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咧一聲,嬴政手上的杯子被他用手生生捏碎,碎渣子插進他的手中,鮮血肆流,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血腥之氣,胡太醫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微微擡頭便見到這副模樣,嚇得半死,哆哆嗦嗦道:“陛下陛下,保重龍體啊陛下”
他身上每一根微細的血管都變得像怒獅的筋骨一樣堅硬,麪皮紫漲,般牙露嘴,從腹腔內部發出一聲聲爆喝,“趙高,李安,查,給朕往深處查,居然有人在朕的眼皮底下搗鬼,朕倒要看看誰給他的雄心豹子膽。”
李安聞聲出列,半垂的眼簾遮住眼眸深處的得意,“喏”
趙高應諾,內心微微鬆了口氣,陛下現下還願意用他,說明還是信任他的,他必須趁着這個機會奪回陛下的寵幸。
趙高想的是美,但是李安卻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兩人走出殿門後,皮笑肉不笑地刺了對方几句後,都忙不迭地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一柱香的時間後,兩人各自帶着奴才在殿門口相遇,李安面帶笑容,甩了甩手中的拂塵,道:“趙公公,請”
趙高輕哼一聲,面上不復剛纔出門的焦急,面對李安的推辭,他也不推辭,“那我就不客氣了”
李安笑笑,絲毫不在意,跟在趙高的身後走了進去。
“回稟陛下,奴才查清楚了,這試藥太監被方士盧生收買,許諾銀錢千兩,讓他在陛下面前撒謊。”趙高指了指跪在一旁的奴才,繼續道:“此人乃方士盧生的心腹,正是他與這試藥奴才接觸,且,方士盧生那藥丸子也是託他所買的。”
被點名的心腹頂着那喫人的目光,兩股戰戰,哆哆嗦嗦道:“回回陛下,大人知道自己無法制出丹藥,遂遂吩咐小人去醫館買來一些藥丸子,他怕太醫瞧出來,再在上面裹了層藥粉,還吩咐奴才找人在陛下的面前做做戲,陛下饒命啊大人的命令奴才不敢不從,求陛下饒命”
嬴政冷笑,一雙虎目兇狠地彷彿要將他吞之入骨,“朕倒不知道一個小小術士的命令都能讓你不敢不從啊”
李安聽着趙高在陛下面前巧舌如簧,將所有責任都推脫到方士盧生身上,反正方士盧生已死,死無對證,他怎麼顛倒怎麼來。李安站在一旁任由他舌燦如蓮,默不作聲,說的多,死的慘,自古以來皆如此。
有些人要作死,真是攔也攔不住啊
嬴政受傷的手在早被胡太醫給包紮好了,茶杯碎屑也被下人給清掃乾淨,換上了新的杯子,泡着新進的春茶,青綠的色彩在白瓷的襯托下,似片片翡翠起舞,顆顆葉片臥底後,飲之脣齒留香,回味無窮。
趙高說的口乾舌燥,卻聽見上方沒什麼動靜,他偷偷覷了一眼,見陛下正慢條斯理地品着茶,俊美的容顏在嫋嫋的霧氣之下顯出幾分冷意,莫名地讓趙高心生不安。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方纔明明那麼憤怒,爲何現在這麼淡然處之他這廂心裏惴惴不安,咬牙想再說幾句,卻聽見嬴政發話道:“李安,說說你調查到什麼了”
李安一臉恭敬地回話,絲毫不在意趙高投向他的那隱晦而尖銳的目光,開口便讓趙高恨不得撕碎他的嘴,“回稟陛下,奴才調查到的恰恰跟趙公公不同,這試藥太監不是方士盧生的人,反而是趙公公的人。”
“哦”嬴政挑眉,放下手中的茶杯,好似對這話題格外的感興趣,“你說說看,這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