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羅家和突然坐直了身子,他爲什麼不能私下裏跟作者聯繫一下呢,自己可以花一些錢買他的故事,不出版,但是隻給自己看哪。
爲自己的機智鼓掌,於是他開始翻來覆去的看首尾兩頁和信封。
奇怪――怎麼沒有署名。
羅家和不相信。
怎麼會有人寄稿不署名呢
這可怎麼辦
羅家和沒辦法,只好照着寄過來的地址寫了一封信寄出去,在信中表達了雜誌雖然不收但我個人很喜歡是否可以以個人名義買下你的故事云云,並寫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
當然,作爲文人一個,羅家和的措辭文雅了很多。
但是在這個信息交通都不甚發達的年代,沒有署名收到的概率是不大的――怎麼會沒有署名呢
羅家和氣的不行。
這郵局的辦公人員也太馬虎了吧,沒有署名怎麼也不知道提醒一下,不知道沒署名本來是不能寄的嘛
現在他也寫了一封沒有收信人的信,只希望那人能收到吧。
饒是羅家和在這邊如何跳腳,忘了署名的溫向平照樣美美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因爲上次補交禮物的事情,溫向平受到了啓發,不一定要在桌子面前才能創作嘛
於是從那之後,無論是揹着柴刀上山砍柴,還是扛着鋤頭下地種地,溫向平身上都裝着紙、鉛筆、橡皮。
蘇玉秀調侃他,
“人家的三件套是手錶、自行車、縫紉機,要麼就是臉盆、被褥、搪瓷缸,怎麼到你這兒就成了信紙、鉛筆和橡皮,還是隨身帶的。”
溫向平炫耀的拿出自己今天寫的紙給她看,
“你看,今陽帶甜寶去摘嫩芽喫,途中碰見了野果子,朝陽爬樹爲妹妹,結果甜寶一咬果子皺了臉――原來這果兒看着紅彤彤,內裏卻是酸不溜秋”
蘇玉秀噗嗤一笑,
“甜寶那個小貪嘴――”
隨即又疑惑道,
“可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溫向平得意的擡擡下巴,
“中午睡覺的時候朝陽跟我講的,我下午一起來就記下來了。”
蘇玉秀接過溫向平手中的紙,感慨到,
“本來還覺得寫雜記有點怪不好意思的,誰每天這樣記自己家發生了啥。現在這麼一看,倒挺有趣的。”
溫向平爲自己抱不平,
“我哪有什麼都記,我又不是狗仔記者要剖人隱私――我只記咱們這些有意思的事,將來看着能會心一笑的事好不好。”
蘇玉秀疑惑,
“狗、狗崽狗崽怎麼了”
溫向平自知失言,連忙把話題圓過來,
“我是說,咱家該養個狗崽了,能看家護院還能陪孩子們玩,多好。”
蘇玉秀被糊弄了過去,點點頭,
“也好,家裏養了雞鴨,也確實需要狗狗看着別被人偷了纔行。”
“是是是。”
溫向平點頭附和。
“對了,你的童話寄了麼”
溫向平笑的成竹在胸,
“還沒,等過兩天休息了就去寄,不過我猜,這次一定能中zhong。”
蘇玉秀自然不會去打擊丈夫,之前的一次失敗已經讓他愁眉好幾天了。於是鼓勵道,
“我也這麼覺得。”
想了想又問道,
“向平,你的筆名是什麼”
蘇玉秀爲了能和丈夫有共同的話題,裝作不經意似的和知青出身的媳婦子聊起了發表文章的話題。這才知道,想要出版文章,光有內容是不行的,還得有一個代表自己的筆名。
所以纔有了這個問題。
溫向平面色一僵。
他上次寄蜀山奇俠傳的時候沒有署名。
可署名這事兒還真不能怪溫向平。
他成名已久,身邊自有祕書爲他打理一切瑣事,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逛逛世界寫寫文章,哪裏注意的到要標識自己的筆名。
署名那都是他的祕書把他簽了一次的名複製粘貼上去的――畢竟大批量的書本刊印都是依靠計算機的,複製粘貼多方便。
何況,溫向平更喜歡用筆尖創作,多少人一聽聞這是溫向平的手稿,都爭先恐後的搶着要,根本不在乎上面有沒有署名――當然要是有就更好了,沒有也不差,字跡就能表明真身。
所以溫向平還真沒想過要標一下筆名的事兒。
溫向平一拍腦門,“哎呀”一聲,
“我忘了這茬兒了”
蘇玉秀問,
“忘了什麼筆名麼”
溫向平呆呆地看着蘇玉秀,面上漸漸浮起一點委屈的樣子,
“我寄蜀山奇俠傳的時候沒有署名,玉秀你說,是不是因爲這個我纔沒有收到回信啊。”
他連寄信都要跑到城裏去,萬一真有他的回信,人郵局也沒地兒找他啊,等過了存放的期限,他的回信說不定就要被扔了。算一算從他寄稿到現在,也有一個來月了。
蘇玉秀從來沒有見過溫向平這個樣子,連忙安慰道,
“不怕不怕,我們再寄一次就是了啊。”
溫向平突然一個鷂子翻身跳起來,握住蘇玉秀的手認真到,
“我要去一趟城裏。”
他要去看一下是不是有他的回信。
雖然他的確是個大作家,也對自己的作品有信心,但也不意味着他每一個作品都會被人予以肯定,不意味着他的作品會和現在的時代完全吻合。
人最怕的就是止步不前,他要從不被肯定的地方吸收經驗從而提升自我,這是身爲文人的執着沒錯。
但是,他現在也確實需要一個肯定,一個對他實力的肯定,一個給他生財有門的信號。
雖然溫知秋從不擔心錢財不能支撐自己的創作,溫向平卻需要。
雖然他也打算再接再厲,但次數終究是有限的,每一次失敗都意味着一塊四毛錢的虧本,還不包括紙張鉛筆的消耗。
而一個成年男子一年到頭的最終工分只能換兩塊錢。
這也是爲什麼到現在他也才寄了一次稿子的原因。
“啊現在”
蘇玉秀遲疑的看了一下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