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子卻惱羞成怒地再次站出來,她頗爲不滿地瞪了一眼林坤牛和楊東嶽,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居然搶在自己前頭,讓傻旺和他們認親,這樣一來,他們就能順理成章地霸佔傻旺他爹媽留給傻旺的那幾間磚房。

    真是打得好算盤,早知道她也應該讓自己兒子跑去跟傻旺認親,說不定那幾間磚房就是她的了,她也能立馬讓自己小兒子把那石知青給娶回來。

    “林老頭,你虧不虧心,你竟然騙傻旺,讓他認你做幹姥爺,我看你就是心眼不好,想把傻旺的那幾間磚房給佔爲己有。”劉婆子不敢去針對和大罵楊東嶽,她就把主要矛頭對準了林坤牛。

    她不能讓林坤牛他們得逞,把她惦記多年的磚房變成他們的私有財產。

    還有她養了傻旺這麼多年,難道不應該讓她分一杯羹,憑啥好處全是他們老林家的,讓他們既白得一個壯勞力,還有免費的新房子可以住。

    那些村民頓時看林坤牛和楊東嶽的目光,也帶了一絲審視和不善。

    他們該不會故意哄騙傻旺,利用傻旺,目的就是爲了那五間磚房。

    傻旺這時眼神不喜地看向劉婆子,糾正道:“我叫富貴,不叫傻旺,還有我姥爺是我親姥爺,他心眼比你好,你最壞,你是村子裏最壞的。”

    頓時,大家都被傻旺的氣話給逗笑了。

    看來,這劉婆子沒少苛待傻旺,就是不曉得她咋有臉做出這樣的事情,傻旺他爹媽借給劉婆子的糧食,可是別人的好幾倍。

    那年月比現在艱難多了,不僅喫不上飯,就連煮飯的鍋碗瓢盆都沒有,全拿去鍊鋼了。

    而傻旺他爹媽就不一樣,到底是文化人,多留了一個心眼,不僅偷偷藏了大鐵鍋,還專門買了好幾袋糧食,儲存起來,防患於未然。

    可以說,劉婆子一家的命,全是傻旺他爹媽給救回來的。

    只可惜他們縱然有先見之明,也敵不過小人作祟。

    劉婆子暗自撇撇嘴,這傻子也學精了,竟然跟她記起仇來。

    林坤牛和楊東嶽就知道大家會這麼看他們,誰讓傻旺家的那五間磚房,看着太顯眼,太惹人眼紅。

    或許傻旺他爹媽當初就不該造那麼多間磚房,否則也不會引來小人的覬覦。

    甚至直至今日,都還有人明目張膽地想要算計傻旺,得到他的家產。

    “我林坤牛今天就跟大家說句實話,富貴那幾間磚房,我是絕不會去惦記,我林坤牛當年有本事靠雙手掙出三間屋子,那我現在照樣能再掙出幾間,要是不行,我還有女婿,以及兩個外孫,他們肯定都能給我爭口氣,纔不會眼皮子那麼淺,去搶富貴那幾間磚房。”林坤牛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但是他每一句話都鏗鏘有力,信誓旦旦地告訴大家,他是有能力,有出息的人,畢竟柑家村一直都是貧困潦倒的偏僻地,從來沒出過什麼大人物。

    那在他們看來,這能靠自己雙手掙出幾間屋子的人絕不簡單,像劉婆子整天吹自己大兒子多麼有本事,在鍋爐廠上班,一個月能拿多少多少工資,只是到頭來,連造幾間土屋的錢都拿不出。

    她還逼着自己大兒子去入贅,每月都要拿錢回來補貼她小兒子,這日子纔算是好過了一些,勉強比其他人富裕許多,實際上,他們家就是一個空殼子,家底全讓她小兒子沈東強給敗得差不多了。

    楊東嶽也趕緊表態,省得大家都誤會是他唆使傻旺認他當爹,目的就是爲了圖謀傻旺的那幾間磚房。

    不過那些村民都不大相信楊東嶽的說辭,委實是他以前那脾氣和性格都不太入大家的眼。

    楊東嶽真想當場攤手,表示無奈。

    得,他還是慢慢洗白自己,慢慢刷新大家的三觀。

    “秀紅,你趕快把你家男人叫過來,咱們必須抓緊時間,把這頭大野豬宰了,晚上大傢伙好回去燉肉喫。”

    “我知道了,林叔,我現在就去通知我家男人。”

    大家見狀,紛紛面露喜色地吹捧了一番林坤牛和傻旺,至於楊東嶽完全就被大家給忽略,要麼順帶提幾句,隨便誇一誇,簡直一點都不走心。

    而這殺豬也是有講究的,本來林坤牛提議讓他們村的幾個年輕人一起把這豬給殺了,可是隊長宋文兵覺得這是一

    個重要日子,畢竟他們村只有到過年了,才能宰一兩頭肥豬。

    乾脆就把他們村曾幹過屠夫這個職業的裘大壯給請過來,他殺豬是出了名的一把好手,楊東嶽卻看着這裘大壯人如其名的個子和肌肉,忽然沉默了。

    他先前還以爲自己是柑家村個子最高,身子勉強還算得上強壯的男性,結果當他看到裘大壯這露出來的胳膊,大腿都是爆發力十足的肌肉時,他真的有些挫敗。

    他真是感覺自己這個子白長了,這力氣還不如他岳父林坤牛。

    然而接下來,他纔算是見識到啥叫行雲流水,利索乾淨的動作和畫面。

    那麼一頭大野豬,被放血,褪毛以後,居然不到二十分鐘,就被他一刀一刀剁成了正方形的小塊,且正好是每家一塊,不多不少。

    但林坤牛和傻旺他們是功臣,沒有他們,大家都喫不上這野豬肉,隊長宋文兵和裘大壯商量了一下,就把那盆子豬血,送給了林坤牛,讓他們拿回家去燉菜。

    劉婆子瞧着,心裏極不是滋味,她有些眼熱地盯着那盆豬血,張嘴道:“隊長,你這也太偏心了,那豬血可是好東西,我最愛吃了,你咋能白白送給他們,都不跟我們大傢伙分一分。”

    宋文兵聽了,很想對這劉婆子破口大罵。

    這人咋那麼沒眼色,那麼貪,這野豬又不是她弄回來的,她怎麼就好意思開口,分這,分那。

    “你有本事你現在上山去打一頭野豬回來,要是沒有,就給我閉嘴。”裘大壯不等宋文兵出聲,他就分外不耐地瞪着劉婆子,惡狠狠地嗆了她一句。

    劉婆子知道這裘大壯是個啥都不怕,有些混不吝地兇人,當然即便不曉得他的脾氣,光看着他這身腱子肉,她也有些心生懼意地訕訕閉嘴。

    “行了,你們都別站着看熱鬧,趕緊排隊。”隊長宋文兵這時候跑出來打圓場,他都不想跟這劉婆子鬥嘴,嫌浪費口水。

    再有他一個男人,哪能像他媳婦那樣,跟這劉婆子吵個沒完沒了。

    這劉婆子心有不甘地瞥了一眼林坤牛端着的那盆豬血,那麼好的東西,咋就落到他們嘴裏了,真是不怕白白糟蹋了那盆好東西。

    可輪到她拿肉的時候,裘大壯直接將一個豬腰子扔到了她的籃子裏,也不管她臉上有多麼嫌棄和惱怒,直接將她趕到一旁,繼續給大傢伙分肉。

    “裘大壯,你故意噁心人,是吧這玩意兒我不要,我要後腿肉。”這豬腰子雖說是好東西,問題是這年頭啥都缺,像醬油和醋這種東西,從來都是奢侈品,要麼有閒錢了,到鎮子上的供銷社那裏買一斤散裝的醬油和陳醋,只不過這散裝的醬油和陳醋都被兌了水,這滋味自然是淡的很,他們圖的也就是一個便宜罷了。

    那沒有齊全的調料,怎麼處理這豬腰子,這豬腰子腥味本就特別重,根本不適合燉着喫,一般都是拿來爆炒。

    這劉婆子肯定就不稀罕這玩意兒,她也認定這裘大壯是故意整她,看她不順眼。

    事實上,她也猜對了,裘大壯就是看不慣她那個貪婪無饜,得寸進尺的爛品行,原本他還不想把肉分給她,可這玩意兒確實沒幾個人願意喫,不如讓她拿去,噁心死她。

    “我說劉冬梅,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有得喫就不錯了,有什麼好挑剔的。”

    “就是,就你金貴,還想後腿肉,我呸”

    “”

    那些正在排隊的村民,個個都凶神惡煞地討伐劉婆子。

    他們是絕對不會讓劉婆子把那豬腰子換成後腿肉,不然倒黴地就是他們這些後面排隊的,他們纔不想把這好東西讓劉婆子得去。

    劉婆子很是氣憤地瞪了一眼那些嘲諷她的村民,把她怒得一句話還沒說出口,這野豬肉就被分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一個蹄髈和幾根大骨頭,不用說也是留給傻旺,傻旺二話不說就把那些肉當着劉婆子的面,交給了楊東嶽,歡喜道:“爹,燉肘子,香噴噴的肘子。”

    楊東嶽摸摸他的頭,應道:“好,回去就讓你媽給你燉肘子,讓你喫個夠。”

    劉婆子看着這扎心的一幕,卻是又氣又惱地差點昏厥,雙眼都有些充血地盯着楊東嶽手裏提着的籃子,恨不得立馬上前,把它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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