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之上,白一珂和顧衍也屏住了呼吸等待將要發生的事情。
李牧的聲音都在顫抖:“是麝香。”
麝香,這種藥材雖然是可以養生的,但宮中還是更多用於使人流產。
而這香囊中的麝香,到底是顧衍放進去的還是雲斕放進去的
白一珂下意識看向顧衍,本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沒想到他很是平靜。
“麝香”女子擡高了聲調,“難不成是從宮中”
“這香囊看起來有後來拆開的痕跡,所以無法判斷這麝香是什麼時候放進去的。”李牧冷靜分析,“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裏面的麝香和雲斕是脫不了關係的。”
“怎麼講。”
“一來這麝香有可能是他放進去的,這二來嘛”
“快說”女子十分焦急。
李牧的聲音變快了許多:“二來,就算這麝香不是她放進去的,她後來拆開過這香囊也應該是看到的。雲斕從小就是按照皇后的身份養大的,這些後宮中的門道她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會沒見過麝香嗎”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顧衍的面色,已經不能用灰暗來形容了。不過一個瞬間,白一珂就發現他的臉色已經如鍋底灰一般黑了真是變化無常的人啊,她想。
“那,如果這麝香”
女子的話尚未說完,白一珂身邊顧衍就開了口:“走。”
“你不”
“走。”他很堅定。
從他緊握的雙拳中,顧衍感受到了他的不愉快只怕換成任何人,都是無法愉快的吧。
他的眼睛裏已經有血絲了。
這樣就受不了了嗎,看來也不是什麼厲害角色白一珂想
也許是想的太過投入,她的臉上竟然出現了嘲諷的表情,讓顧衍更加不愉快了。
“嘲諷”他冷冷的。
白一珂馬上搖頭:“沒有,皇上想多了。”笑話雖然這件事情確實能讓顧衍不悅,但這並不是她導致的,她完全沒有復仇的快感。而且
如果只是這樣情情愛愛上的事情,顧衍難受一小會兒也就緩過來了,這也能叫報復嗎
她白一珂要的,不是他的感情,不是他的命,不是他的人,而是他心心念念無法割捨的江山現在就停下來的話,那後續的事情也就真的不用做了,她白一珂以美妙聲音換取的新的一生也就太無意義了。
“走。”他再次下命令。
說完,白一珂還沒來得及回話,就看到顧衍作勢從屋頂上要往院子外面跳。
這哪兒行啊
這種高度,就算是他們常年練武的人,不用內力而只靠強健體魄跳下去也得受傷啊,更何況是顧衍這種普通人
身體比腦子反應要快,白一珂在顧衍落地之前接住了他,最終將他穩穩的放在了地面之上。
“謝謝。”顧衍沒有吝惜自己的誇獎。
白一珂氣不打一處來,但不敢擡高聲音,壓低了聲音,滿是怒氣地開口:“皇上做事之前都不知道考慮後果的嗎”
良久,久到白一珂都要失去耐心了,他才幽幽開了口:“我知道你會接住我。”
他的深情,一如從前,就好像現在兩個人不是各自心懷鬼胎的敵人,而是情深似海的伴侶。
多麼可笑的場面啊
顧衍那句話出口的瞬間,一股電流從白一珂通體竄過,她被自己的感覺嚇到,忙不迭地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
她不知道的是,她體內某個部分的冰霜就在此刻開始了消融
多年之後,當白一珂與顧衍放下一切怨恨再看從前的時候才發現,從這一天開始,他們開始慢慢成了與對方做事步調節奏最相似的那個人。正是這種默契,讓他們在後來的道路上越走越近,最終難以割捨
但現在,白一珂是不承認自己的這種感覺叫“動心”的。
她自認爲這是自己被嚇到了。
“呸”白一珂把手從他的背後移開,“我也是多此一舉,下次說一聲再跳,不然我反應不過來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會反應不過來”
這一刻,他的眼睛裏,彷彿有星星,閃亮亮的,看起來舒服極了。
明明自己這麼生氣,對方卻冷靜如斯,白一珂莫名有一種被調戲的感覺:“顧衍”
白一珂氣急敗壞的時候並不多,顧衍也從沒見過這樣的她。
瞬間的沉默之後,他笑了起來,那樣子,和平日裏在大殿上的他完全不同,而更像是鄰家大哥哥一般。
“若不是你這一聲,我都差點忘了你是女子了。”大概只有女子,纔會在這種情況下大叫出對方的名字以引起對方的重視吧
他是這麼分析的,但白一珂沒有想那麼多。他這這話裏話外語意不明,白一珂更加生氣了。
“你什麼意思”她聲音冷淡,皺着眉頭。
“不過是感嘆一句罷了。”他邊說着,邊撩開上衣,腰帶處赫然是一個香囊,一看便知是宮中手藝。
他擡眼看着她,說:“去做正事,可好”
“什麼正事”不知怎的,明明感覺不到周圍有任何危險的存在,但白一珂還是下意識地攥緊了袖劍,時刻準備着投入戰鬥。
顧衍深吸了一口氣:“這香囊,與那李牧口中的是一對。你不是想知道錫國的祕密嗎朕給你這個機會。”
他神色認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意思。
但他越是這個樣子,白一珂越是心有不安顧衍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麼藥,她實在是設想不到。但可以肯定的是,顧衍能這樣做,肯定是她身上也有一些價值。經歷了兩世的白一珂覺得,面對顧衍,問比猜要好得多。
因此,她開了口:“田靜的事情我已經辦砸了,皇上就不怕我跟着您,把這件事也給辦砸了嗎”
她問的直白,顧衍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抓錯了重點,開口就問:“我什麼時候說過田靜的事情你辦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