惆悵。
他跟她,好不容易拉近一些的距離,似乎在今天,全部毀了。
他不知道,他們之間還要這樣循環多久,但是他可以肯定,她的心裏有他。
只是因爲過不了珍珍這個坎,所以她一直將他拒之門外。
他沒有說話,盯着冷冷的墓碑,看着墓碑上面,珍珍永遠定格的可愛笑靨,整個人都沉浸在痛苦之中。
程青柔沒有走幾步,天空就飄起了雨絲,在這樣幽冷的地方,遇見這樣的雨,着實有一些傷感的味道。
送她來的出租車,並沒有等她,收了錢之後已經離開,她站在碎石子路邊,攏了攏衣服,希望運氣好可以遇見另外一輛出租。
等了約莫有三分鐘,後面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接着詹哲翰出現在了身邊,他的手中舉着一把黑色的打傘。
他劍眉緊皺,幽深的星眸,閃爍着一股莫可名狀的憂鬱之色,盯着她已經被細雨打溼的頭髮,他淡淡的道,回家吧
她緩慢搖頭,在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裏,她不能再回到大院,面對那個珍珍曾經呆過許久的地方。
她會覺得,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