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蘭芝帶來的布兜沉甸甸的,裝滿了銅板,按靈疏的意思,直接倒出來數數就成,定春鎮治安良好,看這集市就知道是太平世道,也不怕被人瞧了去。

    但是自家大哥嚴大川一擺手道:“現在別數了,多少眼睛看着呢,咱這一會兒掙了不少了,保不準就有那眼紅的。”

    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掙了着大半布袋子的銅板,對於普通的農家人來說,確實有點兒嚇人了。

    謹慎點兒是沒錯,靈疏趕緊在心裏自我檢討一番,這才笑道:“收攤吧,一會兒我拿點錢,去買點兒東西,大哥大嫂不也有想買的麼,咱帶亮亮和婉兒去喫頓好的怎麼樣想喫什麼跟小叔說,小叔給你們買。”

    靈疏口中所說的亮亮和婉兒,是嚴大川夫妻倆的孩子,兩人生了兩個孩子,兒子是大的,今年六歲,小名亮亮,女兒是小的,今年四歲,叫婉兒。

    當初靈疏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是在嚴家了,因爲發着燒,迷迷糊糊好幾天,他才搞清楚狀況。

    靈疏本來是顆獸人星球上的大齡狐族雌性,因爲從小沒有遺傳到家族的狐族天賦技能,被當做殘疾人發配到鄉下管理一個大農場。

    那天家族一個孩子出嫁,家族派靈疏送點兒農產品過去,結果途中飛船失事,不知怎麼的就穿越到這大慶朝來了,而且靈疏還一下子變小了,回到了十五六歲的年紀。

    那會兒他渾身傷痕躺在山坡上,被上山砍柴的嚴大川撿了回去,吃了幾天苦藥,靈疏醒來後就認了嚴家老夫妻倆做了乾爹乾孃,把脖子上戴的一串銀飾送給村長,讓村長幫着辦了手續,在嚴家村安家落戶了。

    當初剛醒來的時候靈疏本想把老天爺臭罵一頓,轉念一想,這會兒自己可年輕了不少,而且還能重活一輩子,賺了只是不知道那飛船上的其他人怎麼樣了,出了那麼大的碰撞事故,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靈疏從回憶裏抽出思緒,暗自搖搖頭,反正也是回不去了,好好過日子吧。

    嚴大川的兒子亮亮眼巴巴地看着自家漂亮小叔,說:“我想喫肉包子”

    靈疏應了一聲:“哎,一會兒小叔就帶你去買也給婉兒買”

    嚴大川訓斥靈疏道:“把這些錢好好收着,別瞎買東西,也不用給亮亮婉兒買,有我跟你嫂子呢,你也老大不小了,攢點錢留着娶媳婦兒。”

    靈疏摸摸鼻子沒說話,大哥哎,小弟我娶不了媳婦,雖然都是男人,可自己是個雌性,只喜歡雄性

    靈疏知道這個世界的男人都是要娶女人做妻子的,女人負責生兒育女,和他的母星不一樣,而男人和男人相戀是要被人恥笑的。

    靈疏犯愁得很,這個世界有女人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在這個世界還算不算是雌性,還能不能生孩子。

    算了先不想了,反正也單身了這麼久,繼續單身下去也無所謂的。

    大嫂陳蘭芝把錢袋子遞給靈疏。

    這是要把今天賣果醬糕的錢全給自己了

    靈疏一愣,頓時心裏一熱。

    他本來是個孤兒,又因爲沒有天賦技能,家族裏的親戚們也不喜歡他,從來沒感受過親情是什麼滋味兒,沒想到現在拜的乾爹乾孃心地善良,大哥大嫂也是真心對自己好的,靈疏百感交集。

    自己好歹是科技發達的獸人星球來的,懷揣不少知識,何況手腕上還有一隻功能強大的光腦,雖然不能聯網了,但裏面也存了不少資料,無論如何也得讓一家人過上好日子

    “哥,嫂,要不是你們幫忙,我這山楂醬也沒法做出來,這錢你們拿一半吧。”靈疏說。

    “不行不行,”陳蘭芝忙擺手,“我們就是打打雜,這山楂醬是你自己一個人做出來的,這錢該都是你的。”

    “明天咱們多做點兒,後天去王家莊的集上賣上一整天,那錢就不是今天這個數兒了,”靈疏也搖頭道,“請幫工還得給工錢呢,今天這錢你們必須得拿一半,別跟我推了,回去後咱們再擬個章程,商量下以後怎麼分。”

    陳蘭芝用手提了提錢袋子,道:“我掂量着能有三百來文,這太多了”

    嚴大川沉吟了會兒,最後做決定道:“行,今天的錢暫時就這麼分吧,回去再商量。”

    一家子人說好了,開開心心地把桌子、竹筐什麼的都搬到等在鎮子外邊的劉大爺的牛車上去了,這纔去逛集市。

    這年月

    的銀子很是值錢,一千個銅板等於一兩銀子,按陳蘭芝說的,他們早上那會兒功夫賣了三百多文,靈疏的母星都是用信用點支付的,他也弄不太明白怎麼換算,只能先按自己的想法算,一千文等於一千個信用點等於一千塊錢,三百多文就是三百多塊錢了,真的挺多的。

    要知道現在一斗米也才十文錢呢,換算成斤,那大約就是一文錢一斤米。

    靈疏最後還是堅持給亮亮和婉兒買了肉包子,又多了買了一些打算帶回去給自家乾爹乾孃喫。

    做山楂醬需要糖,就到雜貨店裏買了些麥芽糖,這時代還沒有白糖,都是喫的飴糖,忍痛買了些比較貴的佐料,家裏乾孃做飯的手藝慘不忍睹,靈疏穿來這幾天可愁死了。

    到糧米鋪子裏買了五斗米,然後到布鋪裏買了匹細麻布,回頭讓大嫂給做身新的裏衣穿。

    不是靈疏想買麻布,他本想買棉布的,誰知人家店裏根本就沒得賣,靈疏才知道估計這個年代棉花還沒有人種,就是不知道北邊有沒有種的,如果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去弄些種子回來,外面的褂子什麼材料的也不重要,但是裏衣還是穿棉布的衣服好。

    買好了東西,一家人提着大包小包坐着劉大爺的牛車回村。

    嚴家村離定春鎮七八里路,不少人都是走路到鎮上的,要買的東西多,就推個小推車,嚴家人以前也都是這樣,這回是因爲靈疏要帶的東西多,這才僱了劉大爺的車。

    今天果醬糕賣完的早,這會兒回了家也纔不到中午,到了家門口,幾個人把工具從牛車上卸了下來,靈疏給了劉大爺五個銅板。

    “哎,給多了這”劉大爺推辭道。

    平時載一個人去集市上,按人頭收是一人一文錢,小孩兒不算錢,嚴家這回算人頭應該是付三文錢就夠了,就算成是包車加上竹筐桌子什麼的,四文錢就足夠。

    靈疏道:“您拿着吧,後天我們還得去王家莊的集,先跟您把車預定了,到時候裝的東西大概有點兒多,可能還得勞煩您多跑幾趟,您可得把車給我們留好了。”

    劉大爺臉上笑開了花,“好,好,給你留着吶。”

    和劉大爺說好了,靈疏轉身進了自家院子,嚴家的房子不大,最普通的一進院子,他大哥嚴大川成親之後,正房就讓給他們一家了,爹孃住在西廂,撿回來了靈疏,就把西廂旁邊一間屋子收拾出來給他住了。

    “乾孃”靈疏進了門就喊道,“我們回來了”

    靈疏的乾孃陳桂花抱着孫女婉兒迎出來,笑罵道:“喊什麼喊這麼大個人了,還跟皮猴兒似的”

    這話說的語氣親暱,儼然把靈疏當成自己親兒子。

    靈疏嘿嘿一笑,這不因爲以前沒爹沒孃,現在有父母疼愛了麼,雖然是認的乾爹乾孃,但嚴家人本來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又對他好,靈疏自然也真心把他們當家人。

    “給您帶了肉包子,您和爹先喫點兒墊肚子吧,今兒午飯您別做了,我來做。”靈疏往竈房裏去,“一會兒幫我添點兒柴火就行。”

    “喲,你能了,嫌棄你娘做飯不好喫”陳桂花白了靈疏一眼,轉身去正房堂屋裏拿了個肉包子,跟着進竈房,一邊看着婉兒,一邊幫着升火。

    靈疏從水缸裏撈出來幾條草魚,去院子裏水井邊處理了,回來用大碗裝了抹上點鹽,切了薑片、蒜頭、大蔥,從自家醃菜罈子裏拿出來一點酸菜切細了備用。

    等鍋燒熱了,倒油,油燒開之後放姜蔥蒜爆香,再加入酸菜末炒得噴香,然後加上清水,等着開鍋。

    陳桂花在一邊看着,誇道:“香這法子跟誰學的就是有點兒費油。”

    這年月的人家做菜可不放這麼多油,做菜的方式不少,蒸煮炸烤都有,可就是都不太好喫。

    靈疏自然早就想好了藉口:“早上去趕集看見別人這麼做過,我也就是試試看能做出來不。”

    水滾了,靈疏把幾條魚放進鍋裏,蓋上鍋蓋煮,魚肉比較好熟,他算着時間揭開了鍋蓋,頓時一股鮮香的味兒飄了出來。

    “成了。”靈疏把魚盛到海碗裏。

    缺少胡椒花椒,不過就這樣也是很美味的。

    小侄兒亮亮聞着香味跑了進來。

    “小叔做的什麼好香啊”亮亮吸溜着口水。

    靈疏道:“這叫酸菜魚,今天咱們就喫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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