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家支持正版~麼麼噠  亮亮咬着嘴脣, 悶悶不樂道:“是姑奶奶家的湛哥。”

    陳桂花眉毛倒豎,“陳湛那小子怎麼欺負你的我倒要找嚴春花理論理論去”

    亮亮的姑奶奶, 就是嚴大川的大姑, 嚴有福的親姐姐, 嫁在隔壁望石村, 嚴春花偏心夫家,年輕時就和陳桂花鬧過矛盾,平時一直不怎麼來往,就是過年時纔會走動走動。

    亮亮擡頭看了眼靈疏, 又低下頭, 含糊不清地說:“湛哥說, 我能去上學都是靠的小叔, 交給先生的學費也是用的小叔的銀子,爹沒本事, 只會跟在小叔屁股後面跑腿, 得了點賞錢就以爲自己了不起了 ”

    亮亮越說越說不下去了,紅了眼眶,飛快地加了一句:“他還說爹有錢了也不知道幫親戚。”

    家裏幾個大人聽了亮亮的話,臉色一時間都變得很不好。

    陳湛今年不過十歲, 一個小孩子, 會說出這種話,自然是聽自己家裏大人這樣說過, 而且那人說這 話的時候一定情緒激動, 態度惡劣, 嚴湛纔會印象這樣深刻,深刻到他見了亮亮就能厭惡到直接把這些話說出來。

    靈疏卻從亮亮的神情中看出,那個叫陳湛的孩子說的原話,肯定沒有這麼斯文。

    他猜的沒錯,陳湛原話說的是嚴大川就是個跟在靈疏屁股後頭的狗腿子,撿靈疏喫剩的還朝他搖尾巴,靈疏施捨點兒他們銀錢,嚴家就把個撿來的外人當寶,卻把正宗的親戚當仇人。

    他們嚴家拿靈疏的錢拿的那麼輕易,就不知道從手指縫裏漏出點來,讓他們這些窮親戚也跟着沾沾光。

    也真的是難爲亮亮一個六歲的孩子,不知道想了多長時間,才把陳湛說的那麼難聽的話理得能入耳了。

    陳桂花狠狠剜了嚴有福一眼,嘲諷道:“你姐姐叫你幫襯幫襯她哩,還不快給她送點銀子過去”

    嚴有福張了張嘴,竟不知道說什麼好,氣的鬍子亂抖,只得道:“不像話胡說都是胡說”

    嚴大川是很看不慣自己大姑那一家子的,以前還跟他大姑的兒子也就是自己的表哥陳阿祥打過架,打得那是頭破血流的,樑子結大發了。

    但能說那陳湛說的不對嗎他說的是事實,他們家確實是因爲有了靈疏,纔有錢讓亮亮上學的。

    但是他們卻都是認認真真幹了活的,誰也沒有白喫白喝

    “亮亮別聽陳湛瞎說,”嚴大川道,“咱們家的錢都是光明正大的掙來的,爹孃給小叔幫忙,小叔 給咱們工錢,就像咱家那些來做幫工的鄉親們是一樣的。”

    陳蘭芝接口道:“只是爹孃得的工錢比幫工們多一些。”

    “我們是一家人,”靈疏摸摸亮亮的頭,“錢是全家人一起掙來的,誰幹活誰纔有錢,你看你爹爹和孃親,每天是不是都在幹活爺爺奶奶也都在幹活是不是所以他們有工錢得,但是亮亮和婉兒還小 ,沒有力氣幹活,所以就沒有工錢。”

    “那爲什麼小叔的工錢最多呢”靈疏看着亮亮似懂非懂的眼神,儘量說得淺顯易懂,教育小孩子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因爲我們家掙錢的買賣是小叔想出來的,爲什麼小叔能想出來,別人卻想不出來因爲小叔讀過書,所以亮亮要多讀書,以後纔會變聰明。”

    “你湛哥怨你爹孃有錢了也不給他們錢,”靈疏又說,“但是爲什麼我們有錢就要給他們他們又沒有來給我們家幫工,沒有幹活是不能白拿錢的。如果他們真的想要,畢竟都是親戚,我們可以借給他們,但是他們以後一定要還,還要寫上字據,因爲有的人會賴賬不還。”

    靈疏最後說:“所以亮亮不必爲那湛哥說的話不開心。”

    亮亮聽了個半懂,但靈疏的話他倒是全都記住了,也明白了湛哥說的都不對,自己的爹孃也不用給 湛哥錢,於是他便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嚴有福剛纔聽着靈疏的話,一邊摸着鬍子,一邊不住點頭,“是這個理”

    他沒什麼文化,有些道理就是心裏明白,嘴上也說不出來,這會兒靈疏說的這話簡直就是說到他心坎上了。

    陳桂花見大家心情都舒坦了,便笑道:“哎呀,別說這些個掃興的了,飯菜都要涼了,趕緊的喫飯吧明兒還要去集上呢”

    一家人這才說說笑笑地吃了晚飯。

    第二天又到了王家莊的集,雖說現在賣山楂醬和果脯是嚴家掙錢的大頭,但是果醬糕剛剛打出了名氣,在集上好賣得很,去一次下來也是

    大幾千文錢,沒人想要放棄這個買賣。

    依然是靈疏和嚴大川夫妻倆一起去,靈疏打算再這麼賣上幾回,自己就不出來賣果醬糕了,嚴大川 夫妻倆也都帶出來了,他們有能力獨當一面,以後就讓他們夫妻倆到集市上賣,靈疏自己就專門只賣山楂醬和果脯。

    今兒攤子一擺好,生意就源源不斷,沒過多會兒,攤前來個靈疏有些意外卻又在意料之中的人。

    是那位上次特意來買過葡萄醬的張家小公子。

    那張小公子這回不止帶了上次的書童,還帶了兩個小廝,另有一箇中年男人,看着像是管家之類的人物。

    張文晗見了靈疏就口快地抱怨道:“掌櫃的,你怎麼纔來快給我來四罐葡萄醬山楂醬也要四罐 ”

    靈疏一邊笑着把草繩綁好的陶罐遞給張文晗,一邊奇道:“公子這回怎麼要這麼多葡萄醬可是家裏又有人懷孕了”

    張文晗滿臉帶笑,喜滋滋地說:“不是我娘生了個弟弟她說弟弟愛喫葡萄醬”

    靈疏險些噴笑。

    這小公子的娘明擺着就是騙他的,剛出生的孩子只能喫.奶,分明就是他娘自己愛喫葡萄醬,用小奶娃做藉口逗他玩兒呢,這傻小子竟然還信了。

    靈疏忍着笑,看了那管家模樣的人一眼,便見那人拱了拱手道:“我是張府的管家,隨主家姓張,我家老爺喜得貴子,過幾日要擺酒席,夫人特意囑咐席上定要有果醬糕,今兒來就是要跟靈掌櫃商議的 ,老爺的意思是請您那日入府做米糕,價錢好商量,您看”

    哎呀,大生意啊

    一旁嚴大川和陳蘭芝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是忍不住的喜色。

    靈疏笑着道:“見過張管家,不知您府上要擺多少桌酒席”

    那張管家道:“約莫有五十來桌吧。”

    靈疏飛快地算了一筆,一桌一盤子米糕,按二十塊糕算吧,他家零售的價錢那就是十文,五十桌是五百文,中午和晚上兩頓,加起來是一千文錢。

    雖然遠遠比不上“盛香居”的那筆生意,但放在他們這果醬糕的攤上來說,確實是大生意了,他們零賣可都是幾文錢幾文錢的小買賣。

    如果是去張府做米糕,用他們家的米,那成本更便宜一些,要的錢還要少一些,張府自然也是打的這個主意。

    靈疏想了想,上門去做賺的少,但卻是個與張府結善緣的好機會,而且有了張府這次的酒席,他家的山楂醬名聲怕是會傳得更遠,張府這樣的富戶,來往的親朋好友一定有許多其他地方的,且不說別的 ,那張老爺的親哥哥就是隔壁縣城的縣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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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衝着這個,靈疏也不介意少掙這點兒錢。

    想清楚了之後,靈疏便很乾脆地點頭道:“您把具體的日子告訴我就成,既是去您府上做米糕,那就只收果醬的錢,果醬二十文一罐,到時候用了多少算多少,不用付定錢,至於工錢便不用給了,我還得感謝您家老爺擡舉我呢,到時候我定會盡力,讓您家客人們都滿意”

    張管家見靈疏這麼通透,也是心裏舒坦,便道:“工錢哪能不給,靈掌櫃安心在家等着,那日自會有人去接你到府上來。”

    兩人商量完了,一直等在一邊的張文晗才道:“太好了,咱們快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爹孃去”

    嚴家的小攤生意火爆的時候,王家莊鎮子上那唯一的一家糕點鋪子“福成記”門前,卻正有麻煩找上門。

    一羣人團團圍住“福成記”,這些人穿着粗布褂子,都是普通的農戶,卻是一個個全都披麻戴孝,其中有男有女還有老人,幾乎每個人手裏都拿着根木棍,臉上全是義憤的神色,當中一個漢子吼道:

    “姓蔡的給我出來我娘子吃了你家的山楂醬滑胎了落下個成型的男胎你害死了我兒子,今 日若不給我個說法,我就拆了你這店”

    衛元武道:“不敢自稱老爺,敝姓衛,不過就是一個管家而已。”

    “原來是衛管家,若是您不嫌棄的話,便進屋裏坐坐吧。”靈疏一聽這話,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只是一個管家便已經是通身氣派,定春鎮這小地方,怕是真正的有錢人家的老爺都沒有這位管家有氣度,可想而知這位管家的主子,必定來頭極大。

    靈疏在心裏度量衛元武的時候,衛元武也在心裏評價着靈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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