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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明明是在回家的路上, 轉眼的功夫身邊的環境就大變樣, 她被個老媽子從一輛古老窄小的汽車上押下來,迷迷糊糊的讓這公館的主人瞧了一眼, 就被扔到了公館最偏僻的地方。

    兩天的時間足夠讓她搞清楚身邊的環境,但清楚了她反而更覺得腦袋糊成了一團。

    她不可思議地穿越到了一百年前, 而且還成爲了霍成厲的姨太太。

    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大概都不會不曉得霍成厲的名字, 教課本上白紙黑字,他經歷的幾場戰役, 都是必考題目之一。

    蘇疏樾跟這位名人的唯一關係, 就是她穿越之前剛讀完了一本他的野史。書本的形容不多,一個下午就能讀完,蘇疏樾不過是等人打發時間才隨意掃了掃。

    歷史上對霍成厲的評價是陰狠狡詐,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雖做過幾件好事,但大多都是爲了擴大手中權力所辦。

    好大喜功,敏感多疑, 從評價上來說這人就是個陰險小人, 但他卻又是歷史上不能缺少的一位人物。

    歷史向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總會有一定的偏向性,而野史爲了博噱頭、賺版稅, 說這人是小人的也有, 說這人是亂世梟雄的也有。

    蘇疏樾看的這本算是不偏不倚, 從這位從小的身處的環境,來分析他的性格與他做的事,爲了書本好銷,裏面自然有幾段關於他的風流韻事。

    他不好女色,姨太太只有過一位,如今看來她就是十分榮幸的穿成了那唯一一位。

    想到按照書中她的下場,蘇疏樾就有些頭疼。

    她是霍成厲的上司隨手送給他的女人,這種身份在人看來大多眼線,但蘇疏樾知道自己不是,原主的記憶中,她是個大家族裏面的小姐,因爲時代變化太快,他們家成了出頭鳥遭了災。家族日況俞下又加上雙親去世,她被她二叔獻給了霍成厲的上司章秋鶴。

    當時霍成厲辦了件漂亮事讓章秋鶴高興,除了錢財她這個新供上來的美人,也被當做禮物送給了霍成厲。

    原主留過洋,長得又漂亮,被捧得自視甚高,在她看來霍成厲不過就是個混混有了好運救了章秋鶴,害了不少人才鑽營到了現在警察局局長的位置,歸根結底就是個下等人。

    雖被送給了霍成厲卻一直躲着他,所幸霍成厲也不是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人,與原主沒見過幾面,原主看不起霍成厲,又生氣他沒有得到她就像得了個寶貝。

    不止沒有對她溫柔小意,連見都沒有見她幾面。

    翻到這段記憶,蘇疏樾真覺得原主思維跟常人不同,她的地位就是個無依無靠可以被送來送去的玩物,好運的是她是霍成厲上司送的,霍成厲會做人才好喫好喝的養她,她竟然還跟霍成厲鬧這種小兒女情趣。

    之後就是原主不滿待遇,想逃跑離開這裏,然後沒離開幾條街就被抓了回來,中途換成了她。

    她對自己的地位很有認識,如果不是從書裏面提前知道,她會在霍成厲弄死章秋鶴後把她隨手送出去,她是十分願意當個安分守己的姨太太。

    不用陪牀,還有好喫好喝的,這是多好的事。

    可惜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好的事,逼着人不能當廢物。

    知道自己的結果,蘇疏樾只能爲了避免重蹈覆轍一樣的命運從現在開始努力。一段記載的歷史,一本書不足以讓蘇疏樾完全瞭解霍成厲這個人,但大約能明白他的行爲準則,對有用的人或物,他算是寬容,若是沒用他也沒多餘的善心。

    這樣的人,性格冷血但只要她能證明自己用處,就不會有什麼難以預料的下場。

    蘇疏樾懶洋洋地收回了看着櫻桃的目光,她對霍成厲的用處當然不是爲他上陣殺敵,他這個年紀還未娶妻,章秋鶴把原主送給他之後,他讓原主成了姨太太,估計是曉得她曾留過學在上流社會打滾過,讓身邊多個可以應酬外頭的女人。

    只是沒想到原主那麼不上道,現在她只能亡羊補牢,做好姨太太該做的,殺死章秋鶴成爲督軍還有兩年,那麼長的時間,她竭心盡力,霍成厲總該會對她念一點情分。

    再者就是再懼怕未來的事情,現在想也無用,只能且走且看。

    “春雀,找人摘點櫻桃下來,洗淨了給大人送去。”

    旁邊綁着兩辮子的黑丫頭遲疑地應了聲:“要給大人送”

    春雀是霍公館的丫頭,分給了蘇疏樾,剛開始原主倒是喜歡使喚她,後面見她個鄉下丫頭長得蠢人又傻兮兮的不會說話,就不怎麼搭理。

    “摘了我去廚房洗,多摘些我也想喫。”昨日她看着這幾顆櫻桃樹就眼熱,問了這是可以喫的,就已經喫過一盤。

    本以爲有點酸,沒想到味道比她喫過的都甜。

    櫻桃摘下來,擡到了廚房那邊,蘇疏樾挽了袖子就着井水洗櫻桃。

    現在自來水什麼都有,但蘇疏樾剛來這個世界新鮮,覺得井裏頭打的水跟其他水是不同的。

    春雀覺得是一樣,蘇疏樾卻覺得井水要甜點。

    蘇疏樾跑到廚房來,瞧見的人神色各異。因爲霍公館沒女主人,所以蘇疏樾這個姨太太的身份算高,但自上次逃跑那件事後,霍公館的人自然對她各有想法。

    “哎喲喂,姨太太怎麼親自來洗東西,這些個不長眼的手是斷了不成。”

    蘇疏樾正彎着腰坐在小凳子上,前面的光線一暗,一個膀大腰圓穿綠色馬面裙的中年婦人站在了她前頭,嘴上爲她抱着不平,但眼裏卻藏着幸災樂禍。

    蘇疏樾扯了扯嘴角,好笑道:“沒叫人幫忙,自然是我想親自洗。”

    “原來是這樣,我還怕這公館裏的小丫頭拜高踩低怠慢了蘇姨太太。”

    “那就託你幫我把這點洗了。”

    蘇疏樾已經洗了一部分,既然有來幫忙的,就把活讓給了她。

    說完蘇疏樾也不走,見馬嫂叫小丫頭動手,阻止道:“旁人替我幹活是旁人的心,你爲我幹活纔是你的心意,我纔會記着你的好。”

    馬嫂不由訕訕,蹲着滾圓的身子騎虎難下的洗櫻桃。

    原主看不起霍公館,連着跟這些下人說話也覺得髒了嘴,平日裏頭都是昂起的。

    馬嫂見她落魄了,刺她幾句想在公館傭人面前長長臉,沒想到她竟然發了威。

    被那麼雙俏生生的眼睛盯着,馬嫂不知怎麼就軟了腿,在蘇疏樾的目光下燥着臉洗果子,心裏恨得當初抓她回公館沒趁亂打她兩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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