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黑子跟着老奶媽剛走到衚衕口,便感知到了一種強烈壓迫感的龐大氣場的籠罩!
是那個男人!
黑子警惕起來,衚衕口有一家已經廢棄的宅子,那家的靠着衚衕這一面的牆壁已經千瘡百孔,搖搖欲墜。黑子毫不費力地從這面牆鑽了進去,穿過荒蕪的院子,悄悄在靠近鍾家老宅的牆根下扒一個洞,窺視着外面的情形。
黑子這個小洞的位置選的極好,正好能從側面看到鍾家老宅大門口的全貌。只見那個男人果然站立在大門口正,抱着雙臂,似乎等着老奶媽的歸來。
過了片刻,老奶媽呼哧呼哧喘着,從衚衕口走了進來。她顯然是沒想到那男人會在門口恭候着,竟顯而易見地愣了愣神。
這不明擺着告訴那男人,她已經清醒了嗎?黑子不由替那老太婆捏把汗。
老奶媽也意識到自己似乎露了餡,趕忙換了副癡傻的表情,戰戰兢兢地往那男人近前走去,邊走邊喃喃道:“老……老爺……”
那男人冷笑一聲,道:“去哪裏了?”
老奶媽一定是慌了。連黑子都能看出來她的心虛都寫在臉。可是老奶媽仍是硬撐着,哆哆嗦嗦道:“按……按老爺吩咐……老身……去……去肉鋪……割……割肉……”
那男人竟不說破,依然冷笑着,下巴向着老奶媽揹着的肉,微微一擡,道:“是這些?”
老奶媽忙把身後用荷葉捆紮了好幾層的肉取下來,雙手恭敬擡了,遞到那男人面前,道:“老爺請過目……按老爺吩咐……足足有十三近哩……”
那男人也不多言,伸出一隻手,輕鬆將那包肉取了過來,掂了一掂,道:“不夠。”
“啊?”老奶媽愣道:“可……可是老爺吩咐……吩咐老身買十斤可以的……”
“你的意思是我記錯了?”那男人眼睛一瞪,不怒自威:“還是覺得我說話跟放屁一樣?”
“不,不,不敢……”老奶媽嚇壞了,急忙往地一趴,不住磕頭道:“是老身糊塗了,是老身糊塗了……老身這再去買……多買些……”
“算了,”那男人用腳踢了踢地的老奶媽,絲毫不帶感情道:“也不全怪你……夫人有喜,突然胃口變好了呢……早晨時能喫十斤,到了晚能喫二十斤……”
老奶媽還是不敢起身,只伏在地哆嗦道:“那……夫人飯量長了……十斤不夠……我……老身……老身再去……去買……”
“我說過了不用!你耳朵聾了嗎?”那男人大喝一聲,嚇得地的老奶媽不敢再言語,只是一個勁兒道磕頭賠不是。
那男人又踢了老奶媽一腳,道:“起來!去服侍夫人喫飯……先喫晚飯,子時再加夜宵……”
既然說買的肉不夠,那夜宵喫什麼?老奶媽心有疑問,但又不敢問,只能磕了頭,跟着那男人進了門,鍾家老宅的大門,重新又合攏緊閉了起來。
黑子在一旁看的疑慮重重。那男人到底想幹什麼?毋庸置疑,他早已發現了老奶媽清醒了過來,甚至,他也知道了老奶媽此日的行蹤。可是,他爲什麼不說破?爲什麼不追究?
更令黑子頭痛的是,一向乖乖聽命於自己的鼠子鼠孫們,這一回竟然根本不聽話,一個接一個的,偷偷溜出了它們世代生存的鐘家老宅,此搬了家!
原來的老鼠窩裏,只剩下了爲數不多的幾個鐵桿追隨者,以及老幼病殘,黑子看着它們,也是不忍心讓它們再去冒險。
畢竟,那男人說了要加夜宵的,該不會抓老鼠喫吧?
一夜無話。甚至正房的屋內安靜的簡直不像是有人生活一樣。
可是,越是這樣安靜,黑子越不安。那男人似乎在醞釀着什麼?
黑子幾乎一夜無眠,坐立不安。直到天亮之後,黑子趕忙跑到花園草叢裏,期望着能遇到阿櫻。
這一天並不是阿櫻出門摘菜的日子。但毫無辦法的黑子,只能是這樣碰碰運氣了。萬一阿櫻會出來呢?
那一整天,阿櫻都沒有從屋子裏出來。而正房裏面,也是毫無聲息。
黑子在花園等待的那叫一個百爪撓心。它真害怕,那男人會不會將鍾家那三個女人全都給屠殺了?
黑子實在是不能再幹等了。它不管不顧地朝着正房跑過去。不管了,不管自己是不是對手,它都得去面對那個人,去確保阿櫻的安全!
然而,黑子剛剛跑到正房最下面的一級臺階,立馬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重重地彈開!
黑子滾了幾滾,最終落在了五米開外的草叢裏。黑子掙扎着爬起來,難以置信:整個正房,看來是被什麼陣法給完全籠罩了起來!像黑子這樣的修煉之物,根本無法進入!
爲什麼會突然設了陣?難道那個男人是在害怕什麼?還是爲了保護什麼?
不管是爲了什麼,黑子都可以確定,那男人絕不是爲了保護阿櫻才設陣的!
到底是爲了什麼?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簡直像一場莫名其妙的,令人窒息的夢境!
黑子手足無措,在正房外的草叢徘徊了半天。繞着正房一圈,那陣法無懈可擊,黑子毫無機會進入。
可它又不放心阿櫻,只能這樣不斷巡視着,希望能聽到阿櫻能從房子裏走出來,希望哪怕能聽到阿櫻的一絲聲音好!
如此心慌意亂的,黑子竟捱到了天黑。
子時,夜正濃。萬籟俱寂。這時,一絲不祥的“吱呀”聲,將這濃重壓抑的黑暗開啓了一條縫隙!
正房的房門,終於被推開了。
/47/4ml更新最快的小說站!