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他院子”
丫鬟很是震驚:“小姐,您怕是不方便”從古至今,也沒有小姐去養子院落的道理,傳出去實在是不好聽的很。
這個道理雲斕也是明白的。
只是現在情況緊急,她不得不拋掉這些規矩。
想到此處,她也不使喚丫鬟們了,自己動手從衣櫃中翻出一件平日裏他夜半時分與李牧相見時候穿的丫鬟的衣衫,手腳麻利地換上,然後快步走出門。
身後,丫鬟銀鈴也迅速跟上。
隨着兩人距離於磊院落越來越近,雲斕的心跳也越來越快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吧,不然這於磊沒好日子過不說,丞相府只怕也會被連累。本來顧衍對她的態度已經不再像從前那般了,若是再出了什麼幺蛾子
雲斕不敢往下想了。
她的突然出現,讓丞相雲哲很是驚訝。
“你來幹什麼”他有些煩躁,“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
“父親”雲斕的語氣顯示出他的着急,“您就不想知道,爲什麼哥哥生病,能讓皇上親自派來太醫嗎”
雲哲受傷了,而且受的傷還不小。
本來他對於磊倒沒有感情,他甚至都快忘了還有這麼個人存在了,沒想到太醫突然出現。
太醫的地位雖然和他沒法兒比,但畢竟是皇上身邊的人,自然是要禮遇的。
這亂七八糟一通事情下來,他根本沒空思考。現在雲斕提出了,他自然要去思考。
這一思考,結果必然是駭人的。
雲哲倒抽了一口冷氣,皺了眉頭,認真地看向雲斕:“斕兒的意思是”
雲斕點了點頭:“父親,斕兒覺得”
“可是不對啊。”雲哲打斷了雲斕的話,邊思考邊開口,“就算是皇上出宮了,可是以皇上不愛管閒事的性格,就算是看到這不爭氣的糾纏女子,也該只是讓衙門來拿,怎麼就派了太醫來治傷除非”
他忽然睜大了眼睛:“這不爭氣的碰的,難道是皇上的女人不不對除了女兒你,皇上就是在宮中也多日不近女色了,出外怎會”
在雲哲的印象中,顧衍雖然是明君聖主,但對雲斕是一心一意的。
雲斕閉了眼睛,半天從自己嘴邊憋出一句:“父親,皇上上次來看我時帶的那個宮女,就是他的新寵,早晚都會冊封的。”
這樣的事情,雲斕說出來很難受,雲哲聽來更多的則是害怕雲斕是他手中最重要的砝碼,顧衍的心思這麼多年都沒有變了,怎會突然有如此大的變動
打擊接踵而來,就算是在官場打拼這麼多年的雲哲,一時也矇住了。
“所以這不爭氣的東西是真的碰了皇上的女人”
“目前看來,應該是的。”雲斕點了點頭。
雲哲差點沒站穩,還是雲斕伸手扶了他一把:“父親沒事兒吧”
他擺了擺手:“沒沒事兒只是於磊的命,保不住了。”
雲哲爲官多年,自認雖然不算了解顧衍,但對他的行事作風還是能掌握個十之七八的在他看來,顧衍雖然不是錙銖必較的人,但屬於自己的東西從來不會讓別人沾染,更何況是正寵的女子呢
如此一來,皇上派太醫前來,當真是給他這個丞相面子啊
臺階都給了,他怎能不下
他看了雲斕一眼,再閉眼回想了自己多年的仕途,最後回憶其多年前與於磊母親愛而不得的絕望,深深地出了一口氣。
他瞥眼看到牆上於磊掛在那裏多年卻不怎麼用的長劍,然後拿起長劍,快步進了臥室。
“唔你,你”
裏屋內,下人們都被嚇得不敢出身,甚至不敢動。
裏屋之外,雲斕卻鬆了一口氣,好像人命對她來講根本一文不值
裏屋的門再次被推開。
雲哲手上的劍,依舊不停地往下淌着鮮血。
他語氣冷淡:“給於公子準備葬禮。”
這樣的雲哲,是平時很少見的,就連雲斕都有點不敢說話了。
倒是雲哲,看了雲斕一眼,扔下手上的劍,聲音冷淡:“跟我去書房。”
丞相府的書房雲斕是從未來過的,沒想到第一次前來就是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中。
兩個人都沒有坐雲斕低頭站在原地,雲哲負手踱步。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雲哲開口了:“斕兒,你與皇上明明有婚約,你們也是有感情的。你多年堅持不入宮,爲父深感不悅,倒是皇上一直慣着你。如此一來,爲父也就沒有過多幹涉,但你若再拖延下去,只怕皇上變了心,我雲家也不會有好下場。”
雲斕沒有說話,只是捏着手中的帕子,不知道的只怕當真會以爲她是個做不了主的閨閣女子呢。
見她沒有說話,雲哲繼續說了下去:“不過還好,皇上帶新寵來看你,表面上是刺激你,其實還是在乎你的。但這估計也就是最後的試探了。這樣吧,明日,爲父便給皇上提出大婚的事情。”
大婚
雲斕的腦海中,突然冒出李牧的樣子他的一舉一動,都讓她心懷掛牽,難以忘懷。
她怎能入宮呢
況且她有那樣的毛病,入宮也許能得寵一時,但終不能
“不要”她幾乎是喊出來的。
雲哲被她這一下氣的不行,喘着粗氣問:“難道你還想另嫁他人”
這個問題的答案,就連雲斕自己都不清楚她愛的是李牧,但最想嫁的還是顧衍。她知道顧衍對她好,就連上一次帶着那名宮女前來都是因爲在乎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與顧衍有婚約之後另嫁他人。可是她就是愛李牧,她想能拖一日算一日。
現在看來,這樣的日子應該是到頭了。
“父親,我”
雲斕擡起頭,眼眶中的眼淚滴了出來,梨花帶雨。
看着自己一直疼寵到心頭的女兒這樣哭,雲哲的怒氣也消除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