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淵微緩緩走到那通天碑之前, 高聳入雲的石碑沉鬱厚重, 彷彿已經存在了不知多少個年月,帶着被浩瀚歲月浸透的蒼茫氣息。

    石碑之上時不時便流轉過一縷金光, 或深或淺, 位置不一,似乎並無什麼規律可言。而在這石碑之前,也站立着許多修爲不一的修士, 他們身上穿着一色的法衣, 看着似乎關係很是親近。

    太淵微止住腳步,神色淡淡地擡眼看向那尊通天碑,磅礴的威壓瞬間朝着他籠罩過來

    太淵微神色未變, 眸中寒光微閃,便將那威壓消融得乾乾淨淨。

    “咦”那些站在通天碑之前的修士見到這樣一幅情形,這纔將目光放到太淵微身上,他們先是被太淵微的容貌氣質晃了一下, 隨後便是穩住了心神, 看着並非是那種會被美色動搖之人。

    太淵微亦是不曾在意他們, 手中輕輕拍出一掌, 那霜白之色的, 帶着極爲濃郁的寒氣的掌印衝過那些重新凝聚起來的威壓, 直直地往上拍去,直到那些威壓越來越後厚重, 它才輕輕落下, 在那通天碑之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掌印, 上面光華流轉,最後凝結成了一方暗金色的印記。

    “砰”那通天碑之上陡然發出了一聲輕鳴,彷彿是在修士的耳邊震響一般,帶着極爲玄妙的韻律,而通天碑一旁的一塊稍矮一些的,大約只有幾十丈高的石碑之中便又有一道金光從下方升騰而起,隨後穩穩地停留在了靠近頂端的一個位置之上。

    “第一百二十三名”那羣修士當中有人當即喊了出來,目光之中亦是帶了一絲震驚。旁人或許不曾知曉,但是他們這些在內門之中已經是生活了好些時候的弟子卻是知曉,這通天碑玄妙非常,要想在這上面留下姓名,可絕非易事。

    這內門之中誰不是資質過人之輩可這天資也是分等級的啊,能在通天碑之上留名的人,他們的資質都是很不錯的,可是要想排名靠前,除了資質之外,其他的類似於心性啊、修爲啊、運道啊這些的,要求也是十分的高。而這一百二十三名看着好像不是很高,可是這個太淵微他才元嬰境界啊那前兩百名當中,最低的也是化神巔峯的修爲,他一個元嬰境界的修士就這樣躋身在前一百五十名當中,看着就很是出風頭了。

    “那人莫非是近來上衍道子頗爲關注的新弟子”

    “觀其容色氣質,應當是他。”

    “竟果真如傳言一般,是那等資質極好之人”

    太淵微沒有理會這些議論,看了看那石碑之上的排名,往四周略略掃了一眼,便擡步朝着其中一座建築行去。

    那座建築極爲精巧,裏面放置了許多高大的架子,每一架子上都有着許多起伏不定的光團,清瑩瑩的,看着很是順眼。那些架子之間,又放置着一套白玉桌椅,一個身姿曼妙的女修坐在那裏,臉上帶着溫婉的笑容。

    太淵微徑自朝着那個女修走了過去,那名女修的目光有些呆滯,聲音亦不像一些女修那般溫柔婉轉,而是平板得聽不出任何情緒:“令牌。”

    太淵微便又拿出那塊白玉令遞過去給她。那女修眼中泛起了一絲紅光,隨後便極快速地說道:“太淵微,通天碑上初次留名第一百二十三位,可得獎賞爲靈器一件、玄級丹藥十瓶、地級丹藥一粒、玄級靈藥一株。”

    隨後,她手掌一擺,那些架子上便有許多光罩陡然亮起,灼灼奪目。太淵微面無表情地在那些亮光上看了看,隨後便點了其中的幾樣。

    那女修手掌一握,手中便多了幾團光芒。

    “給。”女修徑自將那幾團光芒交到了太淵微手上,隨後又拿起筆,在冊子上添了幾筆。

    太淵微倒是不曾去查看這些光芒,徑自收了起來,隨後便是握着靈鞭,出了那建築,又往另一邊行去。

    升龍池、噬神陣、凌雲閣太淵微皆是去挑戰了一遍。他體內的丹田在呼嘯着,凝實的元嬰目光凜冽,正是氣息勃發,橫掃之勢尤甚

    他一日之內挑戰了內門之中各大修煉之地,雖說不曾打到前排,但莫不是都有一二百名的排序,這般綜合起來,卻也是極爲駭人的成績了。

    待到太淵微從那凌雲閣中出來,他卻不曾再去挑戰其他了,而是徑自回了他與顧時蘊一同居住着的小靈峯。

    而他的表現,自然已經是被許多人看在了眼裏。

    “那便是師家小子招回來的上級甲等麼潛力倒是不錯。”莊嚴雍容的大殿之內,一個神色肅然的中年男子端坐於上首,目光溫潤,面前有一團瑩瑩水光,裏面的事物依稀可見,卻正是太淵微在凌雲閣中對戰傀儡的畫面。

    這男子看着不甚英俊,卻很是儒雅,一雙眼睛更是極其深邃,仔細看去似有浩

    瀚星河在其中不斷流淌,使得他周身的氣息都是染上了一股蒼茫之感。而他的下方散落着零零散散的蒲團,上面皆是端坐着一人,男女老少皆有,氣息都很是晦澀。

    “是極。”一個男修出言答道,“聽聞他已是拜入了寒霜殿之中,被洛殿主提爲核心弟子了。”

    “本該如此。”坐在他身邊的一個男修聲音冷肅,不是洛有卿又是誰

    那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亦是點了點頭:“合該如此。”

    只是太淵微如今的成績和境界到底還是太低了,他們略略提了一嘴,便又將話題轉開了。

    “聽聞那東極殿似乎是有了什麼打算。”

    “他們倒是越發的不遮掩了。”

    “距離那千年之期尚有百年,可見他們也是急了。”另一個端坐於蒲團之上的女修出言道,聲音柔婉清麗,有着說不出的韻味。

    那中年男子也就是這歸一宗的宗主,已是踏入了渡劫期的陸沉微微一笑,卻不曾言語。

    .

    太淵微自是不知他已經是被一羣大佬點過名了,神色冷漠地回到了洞府之中,卻是正好看見了毛狐狸撅着屁.股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簡直是不堪入目。

    太淵微神色更冷了,顧時蘊一轉頭便看見了他,隨後便直起身,露出了一個極溫柔的笑容:“師尊。”

    太淵微心頭一跳,隨後便是冷冷地看向他。顧時蘊拍了拍手,走過來像以往那般拉過他的袖子,口中絮絮叨叨:“弟子方纔出來沒有看見師尊,還以爲師尊又是扔下弟子不管了。”

    他的笑容很是清朗,眉眼亦是俊美至極,看起來果真是與之前沒有一絲不同的。

    太淵微從儲物戒中取出了幾個光團,塞到他手中:“此爲靈藥。”

    這下毛狐狸該開懷一些了罷。

    他作爲師尊,便是要寵着弟子的,這毛狐狸日日那般苦臉,別人看了說不得還以爲是他太淵微對弟子不好。

    他可不是那樣的人他可是要做個好師尊的。

    所以他就去挑戰了那內門之中許多的排行。

    贏了的靈藥便給這毛狐狸煉丹去罷。

    哼。

    太淵微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十分的冷若冰霜。

    顧時蘊指尖在那幾團光團上面戳了戳,露出了裏面極爲鮮嫩的,生機盎然的靈藥根莖,眸色微暗。

    “師尊果然對弟子最好了。”他的語氣黏黏糊糊的,整個人更是靠過來,差不多是將太淵微環在了懷裏,一顆大腦袋蹭在太淵微的肩上,說話間溫熱的氣息噴撒在太淵微有些冰冷的脖子上,讓他懷裏的人忍不住有一絲僵硬。

    太淵微冷漠無情地將他推開。

    這毛狐狸果真是太不知事了。

    不懂什麼叫尊師重道。

    要好生教他。

    “吾乃師尊。”太淵微語氣淡漠。

    弟子怎麼可以對師尊動手動腳的,成何體統。

    “是,師尊。”顧時蘊點點頭,隨後又是扯了扯他的衣袖,“弟子想和師尊親近。”

    嘖。

    太淵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倒是不曾將袖子抽回來。

    他不過是看這毛狐狸還算聽話罷了。

    並非是心軟

    顧時蘊看見他這般傲嬌的模樣,心中忍不住有些好笑,那些鬱氣也是散了一些。

    他拉住太淵微的衣袖,頭歪了歪,像他還沒有化形還是一隻毛狐狸時候的那樣子,語氣也是委屈巴巴的:“師尊怎地又不理我”

    “”太淵微冷漠地將他的頭按到自己的肩部上,冷冷地說道,“那便親近。”

    行動派,行動派。

    顧時蘊被他的這個舉動弄得一愣,隨後就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太淵微目光微凝,渾身冷氣嗖嗖地飈着。

    顧時蘊識趣地將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哼。太淵微看了他一眼,隨後便是轉過身,臉上露出了一抹極淺的笑容,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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