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楊心躍收到錄取通知書的第二天,楊爸爸在京市最有名的燕雲大飯店擺了一桌熱熱鬧鬧的謝師宴。
楊爸爸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雖然比不上那些底蘊深厚的豪門世家,但完全足夠把楊心躍捧在手心裏、嬌寵着長大。
他對楊心躍這個掌上明珠千依百順,唯有在“學習”一事上嚴格要求她,甚至不惜花大價錢請來京市最有名的“押題王”,給楊心躍開小竈。
這次謝師宴,座上賓自然是“押題王”方老師。
方老師五十有二,大腹便便,頭髮都快禿沒了,眼鏡片兒比酒瓶底子還要厚。
楊心躍坐在方老師對面,一雙活泛的大眼睛滴溜溜轉,左看看右看看,一點兒不像大家閨秀,反而像個隨時能扛劍上戰場的花木蘭。
方老師被楊爸爸灌了不少酒,喝的醉醺醺,說話也開始大舌頭:“要我說楊心躍這丫頭真的很聰明,就是努力的太晚了人家高二寒假就開始準備高考了,她高三過了半學期纔開始發力,哪裏追的上”
方老師打了個酒膈:“要是時間再充分一點兒,楊心躍努努力,更好的學校都上得了”
其實楊心躍考的挺不錯,再差十分就能摸到一本線啦。楊家往上數幾代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楊爸爸只讀過中專,能培養出這麼一個大學生,這事兒已經足夠楊爸爸樂一輩子了
可是楊心躍不知足,她眼睛一亮,立即問:“方老師,我要是再多一點準備時間,我真的能考上更好的學校嗎”
“能,肯定能”
“一本”
“能,保證能”
“985,211”
“能,絕對能”
“那如果是小方哥哥的大學,我能考上嗎”
“”
小方哥哥,全名方杜若。
個高腿細長得帥,博學多才脾氣好,笑起來巨好看,擊碎一地少女心。他就讀於全國最最最最最最好的燕京大學,正攻讀博士學位中。
方杜若恰好是方老師的兒子。
而她恰好喜歡他。
這場謝師宴結束後,向來是“女中豪傑”的楊心躍提出了一個膽大包天的想法她要復讀,她要考京大
楊爸爸愁的頭髮一把把掉,高考這件事,努力、沉着、運氣缺一不可,不知有多少人復讀後反而比第一年考的更低,皆是因爲心理關過不去。
能夠選擇復讀的人,都是真正的勇士。他們被迫再承受一遍高考的壓力,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捶打着自己腦中的知識,等待着洗脫失敗,一飛沖天。
楊心躍好不容易闖過了這座獨木橋,怎麼偏偏這麼犟,非要再來一遍呢而且,而且是高不可攀的京大
楊爸爸實在捨不得再讓她經受一番辛苦。
家庭會議上,楊心躍拉住爸爸的手,連撒嬌帶保證:“爸,我當初放下花劍,選擇參加普通高考,所有人都認定我絕對考不上,只能花錢買文憑,只有你信任了我。拜託拜託,這次請繼續相信我,再給你的小寶貝一次機會吧”
望着女兒期待的雙眼,楊爸爸能怎麼辦呢,只能說“好”了呀。
9月1日,是所有學校開學的大日子,復讀學校自然沒能免俗。
每年僅開設一個文科班,一個理科班,一班50人,名額搶破頭。
還是楊爸爸託了老朋友,纔給寶貝女兒求來一個寶貴的名額。
復讀班採取住宿制,封閉式教學,一週僅能回家一天。
楊爸爸擔心女兒受苦,提前參觀了寢室,生活老師自信滿滿的介紹:“我們學校的住宿條件是全京市最好的啦,就算市重點高中都沒有這種雙人間寢室,保證安靜而且還有獨立衛浴和陽臺,把孩子送來我們這裏,您就放心吧”
楊爸爸挑剔的皺眉:“沒空調沒洗衣機這算什麼好條件。”
生活老師:“呃”
楊爸爸大手一揮:“算了算了,我一間寢室捐一組空調洗衣機吧,反正也沒多少錢。”
生活老師差點跪下叫他爸爸。
楊心躍來報道時,除了隨身的行李和課本,只帶了一個足有一米多長的細長小盒子。
生活老師問她裏面裝的是什麼,楊心躍調皮一笑:“這是我的魔杖。”
楊心躍沒有開玩笑,對於她來說,陪伴她走過青春時光、改變了她一生的花劍,不正是她的魔杖嗎。
雖然因爲一年前的意外事故,她再也無緣賽場,但她對花劍的熱愛沒有一絲一毫的消退。自六歲那年拿起花劍,她用十二年光陰,從一個怯懦的小丫頭變成落落大方的姑娘。對於她來說,花劍的意義就像是護身符,能爲她撥開眼前的迷霧,指明目標的方向。
把行李放到寢室後,她來不及等舍友到來,她就急匆匆奔向教室。
因爲楊爸爸在京英復讀的生活老師面前狠狠刷了一把存在感,楊
心躍的大名也被班主任記住了。
復讀學校和普通高中不一樣,班主任由專人擔任,並不參與教學,只負責督察學生的學習進度,照看晚自習,調節學生壓力等等。
班主任是個三十多歲的眼鏡男,面向斯文。
班主任本來還擔心土豪的女兒是個飛揚跋扈的富二代,哪想到楊心躍陽光外向,十分合眼緣:剛剛及頸的短髮俏麗可愛,帽衫短裙球鞋充滿學生氣,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看着就讓人心情舒暢。
“我是楊心躍”她腳後跟啪的一聲併攏,舉起右手敬了個不甚標準的軍禮,笑着自我介紹,“前來報道”
“好好好,歡迎楊心躍同學。”班主任被她傳染了笑意。復讀班裏愁眉苦臉的多,像她這樣活力十足的少,見到她,真是心情都亮了。“我看看,你就坐在”他低頭看了看座位表,“坐在第二排左數第四個吧。”
楊心躍道了謝,從班主任那裏領了一堆表格和出入的學生卡,一邊翻看着一邊踏進了教室大門。
進門時,忽有一陣“香風”迎面而來,某個娉婷的身影與她擦肩而過,濃郁的香水氣味瞬間盈滿鼻尖。
楊心躍從小就有個過於靈敏的“狗鼻子”,聞到這麼濃烈的香水味,阿嚏阿嚏的打了好幾個噴嚏,即使坐在了座位上,也沒止住鼻腔裏的癢意。
就在楊心躍滿處找手紙的時候,一包小巧的紙巾遞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