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好聽的聲音,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白一珂。
"噗",他嗤笑了一聲,是在笑自己明明對女子的聲音那麼在意,卻沒覺得白一珂那老嫗般沙啞蒼老的聲音多麼惹人厭。
相反的,年紀輕輕的她似乎不是有那麼高的可信度,反而是這樣的聲音幫了她一把。
在這寂靜的暗夜裏,他這聲恥笑實在是很突兀,自然驚動了值夜的宮女。
"聖上有何吩咐"
"無事。"顧衍不再出聲了,然而暗夜裏,他依舊無法入眠。
這個夜晚,江遇宸在大帳裏和邊關的將軍談了整整一個晚上。將軍喫驚的發現這個本該只是對暗衛之事瞭解,沒想到他竟然在帶兵打仗的方面別有一番見解。
"你應該在軍中歷練。"
"再等等吧"他想再等等,等白一珂安頓下來,再去追求自己的夢想。
這個夜晚,註定很長很長
這個夜晚,有很多事情都在默默發生着
三天後,朝廷收到來自邊關的急報錫國入侵,邊關一個縣城失守
楚國國君原本就是個懦弱當不了事兒的,猛然間遭遇到他登基以來遇到的最危急的事情,他着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一衆王公大臣馬上被召進宮中商量對策。
這一次,也許是因爲事情太突然了,皇上並沒有考慮那麼多,也可能是梁蘊的可以安排,總之他也順利成爲了參與討論之人。
"一珂,你跟着本王去。"
白一珂遵命,女扮男裝,跟着梁蘊入了宮。
朝堂之上,氣氛沉重,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喘,極其安靜。
白一珂站在大殿之外,微微低頭,垂下眼瞼,眼觀鼻口觀心,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到人終於齊了,楚國國君把邊疆送來的急報和顧衍派人送來的書信拿了出來。
大總管從皇上手中接過這兩樣物件,一樣一樣讀了起來。
書信裏說的很明顯,楚國必須派真公主前往錫國和親,不然絕不退兵。
"這可怎麼辦啊各位愛卿朕朕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哎"皇上已經明顯坐不住了。
衆人一片死寂大概這個時候沒人願意去做那個靶子。
"皇上,臣一屆粗人,是沒什麼辦法,但是各位同僚平時都能言善辯的,怎麼現在就什麼都不敢說了怕是擔心說錯了,,被連累吧"
說話的是個鎮守京城的武將,平時就沒心沒肺的。因爲早年間鎮守邊關,軍功在身,所以在朝堂之上很有發言權。
現在,這番話一出口,朝中的氣氛很假壓抑了。
站在殿外,白一珂都覺得自己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她感受着周圍之人的氣場,發現其他人帶的隨從雖然都都有武功傍身,但內力一般,應該聽不到室內的談話。
見皇帝並不阻攔,他說的越發起勁。
"各位同僚都不說話,難道就讓公主去和親不成咱們楚國建國這麼多年,何時敗落至此悲哀啊"
這下子,就連皇帝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他沉下臉來:"各位都沒有想法嗎難道就讓他甚至都有了哭腔。
時機已到,梁蘊幾乎是壓着皇帝哭腔的末尾開了口。
"臣有話說。"
很明顯的,就連在殿外的白一珂都感覺到皇帝周身的氣場都動了起來。
"快說"迫不及待。
"近日周圍幾國都有傳言,說錫國君顧衍不是天命之子,但其皇后會是天下鳳後,這意思,難道不明顯嗎公主和親,自然是成爲皇后,既如此"
明明是同樣的一件事情,經梁蘊這麼一說,氣氛瞬間從剛纔的沉悶變成了現在的興奮。
是的,幾乎在場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完全沒有任何人去考慮謠言的真實性這謠言,正是白一珂的主意。從傳出到現在,不過三天時間。然而謠言這種東西,要想快速傳遞,真的是太簡單了,毫不費力。
這朝堂之上,沒有人會去考慮年紀輕輕的公主的感受,他們在乎的,只是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就連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公主的父親,口口聲聲愛着女兒,然而利益當前,也只不過把那可憐的小公主當成政治的犧牲品。
"既然這樣,那自然是可以和親的。只是別的國家仍舊會"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
梁蘊早就想好了回話。他開了口,沉着冷靜:"讓錫國以最高禮節接親,只說是迎回天下鳳後,楚國自然輸不掉面子。"
現在,擺在楚國面前的只有一條路,然而這條路上有一灘污泥無法逾越。
周圍的人都在看着他們掉進這攤泥污中。
現在,梁蘊給了他們一個機會,告訴他們圍觀的人都走了,結果楚國的一衆大臣們竟然都要歡歡喜喜往裏面跳了。
這是個很奇怪的邏輯,但是平時在朝堂上衣冠楚楚的這些人竟然什麼話都不敢說。
站在殿外,白一珂都差不多要冷笑出聲了。
"這樣,錫國能同意嗎"皇帝有些畏畏縮縮。
"可以嘗試。"梁蘊回答,"錫國君應該會給這個面子。"
這是白一珂出的主意,因爲他知道只要能達到最後的目的,顧衍是不在意過程的,他甚至很樂意在過程中賣給別人面子反正也是毫無損失。
於是,這場原本氣氛沉重的會議最後竟然在和諧的氛圍中結束了。最尷尬的事情是,與會衆人其實什麼都沒有改變,公主還是要出嫁的。
當今聖上只有一位適齡待嫁的女兒,便是梁蕊了。
如今錫國國力日盛,對於幾乎都要離開故土的皇族女子來說,倒是個不錯的去處。況且顧衍名聲在外,是太多女子心中的夢中情人。
從前,梁蕊心中也是早有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