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鴻軒的生辰,他勢必是要獻上賀禮的。

    可是他根本不想給啊就很氣。

    太淵微面無表情地放顧時蘊自己去玩了,然後在自己的積蓄中翻找了許久,將那些個珍貴的、對辛鴻軒和辛子真都極有好處的東西給剔除了出去,挑出了一些既不會失了他的臉面的,又不會讓辛子真和辛鴻軒多得好處的東西。

    太淵微直接把那些東西裝進了一個儲物戒中,然後想了想,又專門拿了幾個精美的玉盒,一一放好,才又收了起來。

    顧時蘊自然是不會真的像一隻毛狐狸一樣自己跑去玩的,他亦步亦趨地跟在太淵微身後,看着他仔細地甄別、剔除其中的東西,越發地覺得,太淵微

    必定是因爲什麼事惱了辛子真,甚至是惱了辛鴻軒。

    只可惜他看那本書的時候並沒有仔細看,也想不起來究竟是因爲什麼事情。

    太淵微將東西收好,一回頭便是看見一隻小小的毛狐狸兩隻前爪支着那張毛絨絨的臉,眼神嚴肅地在思考着什麼。

    看着着實是可愛。

    於是太淵微便這麼看着。

    顧時蘊想了許久,對比了一下辛子真所說的,辛鴻軒生辰一事。

    他雖然看那本書不甚仔細,但也是翻了幾頁的,卻不曾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他本來不曾多想,如今想起來,竟發覺許多事情似乎都與那書中所寫的不甚相同。

    是因爲什麼改變了不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同了。

    文中可沒有一隻毛狐狸。

    果然這書中的事物,是可以改變的吧。

    顧時蘊心中不禁感到了一絲安定。

    他必不會讓對他好的太淵微就那般被殺死的。

    太淵微看着毛狐狸自己在那裏沉思了之後,又突然亮起來的目光,走過去,將它抱了起來。

    還是太瘦了,日後要多找些靈肉給它補補。

    他果真是一個極好的師尊了。

    又過了幾日,便到了辛鴻軒壽宴之日。

    那辛鴻軒約摸是因着辛子真的根基得以修補了,心結解開,竟也是在不久之前順利進階了,成了天元宗中唯一的一名還虛期修士,修爲算得上是不俗,那壽宴也是開得盛大,不少宗門也是派了人來賀壽的。

    而那壽宴自然是在天元殿進行的。那素來厚重古樸的天元殿不知道經過了誰的手筆,竟然煥發出了一層耀目的寶光,遠遠看去瑞氣成雲,稱得上是美輪美奐了。

    那天元殿內亦是極大,高聳的玉柱上雕着騰越而起的飛龍,栩栩如生,散發着磅礴的氣息。而辛鴻軒則高踞在主位之上,整個人看起來再沒有之前太淵微看到的那般行將就木的氣息,反倒是氣勢如虹,舉止之間氣息奔涌。

    下面分列了許多桌椅,太淵微因着他與辛鴻軒的關係以及他的修爲,倒是單獨分到了一桌。

    自然,他是帶着毛狐狸一起來的。

    毛狐狸自然也是和他一桌的。

    太淵微神色冷漠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顧時蘊攤了攤爪子,夾住筷子,仔細地挑着一盤魚肉。

    “唧。”顧時蘊將那盤魚肉推到了太淵微面前。

    太淵微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拿起筷子,自己嚐了一口,又換了另一雙筷子,給它夾了一塊。

    “唧。”顧時蘊乖巧地吃了,一邊也細心地看了看太淵微的神色,也就看到了太淵微眼中一閃而過的,微不可見的情緒。

    看來,太淵微也是喜歡喫這個了。

    顧時蘊覺得太淵微真的是十足了的一隻傲嬌貓,甚至跟貓一樣喜歡喫魚的。

    他又用爪子推了一盤靈蔬過去。

    太淵微也是慢慢吃了,也不忘換筷子給它喂一口。

    他心頭一動,忍不住抖了抖尾巴,看向太淵微:“唧。”

    “”纔不是因爲這隻毛狐狸長得好看呢。太淵微冷漠地想,只不過是因爲他是個好師尊罷了。

    顧時蘊看着太淵微一副高貴冷豔的模樣,抖了抖耳朵,繼續推盤子。

    太淵微吃了幾口,便熟門熟路地噎到了。

    於是他也熟門熟路地運轉真元,將那靈食化解了。

    總之,他們看起來人獸相處得非常和諧。

    旁邊坐着的人確實覺得太淵微對那隻毛狐狸極好了,忍不住對那毛狐狸產生一點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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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它居然能喫到淵微上人夾的菜

    顧時蘊感覺自己身上彷彿都被那些目光刺穿了許多個洞了。

    步伐蹁躚優美的美貌侍女端着托盤從門外行來,猶如花蝶一般穿梭着,留下一陣陣香風。

    等到壽宴到了一半,便開始了進獻賀禮。太淵微作爲辛鴻軒“撫養”長大的弟子,又是元嬰修爲,自然也是上前獻禮的。

    他準備的賀禮皆是十分貴重的,如一些高階靈獸的妖丹、一些很是稀有的,但是尋常用不着也沒有多大用處的丹藥,偏偏這些賀禮看起來卻十分地適合辛鴻軒,旁人也只道辛鴻軒得了一個好弟子。

    辛鴻軒聽了賀禮的唱名,神色未變,甚至帶上了滿意的笑容,對着太淵微點了點頭。

    太淵微面無表情地行了一個弟子禮,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素來便是這般清冷淡漠的模樣,此刻這般冷淡,倒也沒有什麼人指責他的。

    等到各個小門派,以及天元宗庇佑的城池主人都送上來賀禮,門口才傳來一陣騷動,緊接着便是一個錦衣華服的英俊青年走了進來。

    那青年生得很是光明偉岸,長眉入鬢,目若含星,行走間自有一股氣勢沖天。他看起來不過是二十餘歲,修爲卻已是元嬰初期,確實是一代天驕般的人物了。

    他脣邊含着一抹笑意,不卑不亢地站定:“言之在此,恭祝辛伯父大壽了。”

    辛鴻軒的神色有些訝異,不過他很快便是遮掩了過去。

    他站起身,卻是親自去迎了這年輕人坐到他的身邊:“不知是易賢侄到來,倒是老朽失禮了。”

    一旁人原先還驚訝他爲何這般禮遇這個年輕人,但是,姓易,又名言之的

    倒也不奇怪了。

    這易言之乃是東極殿的一名核心弟子,素來都是在東極殿中閉關苦修的。傳言他不過五十便成就元嬰,乃是一等一的天之驕子,如今一看,果真不假。

    自然,更重要的是,他乃是東極殿的核心弟子。

    易言之淡淡地笑着,倒不曾直接坐下,只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卷卷軸,朗聲說道:“言之來此之前不曾知曉乃是伯父的壽辰,不曾準備什麼好禮,此物,便請伯父收下罷。”

    他指尖一彈,那捲軸便自發地沒入了一堆壽禮當中。易言之笑了笑,另選了一個位置坐下,恰好是與辛子真坐在一處。

    辛子真臉色微紅,伸手親自給易言之斟了一杯酒。

    他容貌昳麗,如今突然柔情了下來,更是多添了幾抹令人憐愛的意蘊,便是易言之,也不禁對他柔和了神色。

    “多謝這位小友。”

    辛子真矜持一笑。

    辛鴻軒也讚歎易言之十分會做人,看了看他與辛子真的互動,眼神微暗。

    若是

    也不是不可以。

    顧時蘊也在一旁用餘光掃了幾眼,這才確定,這還真的是那本小黃文裏面的,辛子真後攻團之一的那個仙道驕子,易言之。

    說起來,顧時蘊也是很佩服辛子真的。他資質不過是木火雙靈根,卻偏偏得了許多驕子的愛慕,便是這仙道驕子,一腔正義,也願意爲他,與那妖王、魔尊還有亦正亦邪的世家之子大被同眠。

    易言之感覺有人在看他,輕輕擡眼看去,入眼的卻是一張極爲清冷的,極美的面容。那人身着一襲白衣,通身皆是寒意繚繞,長髮如墨,更顯得他膚色瑩白若雪,高貴冷豔得令人忍不住想要將他拉下凡塵。

    太淵微淡淡地擡起眼看過去,那雙彷彿沒有絲毫感情的,彷彿被霜雪覆蓋着的寒眸直直地看向易言之,很快又收了回去。

    易言之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頓。

    辛子真疑惑地擡頭看他。

    “無事。”易言之搖了搖頭,酒杯在手中轉了轉,便擡起下巴,指了指太淵微所在的方向,以神識傳音道:“那人是誰”

    辛子真的眼中登時閃過一絲戾氣,他垂下眼睫,輕聲回道:“那是本門的淵微師兄。”

    “淵微麼”易言之緩緩地呢喃了一句,擡手將杯中的靈酒一飲而盡。

    辛子真袖底下的手猛地握緊。

    太淵微面無表情地端坐着,顧時蘊卻敏銳地感覺到,太淵微心情有些不好了。

    他忙不迭地又推了幾盤太淵微愛喫的靈食到他面前:“唧。”

    太淵微淡漠地看了它一眼,目光便又停留到那幾盤靈食上。

    他只不過是給毛狐狸一個面子罷了,他纔不曾喜歡喫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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