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她的手，那雙原本白皙的小手，現在手背上都是傷口，手指也變的粗糙，哪裏還有以前的細長。
沈小軍惱怒着，不知是爲剛纔的事，還是看見了她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他從口袋裏抽出一支菸點上，吸了幾口。
江香芩翻了個身，輕咳了一聲。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就把指尖的煙按在了菸灰缸裏。然後，他咬了牙。他這是做什麼她不能聞見煙味，他就把煙給掐滅了，她算個什麼東西
不過是自己趕出去的，還被自己上過了的女人
沈小軍恨恨的想着。重新抽出一支菸，他再次點燃，卻走到了窗邊抽起來。不一會兒，腳邊就落滿了菸頭。
江香芩睡了一會兒就迷濛的睜開了眼睛，打量了一會兒房間，順着煙味找到了他。
他站在窗邊，背對着她。那個背影江香芩看到那個背影，仰起來的小腦袋又慢慢的枕向了枕頭。
她看了好一會兒，也忍了好一會兒，還是用被子捂着嘴巴，憋着氣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沈小軍手指一頓。江香芩身子一僵，見他轉過了身。她往被子裏縮了縮，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沈小軍扔了手中的煙，向牀邊走去。他站定在牀邊，將牀上縮成烏龜狀的江香芩抓了出來。
“幹嗎”江香芩被他捏住了肩膀，害怕的問。他看起來，很生氣。
沈小軍又把她推向了牀頭，冷冷的道：“江香芩，我竟不知道你墮落到要進酒吧當小姐了”
天江香芩被他的話驚到。她什麼時候去當了小姐了
“我沒有”她慌張的大聲否認。
“沒有”沈小軍冷笑起來。“那是誰被那六個男人按在地上脫光了衣服江香芩，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進那個酒吧幹多久了”
他越說越怒，一想到今天可能並不是她第一次去酒吧，以前或許早就在酒吧做了小姐，他被這個想法激怒到血管都要爆掉。
大手一伸，他扯住了她的長髮
“啊”江香芩慘叫起來，雙手揪着自己的頭髮，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疼”她哭着喊。
沈小軍靠近她，猩紅的眸子要噴出了火：“告訴我，你做小姐多久了陪幾個男人上過牀了嗯告訴我”他怒吼起來。
“沒有，我沒有”江香芩扯着自己的頭髮，身子從被子裏直起來，想要緩解頭皮上的痛楚。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是今天第一次去”頭皮上的痛意小了一些，她哭着快速向他解釋。
沈小軍心裏舒了一口氣，手上的力氣變小，他鬆了她的長髮。她今天第一次去心底那種慶幸感，讓他整個人從地獄裏又回到了人間。
如果，如果她敢說她這些時日真的做了小姐，真的陪了別的男人上過牀，他一點都不懷疑自己會擰斷她的脖子
可是
沈小軍的手還是掐上了她的脖子，厲聲道：“今天第一次去，你是打算從今天開始就做小姐，陪男人上牀是不是”
“我替小茹的同事去上班，明明是服務員，只給客人端酒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那個女人讓我跟她一起走，我就走了，然後，然後進到房間我還以爲我只是要給客人端酒，我，我也不知道他們要對我那樣”她抽抽搭搭的哭着低聲說。一想起包間裏的那一幕，她委屈到哭的更加厲害。
沈小軍盯着她看一會兒，鬆開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指。他信了她。
吐出一口氣，他後怕起來。如果他今天沒正好去夜店，沒有正好在走廊上匆匆的朝她驚鴻一瞥，事後他又怎麼會越想越不對勁。那個穿着校服的女孩，個頭，身材，是他這輩子都不能忘記的。
爲着這後怕，他又是氣，又是怒，又是暴躁。總之，那些情緒壓到他想要狠狠的發泄到她身上
恨不得打她幾下咬她幾口才能夠解了這口怒氣
江香芩見他還是生氣。條件反射的拉他的袖口，開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沈小軍閉了眼睛。還是放不下麼他以爲自己可以放下的。這兩個月，他隱藏的這麼好。甚至連義風都以爲他要忘記了
他都已經努力不讓自己出現在她的生活裏了，他都已經說過，他們兩人之間恩斷義絕。她是生是死，與他無關了。
她和誰在一起，做什麼工作，和誰去上牀，和幾個人上牀，都不關他的事了。
沈小軍扯掉她拉住的袖口，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錢包，拿了一疊鈔票放在了牀頭櫃上。
“你在這好好的睡一覺，衣服我會吩咐別人明天一早送過來，我先走了。”他伸手拿走牀邊自己的大衣。
江香芩聽他說着話，呆呆的看着地面。他扯開她手的那一刻，她就看向了地面，突然沒了力氣。
房門傳來合上的輕響。江香芩擡頭看向房門，他果真走了。
不知爲何，她突然哭了起來。抱着被子，把頭深深的埋了進去，起先是小聲的，漸漸的，她哭聲越來越大。
江香芩覺得這是自己哭的最厲害的一次。以前被他誘姦，被他折磨的時候她都沒有哭的這麼厲害過。
可這一次，他沒有打她，沒有罵她，只是抽走了她拉住他衣服的袖口。她怎麼就哭成了這樣了呢
沈小軍讓司機先走，自己一個人坐在車上又開始抽起了煙。他望向高高的樓層，那最頂層的總統套房裏，窗戶亮着燈。
他還是覺得累。沈小軍深深吐了一口菸圈出來。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看見她這副樣子，一定心疼到把她抱進懷裏，永遠不許她離開自己了
他有那麼一刻是想要這樣做的，但當他心思一起，無邊的疲憊就襲了上來。
想起這十年之間，他錯付了的時光和滿腔愛意。以及她決絕的說，她死都不會愛上他。他只覺得再也不想看見她。
扔了煙，沈小軍開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