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霸業……”周遊仔細品味了一下,不禁笑道:“合着這編號頭一組字母是英縮寫,後一組又是拼音縮寫……這編號取得甚是隨意啊……”
但說笑歸說笑,至於“霸業”的理解,周遊還是不明白,於是便向付東流追問道:“領導,說孫重被收押的事由是出於仇恨,這個我倒是能理解,他的確是由於個人屢屢受挫導致了對他人對社會的嫉妒和仇恨,才被居心不良的人給利用了……但是,這個‘霸業’卻實在是不好理解,難道在這個時代,還有人抱着成一方霸業的幻想?領導,既然我對這個案子沒什麼印象,您給詳細說說唄!這也有利於咱們工作的開展是不是?”
付東流乾笑兩聲,頗有些躊躇。手機端 m..猶豫間,兩人已經走到了通道的盡頭處,不得不停在了通道最裏面的一間囚室門前。付東流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轉過頭來,看着周遊,嘆道:“這兒事兒呢,實在是我疏忽了……按說不應該讓你接觸這個案子的……可是,我只想到了查那個不知名姓之人的線索,卻忘了你……”
周遊聽糊塗了:“我?我怎麼了?跟這案子有什麼關係?爲什麼不應該讓我接觸?”
付東流又嘆口氣,道:“咱們科的規章第三百八十二條,你還記得吧?”
“……”周遊苦笑道:“領導,咱們科的規章制度忒多了,我哪兒能挨個兒都記得?不然,光背這些規章條例,我哪裏還有時間辦案子?你儘管告訴我好了……”
“第三百八十二條說的是,”付東流看着周遊,道:“辦事人員有迴避辦案的幾種情形……”
“哦,是這個啊,”聽付東流一說,周遊倒是想了起來,道:“好像是說辦事人員或辦事人員的相關人與案子有直接或間接關係的情況時,應該回避接觸該案……”周遊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小,他馬起了疑:難道,這個f—1996—by犯下的案子,竟然和自己有關係?
周遊看着付東流,愣愣發呆。不應該啊,1996年,自己還在學,怎麼可能與這種類型的案子聯繫在一起?那個時候,每日裏都是學下學,連個課外活動都很少,怎麼可能接觸到這一類“個色”的人呢?當時正在初,學習緊張,看個電影都算奢侈,唯一一次難得機會去了趟音樂節,結果還……
慢着!音樂節!
周遊打個激靈。難道,會是這件事與f—1996—by產生了聯繫?刻意被嚴密封閉在心底深處的記憶,此刻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涌奔騰而出,簡直要將周遊溺斃!
周遊好像在水掙扎了許久的溺水者,慌亂地大口喘息着,臉卻變得蒼白起來。他說不出話,只能張着嘴,看着付東流,滿臉的驚恐難狀。
付東流看着這樣的周遊,竟是一臉的愧疚,道:“是我的疏忽……對不起……不舒服的話,你先回傳達室那裏去,這裏我一個人來行……”
周遊還是說不出話來。但是,他拼命地擺着手,拒絕了付東流的建議。
付東流這樣的反應,證實了周遊的猜測。果然是這件事。當年周遊便隱隱覺得,那件事並不單純像是意外……但他沒有證據能證實他的猜測,只能將這種強烈的後悔和疼痛感壓抑封閉在心的最深處,不敢動不敢碰。可即便如此,這件事還是影響改變了他的人生之路!
可這一路走來……
不管走了多久,不管走了多遠,周遊只覺得自己像是隻風箏,最原初的肇始之因,仍然一直牢牢地栓在他的心頭,牽引着他的方向……
他開始修習爲的是什麼?不是爲了查明真相、並且親手復仇嗎?
周遊的眼睛越瞪越大,裏面的淚水越積越多,但他拼命控制着不讓淚水奪眶而出。這還不是哭泣的時候!
周遊瞪着付東流,嘶啞着嗓子道:“我要去……我一定要親自聽……”
“可是……這是違反規定的……”付東流爲難道。
“要說違反規定,您一開始也不應該讓我知道這件案子啊!”周遊毫不讓步:“既然已經知道了,我不可能裝聾作啞!”
付東流無奈地嘆口氣,道:“……那,只能這樣了……不過,周遊,我提醒你,f—1996—by已經收押了,你不能再對他做出任何的傷害舉動……”
“我知道……”周遊依然嘶啞着嗓子答道。
雖然周遊是在答應自己的要求,但付東流卻覺得咬着牙說出這句話的周遊,此刻似乎已經被心底噴出的熊熊火焰焚燒着了!
可是事已至此,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再說,時間也來不及了。
算了,順其自然吧。付東流咬咬牙,將手按在了自己身後的,通道最盡頭的那間囚室的門,道:“關於這件案子,細節你應該我清楚……你,準備好了嗎?”
周遊緊緊抿着嘴巴,點了點頭。
付東流轉過身去推那間囚室的門。通道的光照過去,周遊看見門的銘牌反光映出一行清晰的字跡:f—1996—by。
“吱呀——”似乎已經鏽蝕住的囚室門被從外面慢慢推開一道縫隙,門內的黑暗像窺伺許久的鬼魅,倏地從門縫鑽出來,瞬間讓通道的溫度下降了許多。
周遊之前刻意封閉的記憶,剛纔如洪水肆意奔流的記憶,隨着門的推開,竟然瞬間靜止,然後在門軸的吱呀聲裏,才一點一滴活泛起來,鮮亮的宛如昨日,連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也如當初一樣的新鮮,絲毫沒有褪色!
“遊遊……我來了……”周遊看着越推越大的門縫,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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