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飯買下一個商場,只是一個導火索而已,那些被坑了錢的散戶,就算沒有這件事情,也早晚會爆發出來。
程青柔拿了一根油條,索然無味的喫着,韋冬梅則是緊緊的盯着她,柔柔,去找找孟瑩如和梁慕名吧,現在只有他們能夠幫哲翰了
程青柔放下油條,蹙着眉頭,哲翰不願意,我擔心我私自做主,他會生氣
韋冬梅站起身,提溜起還沒有喫飯早餐的飯飯,你們的事情,我管不了,我送飯飯去幼稚園
奶奶,我還沒有喫飯早餐飯飯又拿了一片面包在自己的嘴裏。
韋冬梅拉着他,不準再吃了,你都吃了一籠包子和五片烤麪包三杯果汁了,再喫又該發胖了
飯飯一路掙扎,還是被韋冬梅拉了出去。
程青柔呆在家裏,心神不寧,她想要給詹哲翰打電話問問情況,可是想起他的手機摔壞了,新號碼她不知道,只能作罷。
一整天她都沒有出門,守着自己的手機,守着家裏的座機,希望詹哲翰能在得空的時候,給她打個電話。
可是她沒有,直到晚上的時候,詹淳洋回家,她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公安機關已經立案偵查,新聞上滾動播放着案子的最新緊張情況,連詹哲翰都被限制了起來。
程青柔十分着急,盯着一邊走來走去的詹淳洋,上前道,爸,你幫幫哲翰,他是無辜的,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個張子恆那麼大膽,竟然拿了錢逃到國外
詹淳洋眉頭緊皺,他是無辜的有誰能證明他是無辜的他敢說他賺了那麼多錢,真的沒有昧良心的錢
程青柔抿着脣瓣,爸,您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嗎
詹淳洋搖搖頭,光是要我相信,有什麼用他開始民間融資的時候,就應該明白,這是一條不歸路,他這樣等於是在拿自己的聲譽換錢,現在是該他接受懲罰的時候了
程青柔不服,不停的搖頭,爸你怎麼能這樣爲了自己的前程,當真是不顧自己的兒子了
詹淳洋皺眉看着她,原本以爲,你是個知時務的,可是遇見事情,怎麼這麼不冷靜我前途不前途,跟哲翰的事情有關嗎你以爲事情鬧的這麼大,我再出頭,哲翰就沒事了嗎
程青柔跺腳,可是爸,你也不能袖手旁觀啊,哲翰要是出事,你的仕途也會受到影響,對不對
詹淳洋坐在沙發上,擰緊眉頭盯着電視上的詹哲翰。
詹哲翰正被幾個警察保護着,從公安機關出來,旁邊的羣衆,打着橫幅高呼,還我血汗錢,還我血汗錢
甚至有人還想上去打詹哲翰,可是都被警察攔住了。
程青柔愣愣的看着屏幕上,依舊俊美從容的男子,他的心裏,一定不好受。
希望這一陣的風波,快點過去。
她真的不求榮華富貴,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這段新聞播放完畢,接着是一個製假售假的新聞,程青柔受不了別的頻道的輪番轟炸,直接關了電視。
她幾乎要哭出聲,捂着嘴巴看着詹淳洋道,爸,哲翰真的是被冤枉的,他們子公司的那個張子恆,攜款私逃了,他們不能將髒水都潑在哲翰的身上
詹淳洋嘆息一聲,如果是攜款私逃,他爲什麼沒有早點發現報警現在爆出他私生活糜亂奢侈之後,他就告訴人家,錢是被他們子公司的經理帶走了,誰信你告訴我,誰信
詹淳洋生氣的說道。
程青柔搖頭,我信,爸爸,我相信他
詹淳洋不理解的盯着程青柔,緊皺眉頭,你信我信沒用,你要讓公衆相信他融資那麼多錢,可是後期散戶的錢,他一句售賣了公司的股票,就不過問了那些金錢大幅縮水的散戶,你去問問他們,他們痛不痛苦
程青柔的眼淚,流了出來,她蹙眉盯着詹淳洋道,您真的不肯幫哲翰嗎
詹淳洋嘆息一聲,皺着眉頭道,我現在,已經被組織上找去談話,問我要不要提前內退,柔柔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程青柔不理解,茫然的搖頭,眸中閃爍的淚光,讓詹淳洋心酸不已。
這個孩子,對哲翰倒是死心塌地,儘管哲翰做了很多對不起她的事情,可是到頭來能夠陪着哲翰白頭偕老的,也只有她啊。
詹淳洋兩鬢的頭髮,又生出了許多白色,他無奈的說道,這代表組織上已經不信任我了,柔柔,官做到我這個地步,已經別無所求。至於前途仕途,真的不在我考慮的範圍之內。我現在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別的,什麼都不重要了
詹淳洋嘆息,說來說去,都是錢的問題,我經常教育他,錢夠用就好,他要那麼錢幹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這輩子賺錢到底什麼程度,纔算一個盡頭。他總是不聽,覺得我上綱上線,甚至跟我對着來,現在他應該明白了,很多時候,我不是爲組織說話,也不是爲了黨、國、人民,我是爲了他啊
程青柔擡起頭,爸爸,這次事情過後,哲翰會聽您的
詹淳洋搖搖頭,我已經答應,從現在的位置上退下來,暫居二線,幾年之後徹底退休,所以哲翰的事情,我現在若是插手,怕是連退休的機會都沒有了
程青柔點點頭,算是明白了詹淳洋的苦衷。
她不知道生在這種家庭,究竟有什麼好。
詹哲翰從頭至尾,都沒有找過他父親幫任何忙,可是到頭來出事,第一個連累的,確實他的父親。
那些報道,都以大老虎稱呼詹淳洋。別人不知道,她卻清清楚楚,這些年,詹淳洋兩袖清風,哪有像報道中說的那樣,生活奢糜。
跟詹淳洋聊完,程青柔的心裏,更加不平靜。這個時候,如果詹淳洋得避嫌,沒有辦法幫程青柔,那麼梁慕名呢
梁慕名一定有辦法得。
她幾乎如找到了救醒一般,匆忙的上去換衣服,接着拿着手袋出門。
她不敢再用她唯一一個價格過萬的包包,只是隨手拿了一個淘寶買來的三百多的單肩包。身上穿着普通的寬鬆白襯衫和懷舊牛仔褲,腳上蹬了一雙白色帆布鞋,匆匆出門。
她沒有梁慕名的電話地址,只能先給孟瑩如打了電話,孟瑩如一點都不意外,程青柔會去找梁慕名。
她將梁慕名的電話,以短信的方式告訴了她。
她撥通梁慕名電話之後,那邊是勤務兵接的,他告訴她,首長正在開會。
她沒有辦法等,着急的道,你能告訴他,是程青柔打電話找他嗎
勤務兵微微一愣,顯然沒有聽過程青柔這個名字。
程青柔急了,跺腳道,拜託你,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您只要提我的名字,接不接電話,就看他了
勤務兵擱下了電話,程青柔在這邊聽見了匆匆的腳步聲,約莫過了兩分多鐘,那邊有男人粗重的呼吸,接着電話被接起。
柔柔梁慕名有些難以相信,程青柔竟然會給他打電話。
您好,我能,我能見見你嗎有些事情,我必須當面跟您談程青柔在這邊有些緊張。
其實她想要直接開口叫他爸爸,這樣他幫詹哲翰的機會,就更大一些。
只是她緊張,而且又十分尷尬,所以根本叫不出口。
梁慕名笑了笑,是爲了哲翰的事情吧
程青柔眉頭一蹙,心裏涼了半截,這麼說,他是要拒絕自己了嗎
程青柔不說話,梁慕名在那邊繼續道,我這邊有個會,大概需要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後你到軍分區對面的咖啡廳等我,好嗎
程青柔點點頭,忽然意識到,自己點頭他也看不見,隨即開口,嗯,謝謝你
梁慕名笑了笑,接着掛了電話。
程青柔鬆了一口氣,低頭求人這種事情,她真的不擅長。
可是爲了詹哲翰,她必須這麼做。
打車去了軍分區外面的咖啡廳,她給自己點了一杯摩卡,一杯咖啡喝完,梁慕名還是沒有來,但是這個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她沒有辦法,又給自己點了一杯摩卡,繼續等待。
兩個小時過後,她已經喝完了五杯摩卡,門口終於出現了梁慕名的影子。
他闊步朝着這邊走,雖然頭上有許多白髮,背也有些佝僂,但是不難看出,他年輕的時候,應該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坐在程青柔的對手,他首先招手叫來服務員,給自己點了一杯冰水。
將一大杯冰水喝下去,他這才感覺好一些,嘆息說道,不好意思,柔柔,讓你等了兩個小時。臨時又出了一點小事,我根本走不開,解決完之後,嗓子都跟他們說啞了,我這纔有機會脫身
程青柔發現,他的嗓子是有些沙啞,好似聲帶受損的聲音。
她捧着咖啡,蹙眉看着他,嗓子不舒服,就不要喝冰水,回去之後含兩片薄荷葉,比吃藥管用
梁慕名點點頭,程青柔吩咐服務員,倒了一杯溫水過來,推給梁慕名道,哲翰的事情,您能不能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