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四重分裂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斯科爾克
    同一時間

    東北大陸,位於灰白平原北部,斷頭崖西南的某處曠野

    規模巨大的寨子中央,一個身材尤爲高大,個頭兩米有餘的蜥蜴人正端坐在簡陋地大帳中,出神地看着面前的火盆。

    火盆只是普通的火盆,並非用來占卜或施展巫術的媒介,唯二的兩個作用只有照明和取暖而已。

    蜥蜴人之所以如此出神地盯着面前這盆無聲燃燒的眼光,只是單純地想要藉此集中注意力罷了。

    他的名字叫做埃爾加·耶魯,是這個聚集地的最高領導者,而比起他的名字,大家更願意叫他‘斯科爾克’。

    斯科爾克在蜥蜴人母語中的寓意爲‘反抗者’,比如他當前所置身的城寨,名字就叫做斯科爾克城寨,而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以斯科爾克自居,這個稱呼會讓他們感到驕傲與自豪。

    畢竟在這種環境下,任何一個反抗者都足以爲自己還活着這件事而驕傲了,當然,對於那些戰死的人來說,以斯科爾克之名犧牲也同樣是一件幸福的事。

    總而言之,不難看出聚集在這裏的是一羣有信念者,而在這些人中,只有信念最堅定、品格最高貴的人,也就是身處領袖這一職位的人,纔有資格用斯科爾克代替自己原本的名字。

    這是一種莫大的榮譽,埃爾加對此心知肚明,也心懷感激。

    雖然他同樣很喜歡自己原本的名字,但如果身爲‘斯科爾克’的自己能給予同伴們勇氣,能讓大家繼續在這種糟糕到無以復加的環境中堅持下去,那他很樂意成爲人們口中的‘斯科爾克’。

    反正也不知道能當多久,運氣稍微差點的話,或許用不了多少日子‘斯科爾克’就再次換人了也說不定。

    埃爾加搖了搖頭,有些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後從手邊那張髒兮兮的小矮桌上拿起一隻同樣髒兮兮的杯子,喝了一大口裏面那不會喝醉人,但會喝吐人的劣酒,然後雙目一瞪,猛地將那根插在手臂上的斷箭拔了下來。

    從這一幕我們可以看出,這位被冠以‘斯圖爾特’之名的男子並不是一個無血無淚、幾乎喪失痛覺神經般的犀利領袖,他的神經遠沒有那麼堅韌,甚至就連拔個箭都得喝口酒麻痹一下自己,而且還呲牙咧嘴的。

    足以見得,這位實力面前夠史詩階的蜥蜴人漢子,還不如遊戲外那位關二爺耐疼。

    不過怕疼歸怕疼,埃爾加卻並不是一個懦夫,更不是什麼投機者,畢竟在這個地方,‘領袖’二字所代表的從來都不是權利與財富,而是幾乎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壓力與隨時都可能喪命的危險。

    埃爾加並不是第一任‘斯科爾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任,而在他之前,已經有上百位同樣被冠以這個名號的人死在了戰場中。

    第一任‘斯科爾克’,同樣也是第一個組織起這些反抗者的人並沒有留下名字,相關記載中也只有非常簡短的一句話——‘第一個從噩夢中驚醒,並試圖喚醒其他受難者的‘斯科爾克’。’

    據說那位初代在與數十個同胞逃到這片荒原上不久就死去了,在那之後,初代原本的左膀右臂,據說是個先天殘疾的第二任斯科爾克站了出來,一邊帶領人們在圍剿中狼狽掙扎,一邊拼命號召潛在的夥伴,直至戰死。

    然後是第三任、第四任、第五任……

    直到現在的埃爾加,已經有出現了一百多個斯科爾克,時間長一點的,能活個幾年,短命點的,可能幾天的功夫就戰死了。

    而已經成爲‘斯科爾克’近三年的埃爾加覺得自己恐怕已經超過了平均值,跟前輩們比起來算是罕見長壽的了。

    當然,這並沒有什麼可驕傲的。

    “呼……”

    用力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恢復清醒的埃爾加扔掉那支斷箭,用盡可能平穩的低沉嗓音輕喚道:“巴圖。”

    “我在,斯科爾克。”

    一個跟埃爾加身材相仿的健壯蜥蜴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直接問道:“有什麼事嗎?”

    這位尾巴少了半截,瞎了一隻眼睛的黑鱗蜥蜴人看起來並不是很恭敬,但這並非因爲他‘不知禮數’,而是在這種地方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禮數’,領袖固然值得尊敬,但這種尊敬卻並不需要用‘禮節’與‘恭敬’加以修飾,那些無謂舉動只會浪費大家的時間。

    埃爾加笑了笑,拿起將桌上那杯還剩下不到半口的劣酒遞向巴圖:“還能有什麼事,那匹從南邊繞過來的糧食,現在到哪裏了?”

    “之前押運隊的人送來過一次消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需要兩天。”

    巴圖上前接過酒杯,用近乎於貪婪的神情將裏面那點酒喝了個乾淨,然後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皺眉道:“還有就是,剛纔那個試圖殺死你的刺客逃掉了,看方向的話,應該是往斷頭崖那邊去了。”

    埃爾加微微頷首,不甚在意地說道:“很好,照這個架勢,最近應該不會有灰蜥狩來找我們麻煩了,從今天開始讓巡邏的大夥恢復正常輪換,每支隊伍的休息時間增加到六小時,剩下的糧食不多了,咱們得省着點用。”

    “我晚點去安排吧,這會兒剛換下來的兩隊人正喫飯呢。”

    巴圖嘆了口氣,語氣有些低沉地說道:“現在告訴他們的話,估計都該不吃了。”

    埃爾加有些疲憊地站起身來,一邊活動着肩膀一邊走到掛在帳篷左側的舊地圖前,表情有些發苦:“血羽臺地那邊……好像已經選出新女王了。”

    巴圖表情嚴肅地看向地圖右上角的位置,沉聲道:“沒錯,根據內線的情報,大概是三天前,血羽臺地的混亂就已經結束了,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

    “這當然不是什麼好兆頭。”

    頭腦並不算聰明,但至少也曾在灰蜥狩中擔任軍官的埃爾加苦笑着點了點頭,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我們這段時間之所以能夠有機會喘口氣,主要還是因爲聖教聯合的那些人重創了裂傷女王,讓血羽臺地陷入了一片混亂,連帶着斷頭崖、灰白平原、鋼牙部族國也跟着安分了下來,但是現在……”

    巴圖並不是那種很有主見的人,所以並沒有接茬,只是向旁邊的‘斯科爾克’投以信任的目光,靜候下文。

    本來也沒指望對方能說出點什麼的埃爾加嘆了口氣,目光沉凝地說道“血羽臺地那邊已經付出了足夠的代價,而根據過往的慣例,另外三個勢力也不會對其趕盡殺絕,而那位新女王若是想彌補損失的話,必然會利用其部族的高機動性向南進行騷擾,而在這段時間內,以斷頭崖爲首的其它幾方恐怕會好好教訓教訓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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