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王震一呆:“此人不知是誰”
“是本宮的伴伴。”朱厚照比劃了一下:“生的極醜,貪喫、懶、怕死,說話時,嗓子像嗯很渾厚。”
王震搖搖頭:“下官盡力去尋訪一下。”
朱厚照感慨道:“或許,他已就義了,本宮回了京師,該給他立個衣冠冢,可憐的劉伴伴,他總是這樣不小心。也罷,入城。”
入了城去,這城中的寧王衛,統統都降了。
不過當初寧王所勾結的鄱陽湖水盜,卻都看押了起來,他們本來就是一羣盜賊,可不是說赦免就赦免的。
而今,這些人繳了武器,被看押起來。
聽說拿到了盜賊,朱厚照激動的一蹦三尺高。
這樣的盜賊,竟有數萬,且都是兇殘無比,爲害一方,朱厚照立即領着方繼藩等人到監管的營地去看。
“本宮要殺幾個賊來看看,且看看這些狗賊,敢不敢反咱們大明。”
朱厚照握緊了腰間的劍柄。
出了京師,他如一隻出籠的小鳥。
方繼藩也捋起袖子來:“我也殺一個,省的有人說閒話,白來一趟。”
方繼藩對於壞人,歷來是不留情的。
興致勃勃,跟着朱厚照一道到了看押的大營,頓時有軍士揪着幾個匪徒來,可一看這匪徒,朱厚照有點懵了。
來人,是幾個面黃肌瘦的人,衣衫襤褸,頭髮亂糟糟的,從殘破的衣衫裏,裸露出來的肌膚,乾癟的很,既像枯木,又如皮囊裏,包着骨頭。
這就是賊
朱厚照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
“饒命,饒命”幾個鄱陽湖的水賊痛哭流涕道:“饒命啊。”
朱厚照吸了吸鼻涕,捂着嘴,因爲對方臭烘烘的。
“這些人是賊”
“正是。”隨來的錦衣衛千戶張晉笑呵呵的道:“殿下,這些賊最是狡猾了,殿下不要中他們的奸計,他們早早就勾結了寧王,死不悔改。”
朱厚照又吸了吸鼻涕。
本是興沖沖的來,可瞧見這幾個水賊,朱厚照一丁點興趣都沒有了。
他上前去,細細打量這幾個水賊,而水賊只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沈傲害怕這水賊暴起傷了朱厚照,正要按劍上前。
方繼藩卻一把將他拉住。
朱厚照仔細的打量了這水賊,又開始吸鼻涕。
“帶動本大學士、都督、總兵官、總管的行駕來。”朱厚照說着,面無表情,揹着手,轉身走開。
到了行轅。
朱厚照落座。
方繼藩等人各自落座。
那水賊便被帶了來。
朱厚照道:“本宮餓了。”
“有、有、有,我這裏又幹肉,我娘做的。”楊彪忙是取了幾片肉乾來,朱厚照取了一片,而後送這水賊每人兩片:“喫。”
朱厚照率先吃了,味道不錯,除了有點騷,不過朱厚照不在乎。
水賊遲疑的看着朱厚照,而後,也顧不得許多,立即狼吞虎嚥起來。
朱厚照大笑:“他們像劉伴伴。”
那張晉皺着眉,不知殿下要故弄什麼玄虛。
有人取茶水來,水賊們忙是喝下,依舊跪着。
朱厚照便道:“你們爲什麼做賊。”
爲首的老賊道:“不做賊便要餓死,前些年,鄱陽湖年年水患”
朱厚照道:“做賊能喫飽肚子嗎”
這老的賊便哭道:“都填不飽肚子,做良人的時候,顆粒無收,還欠着租,只好做賊。做了賊,更可怕,窮人搶了也搶不到一斤米,富貴人家,也搶不着他們,他們院牆高,有護衛,有大狗”
朱厚照便道:“你們知道不知道,做賊是要掉腦袋的。”
水賊們便哭起來。
朱厚照吸吸鼻涕,染了點風寒了,他有點懷念劉瑾來,平時在夜裏,都是劉瑾守着自己睡覺,自己若是踹了棉被,劉瑾隔三差五,便會來掖一掖被子,現在沒了劉瑾,被子踹下地了,自己也渾然不知。
“你們喫飽了肚子,還會做賊嗎”
水賊們楞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後,紛紛道:“不敢了,再不敢了。”
朱厚照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年長的道:“小老兒熊二。”
其他人道:“我叫錢十三。”“我叫朱九。”
朱厚照撫額,還有一個姓朱的,丟人哪。
朱厚照便站起來:“好,以後不許做賊了啊,回去告訴其他的賊,今日起,你們就是良人,世世代代,都是良人,再做賊,本宮剮了你們,我叫朱壽,
我說話算數的。”
衆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得不可置信。
幾人千恩萬謝,正待要走。
朱厚照道:“回來。”
幾個人嚇得面如土色,以爲朱厚照改了主意。
朱厚照道:“楊彪,還有肉乾嘛誰還有乾糧”
大家只好搜了搜自己身子,各種的零食統統都抖落了出來。
朱厚照拿了塊布一卷,交給那熊二:“回去喫吧,好了,快滾,本宮討厭窮人。”
熊二忙是千恩萬謝,匆匆而去。
待人走了。
朱厚照頓時怒氣衝衝,那巡撫王震見太子盯着自己,忙道:“殿下”
“你孃的,你餓本宮,本宮也反,這狗皇帝不讓人喫飽肚子,不反了做什麼難怪朱宸濠那老狗,竟可以煽動這樣多的人,還不就是狗皇帝和你們這些狗官嗎”
王震嚇得啪的跪地:“殿下”
朱厚照皺眉:“土豆、紅薯,爲何沒有推廣”
“這”王震看了一眼朱厚照,道:“本是要推廣的,可是那朱宸濠想來認爲這是陛下要推廣的東西,所以十分排斥萬般阻擾。”
朱厚照冷笑,指了指王震:“狗官,滾”
王震覺得自己的受了侮辱,想說什麼,最終卻咽回了肚子裏,乖乖告退。
等王震一走,明兒:“老方,你平日咋教本宮的,現在有辦法嗎”
方繼藩看着怒氣衝衝的朱厚照,依稀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樣都很有正義感,有悲天憫人的情懷。
方繼藩想了想:“我看紅谷灘那一帶,竟有不少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