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檀稍微沉吟了一下，然後認真地對三人說道：“其實連性情大變都算不，嗯，雖然看起來確實是那樣，我的意思是，牙牙很清楚自己是誰、做了什麼，她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協調的地方，只是，呃……”
他垂下頭去，儘量把那些跟智力有關的話語從措辭剔出去，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只是變成了一個相對正常的狀態，啊，我不是說她之前不正常，但是怎麼說呢，你們知道的，牙牙起我們大多數人來說顯得有些……”
“天真？”鹿醬歪了歪腦袋。
“呆萌。”季曉鴿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苦笑道：“而且語言功能似乎也有些小小的……障礙。”
墨檀感激地看了兩人一眼，點頭道：“沒錯，牙牙所表現出來的特徵並不像是精神分裂或人格分裂，她只是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有着某種障礙，不只是語言功能方面，還包括很多別的……”
“如智力？”賈德卡下意識地接了一句，季曉鴿在旁邊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墨檀也持反對意見，他微微搖頭：“跟智力無關，牙牙從來都不笨，當然她現在確實不大愛思考，但我覺得那只是因爲有我們在她身邊的關係。”
“簡單來說是傻樂天。”鹿醬擺弄着自己的衣角，語氣有些困惑：“但她在受到刺激只有有點兒都不了。”
季曉鴿不安地扇了扇翅膀，看向牙牙屋門的眼神裏滿是擔心：“我還是很擔心那種狂暴狀態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我們之前不是討論過許多次了嘛，但都沒有什麼結果。”賈德卡拽了拽身那件有些不合身的長袍，愁眉苦臉地說道：“但菲米已經給他檢查過許多遍了，每次的結論都是——健康的簡直不像狗。”
確實如此，菲米格爾從前段時間到現在已經給牙牙進行過很多次檢查了，卻完全沒有發現後者爲什麼能學會龍語魔法，更弄不明白牙牙爲什麼會狂暴，唯一的結論是這姑娘很健康，非常非常健康，除此之外並沒有絲毫特殊之處，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有着犬類血統的半獸人少女。
“但我們都知道，牙牙一點都不普通。”季曉鴿依然在撲扇着她的翅膀，那頭炫目的黑色長髮在她背後輕輕搖曳着：“得想想辦法，如果是良性的異常還好，但如果有什麼誰都不知道的副作用……無論是她的狗語魔法還是狂暴，我們一定會後悔的。”
墨檀點了點頭，簡短而堅定地回答道：“我同意，這件事交給你吧。”
“咦？”離地十幾釐米的少女在半空歪了一下，看起來險些直接栽到地，她瞪大了眼睛：“我一個人嗎？！”
墨檀笑呵呵地點了點頭：“是啊是啊。”
季曉鴿的眼神頓時銳利了起來，小手慢慢往腰間的行囊探去：“餵你喫東西哦！”
“咳咳，我不是這個意思。”墨檀頓時面色一肅，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的意思不是讓你一個人琢磨該怎麼辦，想想看，在我們認識的熟人裏，誰會菲米還要強大靠譜有閱歷？”
季曉鴿愣了一下：“菲米還要強大靠譜？”
“對啊。”墨檀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搖着手指說道：“菲米是一條見多識廣、實力強大、閱歷豐富的巨龍，但是連它都看不出牙牙到底有什麼問題，我們自己更指望不了，所以最好最快捷的途徑是找個菲米還厲害的人給牙牙瞅瞅啊。”
賈德卡當時懵了：“哪有這樣的人？”
“朧大人肯定菲米強。”鹿醬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然後搖頭道：“但是我們跟他也不熟啊，菲米都很少能看見他。”
墨檀豎了豎大拇指。
鹿醬/賈德卡：“啥意思？”
“魯維大師。”季曉鴿對兩人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說道：“我的導師魯維?菲茲爾班，他老人家滿足默剛纔說的一切條件。”
賈德卡看起來非常震驚：“魯維大師？但他是一個工程師啊，而菲米是一條活了千年的龍……”
“菲米來到天柱山的時候魯維大師已經在這裏不知道多少年了。”墨檀搖了搖頭，輕聲道：“我相信魯維大師並非一個常規意義的地精，而且他的地位是和那十三位高階觀察者平齊的，如果說現在有誰最有可能弄明白牙牙身的事，那只有他了。”
賈德卡做了個鬼臉：“好吧，我確實不知道有哪個地精能活一千多年，這是個好主意。”
季曉鴿拿出自己那枚【魯維的傳送信標?乖徒弟夜歌豪華限定版】：“那我現在去找老師商量。”
“不着急。”墨檀笑了笑，衝牙牙的房門努了努嘴：“牙牙還睡着呢，算要檢查也得等她恢復健康之後。”
季曉鴿聳了聳肩：“我是先去跟老師打個招呼，默你一起去不？老師的好感度你好像都已經快……”
“啥好感度？”在場唯一的npc賈德卡聽的有些懵，然後看向墨檀的眼光忽然變得悚然了起來。
墨檀頓時尷尬地一扌，立刻擺手道：“沒啥，夜歌你自己去吧，我過一會兒還有事兒，哎等會兒……”
“啊？”剛要開始讀條傳送的季曉鴿手忙腳亂地打斷了信標，回頭看了過來：“還有啥事兒？”
“牙牙之前不是說了武器不趁手的事兒麼，你呆會兒順便跟魯大師提一下，剛纔忘說了。”墨檀歉然地笑了笑，反手抽出背後的雙手間揮了揮：“這已經是我分量最重的武器了，她在使用狗語魔法後能把這個當單手武器用，要是再加狂暴的話……我這兒估計真沒有什麼適合她的傢伙。”
季曉鴿輕快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啦~”
然後便在一陣銀光消失了。
其餘三人又在牙牙的房間前聊了一小會兒，然後各自該幹嘛幹嘛去了，賈德卡打算再練習兩百次炎爆術元素序列，他覺得自己的瞬間輸出能力還不夠（其實墨檀很想建議他乾脆直接練練勾拳之類的）；鹿醬要去第三外山的大咸水湖陪那些鹹魚游泳，她希望自己在水棲（是鹹魚）狀態下的治療能力再高一些，所以要加深這方面的變形熟練度；墨檀則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總結這一戰的收穫，然後掉線了。
同一時間
天柱山大競技場，五級競技場
這是一片和菜級競技場相仿的空間，但它的面積卻要前者大至少十倍，萬把椅子均勻散佈在那橢圓形的場地周圍，無數狂熱的觀看者在面不安分地吶喊着，那一陣陣熱烈的、瘋狂的、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彷彿一連串炸雷般不斷迴盪在場地，實力差一點人光是走進這裏都有被震暈的危險，數個穿着銀色斗篷的身影漂浮在空，時刻注意着臺下的動向，他們都是天柱山的原住民，大競技場的工作人員，唯一的職責是在下面鬧出人命前終止賽並以最快速度對傷者進行救治，並非那用來以防萬一的空間置換結界沒有作用，只是五級競技場出現各種詭異事件的可能性實在太高了，沒有人知道這些怪物會搞出什麼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