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朝敗家子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兩虎相爭
    方正卿開心了。

    臉上盪漾着笑容。

    少年人的興致好了,難免想要做一點高興的事。

    他回過頭,朝着身後如長蛇的隊伍,大吼一聲:“徐鵬舉,你過來。”

    “不見了徐鵬舉。”後頭有少年道。

    方正卿怒了:“狗東西去了哪裏”

    “我瞧他在後隊的輜重車隊裏。”

    朱載墨和方正卿對視一眼,便打馬往後隊去。

    果然,徐鵬舉坐在輜重車上,翻找着什麼。

    一見到朱載墨二人來了,打了個哆嗦:“殿下,方同知,我有大事要稟告。”

    朱載墨揚着鞭子:“何事”

    “我帶了一些寶貝來,現在正在找,咦,我記得是在這輛車上。”

    朱載墨令人停車,徐鵬舉翻開帆布,撅着屁股,腦袋幾乎要伸進了帆布裏,終於,他抱着一個巨大的包袱出來,一臉欣慰的道:“哈哈,找着了,找着了。”

    一見這包袱,所有人臉色變了,嚇得那車伕忙是跳下車來,其他人紛紛後退,朱載墨和方正卿二人也連打馬離遠一些。

    這是炸藥包

    飛球營裏的。

    正德衛成立之後,曾去過飛球營裏觀摩。

    那飛球營立的倉庫裏,就堆砌着這樣的炸藥包,據說裏頭統統都是火藥,動靜極大,還夾雜了無數要人命的鐵屑和鋼珠,從飛球上丟下去,威力驚人的很。

    可這玩意不太穩定,但凡遇到了火星子,就可能爆炸。

    當初那楊彪可是嚴厲的告誡過,萬萬不可輕易觸碰。

    這每一個炸藥包上,都印着骷髏的頭像,以示危險。

    朱載墨怒吼:“徐鵬舉,你這狗東西,你帶這個來做什麼”

    “不是此前說來遊獵嗎所以我帶着來”徐鵬舉抱着炸藥包,手舞足蹈道:“炸兔子啊”

    “”

    沉默。

    朱載墨驚呆了。

    看着那依舊還抱着炸藥包,高興的像過年一般的勇士。

    朱載墨突然有一個念頭,自己是不是對徐鵬舉此前過於苛刻,這傢伙,腦袋被打壞了。

    “你藏了多少”

    “不多,幾十包”

    “”

    朱載墨打了個寒顫。

    若是運輸不善,或是其他原因,這玩意一炸

    “徐鵬舉,你將這炸藥包放下,走過來,我有話和你說。”方正卿道。

    徐鵬舉見所有人都對他退避三舍的樣子,樂了:“不過來,我得守着,現在不用他們炸兔子啦,咱們炸叛軍。”

    “”

    在炸死叛軍之前,首先不能將自己給炸上天。

    這是一切的前提。

    朱載墨很是無言,也不知是喜是憂。

    不過似乎總算有了一個武器。

    而後,他看向方正卿:“我們沒有飛球,該怎麼丟出去”

    這玩意威力太大了,頗爲沉重,想要靠手丟出去,卻是有些難度。

    方正卿皺眉,突然眼前一亮:“我知道,我知道,父親曾和我講過他手撕倭寇的故事我爹”

    “說重點。”朱載墨道。

    方正卿眯着眼:“我們可以自制一個石炮。

    石炮

    所謂石炮,無非就是拋石車。

    製作起來,倒是簡單,而後,點燃這炸藥包,利用石炮,將這炸藥包丟出去,在丟出去之前,還得點燃引線,而後

    “不錯。”朱載墨頷首:“可以試試,那就下令,加快速度前進,得趕緊紮營,而後”

    徐鵬舉抱着炸藥包,看着每一個人都畏懼不敢上前的樣子,樂了。

    終於,自己也有被人所畏懼的時候。

    方正卿壓低聲音對朱載墨道:“回去再揍他。”

    朱厚照和方繼藩,帶着人馬,急行了數十日裏,已是氣喘吁吁,可那正德衛,已先行了一天,顯然這些少年郎,也是急行,似乎對於遊獵,很是期待。

    “正德衛那些傢伙,都是屬牛的嗎”朱厚照忍不住痛罵,追不上啊,沿途打探過附近的村落,確實一日多前見過一隊這樣的人馬過去。

    可是人家不眠不歇的走,且還是急行,最近的一次紮營地點,居然是距離京師八十多裏處。

    瘋子

    朱厚照深諳用兵之道。

    當然清楚,到了一定規模的軍隊若是急行,會有極多的掉隊情況。

    這可正德衛,簡直就是牲口啊,至今,沿途上還沒遇到散兵遊勇,且持續力,如此之強。

    朱厚照倒是扛得住,可身後的缺德衛校尉們,急行了一段時間之後,就已喫不消

    了,上千人,竟是一下子,少了上百。

    朱厚照知道不能繼續追下去了。

    可方繼藩卻鬧得非要繼續追不可。

    朱厚照難免要開始給方繼藩進行科普:“士卒們喫不消的,已走了四十多裏了,這缺德衛,乃是新軍,怎麼喫的消,再繼續走下去,不知多少人要掉隊。何況,他們又累又餓,再這樣下去,非要譁變不可,老方,這是常識啊,你沒有真正的帶過兵,不知裏頭的蹊蹺。”

    “可爲何正德衛可以。”

    朱厚照:“”

    朱厚照頓時氣急敗壞起來:“我哪裏知道”

    “正德衛可以,缺德衛就可以”方繼藩嚷嚷。

    “不可以。”朱厚照道:“真不可以,騙你是小狗。這是常識,這裏又不是大漠塞外之地,若是大漠塞外之地,可能會好一些”

    “那正德衛爲什麼可以”

    “”

    朱厚照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

    天知道爲何正德衛爲什麼可以。

    正德就是一個牲口哪。

    朱厚照道:“好好好,我們趕緊歇一歇,待會兒,繼續趕路,可以了吧。”

    唧唧哼哼的朱厚照,摸了摸肚子,一面又感慨:“我想,載墨他們不至於做衝動的事,他們一定會上山,只要上山了,就好辦。”

    方繼藩冷笑:“那是你不懂什麼叫熊孩子。”

    朱厚照又擔心了。

    此時,不知父皇回京了沒有。

    若當真出現了最壞的情況,自己理應開始跑路了吧,去哪兒呢要不要帶上方繼藩

    方繼藩卻在一旁,感慨:“方正卿那狗東西,不聽話啊。我們老方家,乃是清清白白的積善之家,怎麼就出了這麼個不懂事的傢伙呢太子讓他去小五臺山遊獵,他就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端端的一個孩子,這樣的當都上”

    他心裏急的不得了。

    若是當真,這一羣少年,被叛軍給一鍋端了。

    自己理應會被抓去以死謝罪吧。

    可是自己還不想死啊。

    畢竟,自己還要留着有用之身,去爲天下萬民謀福祉。

    他揹着手,擡頭,突然又有點想念朱載墨和方正卿了。噢,還有一個弟子,成日被人打得那個,叫徐什麼什麼來着

    正德衛已開始紮營。

    而後,立即派出了探哨,其餘人,立即原地休息,喫喝了一頓,而後燒了熱水,每一個弓箭和刀劍不離身。

    若是時間還來得及,大家還會小憩片刻。

    畢竟,在叛軍來之前,探哨有足夠的時間,讓大家提前做好準備。

    徐鵬舉還抱着他的炸藥包,覺得自己連走路都拉風了許多。

    一隊士卒,在一個叫曽業的傢伙帶領之下,去附近劈砍了木料,製造石炮。

    這曽業家裏是匠戶,對於木工的事,耳濡目染。

    似這等結構簡單的石炮,倒是得心應手。

    朱載墨則騎馬帶着方正卿躍上了一處小山丘,站在這至高處,取了望遠鏡,觀察四方的地形。

    “這地方,和輿圖上倒是相吻合,附近有一條河流,前頭還算開闊”

    他喃喃說着,隨後道:“你看,我們所處的地方,地勢較高,算是佔住了地利了,到時”

    一隊人馬,飛馬狂奔。

    七八百人,自大同方向而來。

    他們所接到的命令,是襲擊一支兵馬,至於爲何襲擊,絕大多數人,並不知道。知情的,只有代王衛的指揮陳彥。

    陳彥算是老將,受過代王的恩惠,對代王死心塌地。

    他當然清楚,一旦代王下毒的事事發出來,不但代王府上下死無葬身之地,自己作爲代王心腹,會面臨什麼樣的結局。

    這是在冒險,而且風險極大,一旦失敗,就死無葬身之地。

    哪怕是挾持了皇孫以及那些少年,可以使朝廷不敢輕舉妄動,對代王殿下動手,可未來會面對什麼,陳彥也只是一聲嘆息。

    可有什麼辦法呢,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七八百人,一路奔襲,到了現在,還尾隨而來的,不過四五百人。

    其餘的,大多掉了隊。

    可現在,也顧不得這些了。

    他需要不折不扣的完成命令,只有如此,纔可掙的一線生機。

    至於那所謂的正德衛,陳彥是絕不放在眼裏的,代王衛是從邊陲之地選拔的,雖然不敢肆無忌憚的操練,引發朝廷過多的注意,在大同之中,也算是一支精兵。

    陳彥絕不相信,那隻用來陪着皇孫當做玩具一般,纔剛剛成立數月的正德衛,在這代王衛面前,能有一戰之力。

    “報”一個斥候,飛馬而來:“在前方二十里,發現一支軍馬”

    陳彥眼裏放出光芒,喃喃道:“果然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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