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哪個孩子不是爹媽的心頭肉呢？”老大也是十分感慨，又問老二道：“那，這個淘氣這樣失蹤了？”
“不算是失蹤吧……”老二給自己空了的杯子裏倒滿酒，看着啤酒花從杯口溢出來，流到桌，又道：“我看他爸媽那麼着急，又想到淘氣肯定沒跟他爸媽說過他爬樹的事兒，我想，也許這也算是條線索呢？於是，我跟我媽說了這事兒。手機端 m..我媽一聽急了，給我撂下一句‘回來再收拾你’，然後趕緊去找淘氣媽，說了這事兒。”
“怎麼，他們找孩子，都沒去大槐樹那裏找嗎？”杆兒強問道。
老二喝口酒，道：“當然找過……不過那個時候也是在樹底下找找，那兒也沒什麼能藏身的地方，所以大家也沒細看，過去了……後來我媽一說淘氣爬過樹的事兒，當時有歲數的人說，趕緊回去拿點紙，去大槐樹那裏燒燒紙吧……興許是得罪了樹神了……”
“切，哪有什麼樹神！真能扯……”杆兒強笑着，也喝了口酒。
周遊雖然也不太相信什麼“樹神”，但他還是希望老二能原原本本地講述當時發生的一切，因此，他對着有些不高興被打斷的老二笑道：“嗯，那肯定是老人家的好意了……歲數的人，還能對天地自然有一份敬意，有時候這種敬意也能幫我們不少忙呢……”
“可不是嘛！”老二順着周遊的話又往下說道：“老人們一提醒，大家手忙腳亂地，有的去拿紙，有的則又跑到大槐樹那裏，再仔細檢查檢查……我那時候也跟着去了大槐樹底下。樹下頭沒什麼藏人的地方，一目瞭然，根本不見淘氣的蹤影；往樹看吧，那個時候已經亂了不短的時間了，天已經大亮了，樹有什麼，也基本能看見……我跟着大人們一起看，只見樹是槐樹的枝葉，沒別的……”
“樹枝子那麼多，你們能確定看清楚？”杆兒強又發問了。
“當然！”老二瞪了杆兒強一眼，道：“大槐樹雖然枝繁葉茂，但是畢竟樹太大，所以枝葉之間看起來並不稠密，我們站在底下一眼能看到樹頂……你不是在那塊兒住過嗎，難道不記得了？噢對了，我忘了你家在街後邊的棚戶區，很少到我們這邊玩兒的……”
杆兒強臉紅了，也不知是被火鍋的蒸汽薰的，還是喝酒喝的，他放下筷子正要說什麼，聽老大大聲道：“行了行了，別跑題！老朱，別光自己喫，給大夥兒撈肉啊！給你強哥多點兒……老二，你接着說！別嘮叨那些沒用的，我想聽故事！”
老朱也給周遊撈了不少肉片，小山一般堆在了他的盤子。周遊看着桌四個兄弟埋頭大喫的樣子，自己坐着不動很不合羣，也似乎有些不識擡舉。他沒辦法，只能夾起一筷子，放在了自己嘴裏。但聯想起之前聞過的發臭的生肉片，周遊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嚼爛嚥下去。他佯裝擦嘴，把肉片吐到了紙巾，攥成一團扔在了地。
周遊看看門外，天已經黑透了，但滿街大小餐館和路邊攤的燈光招牌與人來人往的熱鬧交相輝映，卻絲毫沒有黑夜的一絲寧靜。
大槐樹燒烤涮的大堂裏，老二抹抹嘴角流下的醬汁，又接着講起了他的童年往事：“我們在大槐樹底下轉了許多圈，什麼發現都沒有。這個時候，老人們帶着淘氣的爹媽，拿着香燭燒紙來了，老人們讓淘氣爹媽在那個石香爐那兒燒香燒紙，一邊燒紙一邊嘴裏嘟囔着，說什麼‘孩子不懂事，別跟孩子一般見識’之類的話……燒完紙，淘氣爹媽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雖然香也燒了，樹也拜了，可是大槐樹好像並沒有給他們什麼明示。淘氣爹媽毫無頭緒，該找的地方都找了，也不知道再從哪兒找了，一時間，他倆癱在大槐樹底下，我看着都有些絕望的樣子了……淘氣他媽都哭的快夠不氣了，被幾個大嫂扶着，一直揉胸口；淘氣他爸也是愁的不行，可又沒什麼法子，盯着大槐樹直髮呆。”
老二再喝口酒潤潤嗓子，又道：“接下來的事兒，有點靈異了……”
杆兒強鼻子裏哼了一聲，似乎嘟囔了句“故弄玄虛”，但沒人理他。老大則拍着老二的膀子，催促他道：“我愛聽這個……快說，別賣關子了！”
老二身子往前湊了湊，繼續說道：“話說淘氣他爸這麼一直盯着大槐樹看，一開始只是愣神兒，後來呢，他好像看見了什麼，蹭的跳了起來，把站在他旁邊的人都嚇壞了，還以爲他受刺激瘋了呢！”
“喲，跳一下能讓人以爲是瘋了？太誇張了吧？”杆兒強又插嘴道，但話沒說完，看見老大瞪他，便知趣地低了頭，喝酒，喫肉，不再說話。
老二沒理杆兒強，只接着說道：“淘氣他爸跟瘋了似的，朝着大槐樹跑過去，抱住樹幹，眼看着也要爬樹！幾個叔叔伯伯都沒拉住他，還是在淘氣爸抱着樹幹時，纔有人拽住了他的腳。淘氣爸卻很兇地蹬踹着，一邊踹一邊說：‘淘氣在樹！淘氣在樹！我要去找淘氣！’不光那些叔叔伯伯，連我都聽傻了，這大槐樹下，我們都看了好幾遍了，樹別說有人，是有隻鳥我們也能瞧見，可是根本什麼都沒有啊！難道，淘氣爸也邪了不成？”
“之前淘氣說的，樹的鳥窩，你們也沒有看見嗎？”周遊突然發問道。
“沒有，”老二搖頭答道：“根本什麼都沒看到……要不我們當時都懷疑淘氣說瞎話嗎？這大槐樹從來什麼其他生物都沒有的……”
“那麼，淘氣他爸看見的是什麼？”周遊看着老二，問道：“他並沒有發瘋，一定是看到了什麼，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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