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朝敗家子 >第八百零二章:正氣凜然
    爲了教授皇孫讀書,方繼藩讓今科狀元劉傑親自來教授。

    說白了,便是皇孫在哪兒,劉傑便得在哪兒。

    翰林院那兒,索性告假。

    劉傑無話可說,自是乖乖謹遵師公的指示。

    此外,便是認字了,方繼藩尋了一些佛朗機的畫工,讓他們繪畫各種的雞鴨牛馬之類,而後,再填上字。

    他盡力希望,皇孫能夠在保持童趣的基礎上,進行學習。

    這學前教育,確實是很費心的事。

    方繼藩還制定了一個詳細的學習表,在保證休息的情況之下,既要學習算學和認字,除此之外,也有一些課外的活動。

    當然,這些活動不能假手於人,是朱厚照和方繼藩一同領着的。

    可惜

    小小方年齡還小了一些,不然,倒是可以跟着一塊兒進學。

    除此之外,便是將那宮裏的乳母也請了來,這乳母打小喂着朱載墨長大的,雖沒了,可這乳母本分,有她照看,自是無微不至。

    至於滿朝的哀嚎,就和方繼藩無關了。

    有本事你們來打太子呀,哼,打死了太子,我方繼藩才怕你們

    天氣日寒。

    方繼藩穿上了朱厚照編織的毛衣,外頭裹着欽賜麒麟服,打馬入宮。

    佛朗機人已以滿剌加國的名義遞交了國書,國書之中,請求大明劃出一塊土地,令他們的商人可以靠岸,通商貿易。

    除此之外,他們也寄望於,能夠准許其教士,登岸傳教。

    與此同時,佛朗機人狀告大明船隊,在海外,有濫殺無辜,破壞海中平和的跡象,認爲大明需約束船隊的行爲。

    弘治皇帝看着這國書,真是哭笑不得。

    在溫暖如春的暖閣裏,弘治皇帝沉默了片刻,將國書遞給了劉健。

    劉健一臉錯愕:“佛朗機人,到底有何憑藉老臣看不懂哪。”

    是啊,大明和藩國之間的互動,歷來是大明爲上國,各國表示恭順。

    可這國書之中,似乎對於大明的國策,一點都不瞭解不說,居然口氣還不小。

    難道是因爲這佛朗機人,輕視大明,是因爲,他們國力,遠在大明之上

    好可怕啊。

    謝遷和李東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弘治皇帝苦嘆:“是啊,朕也有點看不太明白,不過,自滿剌加來的錦衣衛,已傳回消息了。”

    弘治皇帝面色凝重:“滿剌加,確實已滅國,只有殘部,退至滿剌加以北,其餘的土地,盡爲佛朗機人所侵佔,根據奏報,佛朗機人只用了千人,便擊潰了滿剌加五萬大軍,這佛朗機,不容小覷啊。”

    方繼藩站在一旁,他心裏知道,陛下召自己來,肯定是爲了這佛朗機的事。

    千人擊潰五萬人的戰績,還是很可怕的。

    弘治皇帝眼眸一轉,看向方繼藩:“皇孫,還好嗎”

    一說皇孫,劉健等人火辣辣的目光便落在了方繼藩的身上。

    方繼藩面色如常,還是那句老話,打死朱厚照,我就怕你們。

    方繼藩道:“尚好。”

    弘治皇帝想繼續追問什麼,可好像又礙於其他人都在,便嘆了口氣:“這佛朗機的國書,給繼藩看看。”

    方繼藩拿起國書,只草草的看了一眼,然後放下,其實這國書的內容,他早就知道了。

    王細作的名兒,沒有取錯。

    佛朗機的使者們抵達之後,人生地不熟,那王細作的出現,令他們欣喜若狂,很快,便將他接納了進去,雖然,使團起初對王細作有所防備,可作爲大明通,有些事,還真不能不和王細作商量。

    佛朗機人在討論國書內容時,王細作便將大致的討論結果,送到了西山。

    方繼藩笑吟吟的道:“陛下,佛朗機人,不可小視啊。這第一樁,索要土地,通商,通商不是不好,臣極贊同。”

    弘治皇帝皺眉:“此乃大明疆土,卻割讓佛朗機人,卿要使朕愧對列祖列宗嗎”

    方繼藩搖頭:“兒臣的意思是,兩國通衢,互換有無,沒什麼不好,卻需對等,大明可以劃出一塊地,讓佛朗機人在那裏活動,同樣的道理,佛朗機人,也需同樣劃出一塊地,予我大明艦隊停靠,派駐使節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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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弘治皇帝看了方繼藩一眼:“這難免是開了先例。”

    方繼藩搖頭:“開不了先例,因爲佛朗機人絕不會同意。陛下,難道還沒看明白嗎他們的條款,處處都只有索取,卻絕不肯付出。大明有萬里江山,劃出一些土地,準其商船停靠,對大明而言,無妨。可這佛朗機,乃葡萄牙王國,他們的國土,不及大明萬一,若是要劃出同等的土地,他們怕是要跳腳了。因而對他們而言,他們只管向大明索要,或是想利用大明的仁慈,或是寄望於大明的軟弱。可無論如何,他們自個兒,卻是一毛不拔的。”

    弘治皇帝眉頭皺的更深:“依卿之見,當如何。”

    方繼藩不及多想:“置之不理,先拖一拖。看看佛朗機人下一步的動作。”

    弘治皇帝若有所思:“依卿之間,他們會有什麼下一步的動作。”

    “他們會派商船,藉故在廣東布政使司一帶,說是遇到了船難,需登岸停靠,大明官府,總不好將他們趕下海去,使他們統統溺斃,十有八九,是要好心,給予他們一些幫助,使他們紓困的,可他們一旦住下,十之八九,就不肯走了。那邊,只要造成了既成事實,這邊的使團,就可趁此,重新遞交國書,和大明討價還價。”

    “兒臣以爲,佛朗機人,已經開始對我大明,有所瞭解了,他們定會採取這樣的方法。”

    聽方繼藩說的煞有介事。

    一旁的蕭敬倒是笑了:“方都尉,咱掌着東廠,還有這些使團的人員,都有咱的人盯着,哪怕是廣東布政使司,尤其是市舶司那兒,咱也是有人的,若是真有什麼音訊,肯定會第一時間傳來,方都尉這話,就顯得有點過了,怎的好似方都尉,如佛朗機人肚裏的蛔蟲,竟說的如此煞有介事,好像跟真的似得。”

    弘治皇帝,已漸漸開始關注佛朗機人的問題,因而,一面讓廠衛打探滿剌加國,一面在廣東布政使司,進行了一些佈置。

    蕭敬當然不敢怠慢,可謂是盡心竭力,廠衛這兒,他佈置的妥妥當當,甚至鴻臚寺裏,給使團人員做飯、伺候的人,也盡都是東廠的密探,他自覺地密不透風,早就和弘治皇帝立下了保證,倘若佛朗機人有啥陰謀,自己早就知道,稟明陛下了。

    你方繼藩能不能少說幾句啊。

    咱這東廠廠公,飯碗都要砸了,你這麼厲害,這東廠給你可以嗎”

    方繼藩頓時叉起手道:“蕭公公,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就因爲東廠有人盯着,這樣的事就不會發生這東廠是什麼東西,有千里眼、順風耳啊”

    “”蕭敬其實方纔的話,未必是非要刁難方繼藩,只不過,是急着在陛下面前,給廠衛辯解。

    誰知方繼藩較了真,便面紅耳赤道:“咱的意思是,數千廠衛,爲此而盡心竭力,所有的佈置,都是東廠上下,根據多年的經驗,花費了無數苦工,佈置完成,方都尉所言,可能性微乎其微,方都尉,東廠這些年,在陛下的整肅之下,脫胎換骨方都尉,你不要總是假設嘛,這海路巡檢司,可一直都在廣東外海逡巡呢。”

    方繼藩覺得蕭敬這個爛p股的傢伙挺陰險的。

    作爲一個正直的人,方繼藩居然發現自己有些落了下風。

    蕭敬開口就是陛下整肅了廠衛,意思就是,現在廠衛煥然一新,是陛下的功勞,方繼藩你不要懷疑陛下的能力啊。

    方繼藩便微笑,不做聲。

    眼睛看了一眼歐陽志。

    他累了,已經過了撕逼的年齡。

    歐陽志一見恩師給自己使眼色,他這個待詔翰林,方纔意識到什麼,接着,很努力的開始回想着方纔蕭公公和恩師的對話,終是後知後覺,呀,原來這蕭公公,竟敢懟我恩師啊。

    歐陽志大義凜然:“蕭公公,廠衛的事,和陛下何干陛下若是能親力親爲,還需蕭公公來做東廠掌印太監嗎,任何事,都可能會有疏漏,家師不過是提了一些建言,蕭公公便冷嘲熱諷,這是何意”

    “”

    蕭敬頓時有點沒底氣了,心裏說,歐陽待詔,咱們平時關係不是挺好的嗎,你咋說翻臉就翻臉啊,昨日我還採了御園裏的梅子,給你嘗呢,你還說好喫,真甜。

    午門。

    一份廣東布政使司的奏報,已是迅速快遞入宮。

    宦官接了奏報,沒有遲疑,直接往暖閣去。

    因是急報,事關重大,所以到了暖閣外頭,立即通報。

    而在暖閣之中,歐陽志卻依舊還在大義凜然:“廠衛這些年,辦砸了多少事,這纔是陛下要整肅廠衛的初衷,現在整肅了纔多久,就敢說廠衛可以做到事無鉅細,都沒有差錯了我看,不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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